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召矢在与韩武分离之后便来至新郑查阅官吏名册,得知申不害正于注人为一小吏,连忙带着家丁数人赶往注人。
正在韩武光狼城会盟一事刚刚结束,正欲启程返回新郑之际,召矢也于夜间抵达注人县。
“禀中大夫,下官已将申不害带至。”
待注人县长得到消息,开始以为是韩侯派人暗中督察,于是连夜前来拜见。
当得知是找一名申不害的小吏之后。顿时心安,虽然疑惑,但为讨好召矢,也是急忙把申不害带来。
至于申不害,刚才歇息。便被县长派来的小厮从被窝之中拽了出来。虽然恼怒,但苦于自己位卑权微,只得穿上衣物随着小厮来至县长府上。
待被小厮引至内房,申不害不敢抬起头来,目光略微一扫,见县长站至一中年男子一旁,心中微惊,猜测今夜寻自己前来怕不是善事,于是头又低了三分。
召矢一看,见申不害衣着杂乱,恐怕是仓促而来,见其低着头颅,不悦的说道:“抬起头来。”
申不害闻此,将头抬了起来,对视起了召矢。
召矢一观,见其相貌平常,尚未续起胡须,但其目光炯炯有神,就是不知是否是君上所寻的申不害。
不禁问道:“你就是申不害?”
申不害听话,遂尚且迷惑,但见县长在旁的恭敬之色便猜测此人定然不凡,但却深夜将自己奂至如此,却不认识自己?
虽然心中不解,申不害还是回道:“小吏姓申,名不害。至于大人所寻之申不害是否是吾,在下就不知了。”
召矢点了点头,眼神略微撇了一下在旁的注人县长。
注人长瞬间会意,他在官场混迹多年,岂能不明白召矢的意思?
当即说道:“中大夫,下官年老体乏。您看这已深夜,实在困累难忍,能否先回去歇息?”
召矢客套一番,言语上多加感谢,送走了注人县长。
召矢又回头看起了申不害,不知是否是君上所寻之人,欲想试其才华。
问道:“听闻汝学自法家,深通治国之道?
申不害一惊,他根本不认识此人,但此人却对自己如此了解,就连自己自学法家都被此人知道。。
召矢见申不害一事哑语,又问道:“为何不回答老夫?”
申不害道:“不害斗胆一问,大人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召矢说道:“汝不必多问,只管告知老夫你可有治国之法也。”
申不害说道:“大人,如若不告知不害实情,就莫要怪不害放肆了。”
召矢闻言,不禁失笑,说道:“申不害,你为亡国之臣,在韩国定无出路。怕终其一生,也只能在这小小的注人当一小吏。”
“但如此新郑有人看上了你的才华,故派老夫前来探视你一番,汝勿要使明珠蒙尘,错失良机啊!”
咳嗽一声,继而道:“故老夫再问你一遍,汝学自法家,可知治国之道否?”
申不害连忙思索其中利弊,正考虑是否倾盘告知。
召矢见此心中想道:“怕是先君不知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才觉得此人能有治国的才能吧。“”
见申不害仍在发愣,召矢不耐烦的又道:“老夫最后再问你一遍,汝可有治国之法?”
申不害见此,无奈说道:“法不可轻传,治国之道当因地制宜,怎可在此空谈?”
召矢失望的叹了口气,他不知此人是否是君上欲求之人,或是自己寻错了人?
刚欲再言,申不害却插口道:“待人以诚而得其诚,待人以虚而得其虚,大人代人来寻不害,却又不告知实情,如果让不害安心?”
“治国之法乃宝中至宝,桓公之管仲,献公之百里奚,皆乃强安之臣。文侯得李悝吴起,遂霸诸侯。越王之范蠡,大夫种子,乃伯之贤臣,其所贵,不亚于数万之众,不害虽不敢比也。然亦非道之贱民,为其所弄。”
说罢,申不害躬身行礼,不敢抬头。
召矢一愣,他听出了申不害的意思,治国之道确实不可轻传。
自己突然来此,又与申不害素不相识,张口就要其道出傍身之法,确实有所不妥。
一拍脑门,连忙将申不害扶起,说道:“此乃召矢之过,一时仓促,因而失了礼数,莫怪,莫怪。”
申不害道:“不害出言不逊,大人不怪,已是恩泽,怎会怨恶大人。”
召矢哈哈一笑,说道:“什么大人,召矢不过一使者尔。”
“召矢,召……。”申不害觉得这名字愈发的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召矢在旁说道:“此次矢来,即是新郑之内有人欲见不害,若把握此机,汝必能功成名就。”
申不害道:“不害想知,何人欲见不害?不害所学鲜有人闻,如何知晓不害自学法家之事。”
召矢说道:“此事无需多问,问了老夫也不会告诉你,此事之重非同寻常,若不害想探究根底,就速与老夫返回新郑。‘”
“故老夫所想,若不害家中尚有琐事,应尽快处理,咱们早些时日出发,则早些时日返回新郑。”
申不害道:“不害孤身一人,孑然一身,只有家中祖辈留下的家业尚有仆役打理,尚需知会一声。”
“好,如此甚好。”召矢高兴的说道。
次日,在申不害吩咐仆役之后便与召矢开始返回新郑。
…………
而韩武也在会盟完毕之后自上党途经端氏,武遂,宜阳后返回了新郑。
新郑中武官之首纪畋,韩然,文臣之首公叔勤等人将韩武迎回新郑城内。
“此次寡人北上会盟,魏国可有异动?”韩武高坐于殿上,问向殿下武将之首的韩朋。
韩朋出列拱手道:“禀君上,魏国公子卬率军五万,曾欲渡过大河,攻我绳池。”
“臣率军六万于南岸与其相歭,公子卬恐事态剧变,难以控制。修书与臣,遂后撤兵返回了安邑。”
韩武点了点头,魏国虽强,但定不敢与韩国血拼。更别说如今石门之战刚刚结束,秦国国威正盛,齐国虎视眈眈。
魏国虽然仍是天下霸主,但周围群狼环伺,危机重重。各国都在蓄势待发准备一举将魏国拉下王座。
韩武道:“如今魏国退去,又与赵国相盟,不知接下来韩国何去何从?诸位可否教孤?”
