张梁沉默着从房中出去，张角跟他说了许久，仿佛是接受了黄天即将败亡的结局。

但是他张梁不接受。

从一无所有直到今天，他们一度就快要推翻这个腐朽的大汉王朝了，凭什么让他现在接受现实，接受他们的结局？

张梁走上城头，抬头看着天空之中被云层遮蔽的太阳。

世人皆说他们黄巾会妖法，得到了南华老仙的天书。

但是张梁自己清楚，他们三兄弟除了张角会算卦看病之外，根本不会什么妖法。

他们能走到今天，能掀起一场浩大的起义的原因很简单。

他们是和那些吃不饱饭的黔首们站在一起的。

可惜那些世家豪强的实力还是太强大了，从浩浩汤汤的一半天下起起义走到今天，他们的失败似乎是早已经注定的。

可是你今天告诉我，我的失败是因为没有天命？

那我当初为什么还要起义呢？

张梁看着云层之中的太阳。

今天大概是个阴天，看不见太阳了。

“传令周仓，裴元绍，廖化等人来见我。”

张梁微眯双目，转身走下了城墙。

哪怕张角说大事休矣，他也要一搏。

是夜，回合之后的汉军大都已经休息，再加上上午军议时都认为黄巾已经不堪一击，就连董卓都不再在意，甚至有些开始飘飘然。

但是李儒却总觉得心神不宁。

走出营帐的他发现今天虽然是个阴天，但是夜晚的月亮确是十分明亮。

“岳父，今夜月明，恐敌军夜袭。”

李儒来到了董卓的营帐，小声说道，却发现董卓却是喝了些酒，鼾声如雷。

看来董卓对于最后一战收战功的时候自己被皇甫嵩取代还是有些不满。

李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岳父了。

一旦意志坚定，便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豪杰，但是也有不少缺点。

而他又命令不动牛辅，无奈之下，他想起了那个年轻人。

“与之，军师来了。”

徐荣所部的营地里面，封赏还没有下来的姚珏正在思考着什么。

“见过军师。”

见是李儒到来，姚珏连忙起身拜道。

“不必多礼，今夜月明，若是无事，不妨随我一同前去巡营？”

李儒微笑道。

“荣幸之至。”

姚珏点了点头，拿起武器便跟着李儒一齐出去了，身后的李傕郭汜二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你那天是怎么想到会有敌军来袭营的？”

几人骑马在营地边巡逻，李儒想起那天董卓明明部署了大量的斥候，第一个发现的人竟然是姚珏。

“那天先是校尉大人发觉不对，让我去带队巡营，我想起我们围攻下曲阳如此之久，广宗之敌不可能没有动静，这才突然警觉，想起去看一看，没想到竟然给我碰到了。”

姚珏回想起那天的种种，可能是一种直觉，趋势着他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直觉吗？那你到是有为将者的天赋。”

李儒笑了笑，余光瞥见了姚珏的坐下赤兔。

就连他这个不懂马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匹好马。

“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

姚珏忍不住开口道，这些天他想了很久，隐隐约约只见好像总能想起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那个问题。

“嗯？”

李儒只当是他准备问些寻常问题，他也不介意给年轻人解答一下。

“天下如此广阔，为什么会有人吃不饱呢？”

姚珏抬起头，看向天空。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圆啊！

李儒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

“你知道这天下之人分为什么吗？”

“分为什么？”

姚珏不太明白李儒的意思。

“打个比方吧，皇帝和今天上午那个袁绍，还有曹操，包括中郎将他们，都是贵族，是凌驾于你我之上的。”

李儒解释道。

“皇帝，官员，大氏族，他们在一起组成了贵族，而贵族之下是寒门，像我就是寒门子弟。”

姚珏认真的听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贵族阶级？”

“阶级？这个词到是不错。”

李儒第一次听到‘阶级’这个词，点了点头。

“世人常说寒门读书不易，但是这些话都是那些贵族们说的，为了彰显他们的慈悲。”

李儒的嘴角带着嘲讽。

“寒门读书如何不易呢？我们不愁吃喝，家中又有良田仆妇，虽然远远不如那些贵族阶级的人，但是比起那些黔首，或者说百姓，我们的生活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李儒年少时见过那些穷苦之人，那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

“你也是读过书的，那你我算是同一个阶级了。”

李儒越想越觉得阶级这个词汇很合适。

“家父是位老兵，祖上有几亩良田，找了为先生教我读书。”

姚珏又想起自己的母亲，她告诉他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读书。家中也有几亩良田，不然也养不起这样的好马。

后来一家人惨死在马贼手中，只有他骑着赤兔杀了出来。

说是马贼，其实是那该死的县官和贼勾结在一起罢了。

县官贪图母亲的美色，马贼看上了赤兔。

母亲自刎，父亲战死，弟弟被杀，只剩下他一个。

姚珏想起这些，又是俞感悲愤。

“这天下，寒门j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