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轩言奇》

241案中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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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一案中案(上)

1 青泥冈下

北宋景德四年春,宋辽议和罢兵,国虽无战乱,然治安混乱,盗贼蜂起,百姓不得安宁,官府剿匪无策。

河北广平县知县吕正梁,为官清廉,精明强干,断案如神,口碑极佳。

中秋一日,吕正梁正于大堂之上伏案阅文,一名衙役进衙禀报,言上司来人送官文,吕正梁允之。来人乃大名府之信差,其将官文呈上,正梁手拈胡须,细阅之,惊见上书:通报各州各县,前日大名府银库被盗,失官银四千两,初悉盗贼乃一名轻功极高之飞贼,其余待查,现急令各州各县协力缉拿归案,不得有误。

信差归,吕公不敢怠慢,唤县衙都头葛清与苏顺进衙商议。短时,葛清与苏顺至,葛清与苏顺乃宋辽议和后调至此军官也,二人皆虎背熊腰,身高膀扎,膂力过人,武艺超群。二人阅官文后,面带难色。吕公曰:“此官文乃通缉令,大名府已无计可施矣,急令各州府协力破案,二位意下如何?”

葛清紧锁双眉,捻硬须曰:“恕在下直言,此案只言盗贼乃一名轻功极高之飞贼,其余待查。此难办矣,此案一不知通缉犯之长相年龄,二不知何方人氏,三不知其作案动机,人海茫茫,何处寻之?大人虽强干,亦难有作为,此难为人也。”吕公斥曰:“休言难为,吾等深受皇恩,理应效力,解朝廷之难乃吾等本分也!若全知,留吾等何为也?”苏顺曰:“大人所言极对,然此案确实棘手难破,棘手也!”吕公叹曰:“虽棘手,吾等亦应尽力而为之!自宋辽议和罢兵,国家虽无战事,然不太平,盗贼猖獗,百姓不宁也!今竟有贼胆包天之徒,偷盗官银,此乃国耻也!若此贼不归案,难以正国法矣!”

葛与苏见吕公疾言厉色,忙起身拱手曰:“大人休怒,吾等将尽力查之。”

二位都头率众手下明察暗访,一连数日,未查出任何线索。本案实难,众一筹莫展,苦无良策。

广平县城北郊有一座土岗,冈下沼泽湿地,遍地青泥,当地百姓称此为“青泥冈”。这日午后,葛清率数名衙役至北郊外查访,来至此冈,道路泥泞,众衙役费力上冈,呼哧带喘,大汗淋漓,一衙役怨言曰:“哎!葛都头,吾等一连数日瞎撞而无准谱,若飞贼与吾等撞面,亦不可识也!”另一衙役戏言曰:“吾等任何线索皆无,遂盲目瞎撞,唉!除非瞎猫撞上死鼠,则成矣。”葛斥曰:“尔等休胡言乱语!吾更焦急,现有何良策?只得四处查访耳。”

言语之时,忽闻冈下叫骂厮打声,葛一怔,觉此异常,此荒郊野外焉能有人殴乎?忙率手下寻声搜之,见冈下一胖者与一瘦者扭打,相互殴之。葛上前,喝住二人:“住手!尔等因何殴之?”

二人见公差至此,只得罢手。瘦子指胖子,先曰:“官长,其拦路抢劫女子,被吾抓获,欲挣脱逃跑……”不等瘦子言毕,胖子指瘦子吼曰:“非也!其拦路抢劫女子,被吾抓获!欲挣脱逃之,与吾厮之不休。”二人相互置罪。

葛本心烦,见二人争持不休,其一时难辨真伪,心愈烦,喝曰:“汝二人休要相互置罪!”其挥手,命令手下,“一齐带走!县衙问话。”其心思:今无空手而归,有意外获之,孰为抢劫犯?吾无凭无据而难辨之,拉至县衙,让吕大人辨之,数日来,吾被此无头绪之案而强奔,心烦意乱,现不妨将此无凭无据之劫案报吕大人,视其如何审之?