公厘朱出列说道:“如今韩国外无兵祸之患,内无水旱之灾,君上只应勤修德政,爱戴国民,韩国自然大治。”
“上大夫之意是寡人当行王道?”韩武问向公厘朱道。
不待公厘朱开口,段严栻便已跃出说道:“王道治国,上应天意,下合国民。自文王治世,便是强国之道也,桓公文公皆以此而称霸天下,臣请君上行之。”
“臣请君上行之。”几位大夫皆是附和。
韩武扫了一眼,见迎合之人皆是公厘一党。心中冷笑,但面容之上,一幅关心之相,道:“诸位大夫一心为国,寡人深为感动,但治国之道乃重中之重,诸位大夫还待寡人考虑一番。”
段严栻刚欲再劝,韩朋抢先说道:“君上,战事已休,君上也已归国,臣请归还虎符。”
韩武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将军辛苦了。”
韩朋呈上虎符,小侍卫连忙手持木匣接下,缓缓的退去。
“君……”段严栻见机又欲开口。
韩武却不给机会,抢先说道:“诸大夫之心寡人深知,但寡人刚刚归国,心神俱疲,难以思虑。施政之事非一日而就,来日方长,此事日后再议也不迟。”
看着段严栻有话说不出的面色,韩武心中稍有平缓,接着道:“将军韩朋,公叔勤,大夫侠聿等人于国有功,赏赐之事待寡人拟定之后宣告,其他大夫若有政事,可先上书禀奏于寡人,待寡人处理。”
说罢之后韩武便起身走出了正殿。
众大夫齐道:“恭送君上。”
当日夜,公厘朱内宅之中,公厘侠,段氏三族族长皆在其内,向,柏,曾等几家族长也坐于下位,但因家族势小,不曾言语,只当充数而已。
侠聿说道:”“公厘兄,今日朝堂之上,君上之意不知为何?王道之治乃历代君主尊崇之法,治国安邦无不皆依此理,今日观君上之意,却是有些抵触?”
公厘朱并未接话,反而问向侠聿,道:“此次北上会盟,可否顺利?”
“会盟之事,大体顺利,唯有赵国臣子言辞颇有挑衅。”侠聿略微思考,回道。
公厘朱不作言语,两眼看向了侠聿。
侠聿会意,继而说道:“是赵国的将军马休,酒后乱语,欲要给韩赵两军将士分个高地?”
稍顿之后再道:“直言犯君,使韩魏君臣皆无言以对,甚是狂妄!”
公厘朱听的也感觉有趣,说道:“君上可有动怒?”
侠聿摇头说道:“那到没有,君上非但没有动怒,言辞之上还颇有些欣赏那个马休。”
公厘朱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临事不乱,有些贤君的景象。”
段严栻在旁大为着急,直起身子说道:“我的上大夫哎,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结盟事小,国策事大。若君上不以王道,听信到什么谗言……。”
“你急什么!”被段严栻一惊,侠聿也不顾及其颜面,缓而说道。
公厘朱见段严栻如此无礼,心中大为不悦,对着其说道:“段严栻大夫,国君刚刚继位,对朝政还未有所了解,不妨再给君上些时间,若君上再不施行王道之治,老夫必定亲自上谏君上。”
“上大夫严重了,此事当由严栻带头,怎敢让上大夫在前。”见公厘朱如此态度,段严栻也知道自己刚才有所失礼,不好再说什么。
侠聿也在旁说道:“治国之事,自然还要依仗我等士族,若不依仗我等士族,难道还能让那些武夫治国吗?”
“况且有诸位家主在此,何须公厘兄劳费心神。”
向,曾数家家主顿时会意,当即拱手道:“我等必劝谏君上。”
“那我公厘朱就拜托诸位了。”待公厘朱闻后也举起了桌案上的酒杯。
道:“诸位大夫,请。”
“上大夫请。”数人也是回敬道。
待其酒过三巡,食过五,味诸人皆有醉意,段严栻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返回了府邸。
向,曾诸位家主,也以天色渐深为由,连连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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