吕正梁于后堂歇息,葛清入堂禀报,“今日外出察访,路经城外青泥冈,见冈下有二人厮打,吾上前质问,二人皆指罪对方为劫匪,称己乃抓匪之人也,在下难分真假,将二人带至衙外,请大人明断。”吕听罢,扬眉而问曰:“葛都头,汝如何难以分辨?”葛曰:“卑职无能,二人皆称己正人也,吾无根无据实难辨之,故请大人明断,让卑职以增识也。”

吕暗笑:汝为难于吾也?欲见吾难堪,也罢,汝欲学之,今让汝增识以豁然,吾欲知其有何难也?遂下令击鼓升堂。

吕升堂,见二人撕扯而入堂,相互对骂。一骂曰:“汝混账,休要狡辩,吾欲见县大人如何治罪于汝!”另一亦不示弱,“汝无赖,至公堂尚不老实!”吕细视之,见二人一胖一瘦,年皆而立,喝令曰:“汝二人堂上诉理,速松手诉之!”

二人松手,跪于堂前,举目上视,见堂上一位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目光犀利,剑眉高挑,长髯飘胸,头带乌纱,身着官袍之知县。吕拍惊堂木,“汝二人何方人氏?报上名来!因何殴之?”两旁衙役手持板杖,咚咚戳地,齐声高呼:“威武!”呼声于大堂内回荡,余音绕梁久不息之。

二人心寒胆颤,瘦子稍定神,先叩头曰:“小人姓黄名络,本县人氏。适才小人路经城外青泥冈,闻冈下女子呼救,小人疾步前往……”黄络手指跪于侧之胖子,“见其抢劫女子之财物。”胖子反驳曰:“呸!汝抢劫!大人,勿信其胡言乱语!”胖子磕响头,续曰:“小人冤枉!请大人明断。小人姓冯名奎,本县人。”其手指黄,“其抢劫小娘子包裹,吾闻呼救声,即刻救之,其见小人至,大骇,弃而逃之,小人紧追不舍,将其捉获,其欲挣脱,与小人殴之。”黄又叩头曰:“大人,勿信此厮胡言,吾闻呼救声,即刻捉贼,其见小人至,惧逃,吾追之,将抢劫之包裹夺回,交还小娘子……”

吕望堂内外,未见有女子,疑问:“小娘子现于何处?”冯答:“小娘子获包已逃之。”吕追问:“逃往何处?”冯摇头,答曰:“小人不知。”黄却随口答曰:“其已返娘家矣。”

吕一怔,微笑,手捋长须,沉思片刻,“汝二人皆指对方为盗,二人翕然,依吾所见,真假不难辨矣。也罢,汝二人暂且起身,随吾出衙辨之。”言罢,起身离座,向堂外而去也。

2 衙外赛跑

吕疾步出堂,黄冯与众衙役随其后,葛苏于最后,众皆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不知吕至衙外何为也,不明此案因何至衙外辨之。

堂外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秋风飒飒。堂外正前方有广场,约数百平方丈,中立一旗杆,五丈余高,上挂大旗,红绸面镶金边绣黄字:“公正廉明”,旗迎风飘摆。旗杆距衙门口约百步之遥。吕出堂,站于台阶之上,指旗杆,令曰:“黄络、冯奎听令,汝二人赛跑,于衙门口台阶处跑至旗杆,后绕旗杆返回,胜者非盗也,汝二人明否?”

众闻后,暗笑,只知天下赛跑决胜负,焉有赛跑决盗乎?奇异!吕愚哉。黄与冯亦似丈二和尚,难摸头脑矣,相互视之,不知如何答之。吕再问:“汝二人可明否?”二人疑惑点首应之。众亦疑惑之,见吕干咳一声,令二人,“汝二人站齐,听吾口令备之。”二人不明缘故,只顾备而立之。吕大人喝令:“预备,始之!”

二人起步,拼命跑向旗杆,众呆望二人赛跑。黄脚下似生风,短时,胜出一筹,胖冯始尚能与黄并驾齐驱,数十步之后,落后于对手,其拼命追赶,仍不及。黄绕旗杆,速回原地。冯见已输,其停步,喘气,步归原地候之。

吕指满头大汗、喘息之冯,“经赛跑已决,拦路抢劫者已明,胖子!汝乃拦路抢劫者!”冯辩曰:“赛跑焉能决否?”吕喝曰:“如何不服?汝乃强盗也!”冯惧而抵赖,连呼冤枉。吕怒喝:“汝贼喊捉贼之泼皮!吾问汝,汝跑慢,若见黄络拦路抢劫,焉能抓住速跑之黄络?分明汝拦路抢劫也,黄络追上汝,才与汝厮打不休!强盗非汝莫属也。”

原来如此!众豁然,暗挑拇指而赞之。葛佩服之极,暗赞:如此简单,吾为何不能为之,吕大人实为吾师也!

冯无言狡辩,跪地认罪,吕令二人入堂再审。返回大堂,冯被众衙役拖至堂前,吕一拍惊堂木,喝曰:“狡诈之冯奎,从实招来!”冯招供曰:“今日,吾经大街之时,见一女子挎包而过,急行赶路,吾见包裹沉甸,内定有银两,便起劫心,大街人多,难以下手,吾跟随,出北关,至青泥冈,见偏僻无人,遂下手,不意女子拼命反抗,大声呼救,此时瘦子赶至,夺回包裹……”黄招供时,右手之拇指食指与中指上下转动不止,“其亦欲劫包,其并非将包还女子,吾与其厮打,包甩落于地,女子捡包后逃之……”

葛立于侧,喝曰:“汝强盗,休欲再诬别人!”吕摆手,示意葛止言,遂问冯:“汝何以谋生?因何抢劫?”冯回曰:“小人以小商为生,因亏本才起歹心,无处可窃,遂壮胆劫之”言时,其右手之拇指食指与中指仍上下转动不止也。

吕一针见血,笑曰:“汝非以小商为生,乃不务正业之赌徒也!”冯否认曰:“否,否,吾非赌徒也。”

众疑惑,吕大人以何为凭言其为赌徒也?吕冷笑曰:“汝若否之?汝言语时右手之拇指食指与中指上下转动不止,此乃置骰子之动作,其动作告之汝为赌徒也!”吕公仿效之,笑曰:“汝已习以为常矣,哈哈!汝若非赌徒,尚能如此也?”冯奎无言可辩,叩首认之。

众又暗挑拇指赞之:吕大人洞察秋毫,冯奎之微小习惯动作竟难逃吕大人敏锐之目光,吕大人高明非凡也!

吕析曰:“俗言,‘奸出人命赌出贼。’分明汝输光银两,无生费用,欲借无人,欲窃无处,百般无奈,偶见一女子挎包而过,顿起歹心,铤而走险而劫之!吾言可对否?”冯奎心服口服,俯首认罪,磕头如鸡啄碎米,求曰:“大人开恩,小人罪认之。”

冯画押,吕喝令:“众衙役听令,将劫犯冯奎重责四十大板,押入大牢,待审!”噼啪起板,众衙役抡起大板拍之,冯奎皮开肉绽,杀猪般哀嚎。刑后,冯奎押监候审之。

黄见冯受刑,暗喜,面露微笑。吕视之,唤黄近前,夸曰:“黄义士乃见义勇为者,可敬也。”黄敛笑,向上一揖曰:“此乃小人应为之,区区小事,大人过奖矣。”吕曰:“本官应奖之,并代小娘子向汝谢之。”遂令财管取纹银五两,“此区区五两纹银,义士休嫌少,奖汝捉盗有功。”黄受宠若惊,眉开眼笑,接过奖银,谢曰:“多谢大人赏赐。”吕曰:“汝若有事遂去,本案至此束也。”黄深施一礼,下堂去也。

吕见黄出堂,急将葛、苏唤至近前,低声吩咐曰:“汝二人如此这般……”葛、苏频点头应之,“遵命!”

3 杜村村外

黄出衙,飞步出城,向城北急奔而去。傍晚,黄赶至一村,名唤杜村,距城十余里。黄至村口,其纵身跃至一妇人前,厉声喝曰:“小婆娘!休走?吾为汝夺回财物,汝竟不谢而逃之……”妇人惊骇,见黄拦路,忙向其施礼曰:“事出匆忙,不及致谢,请谅之。”黄大笑曰:“哈哈……非谅之事,实话告之,吾奉大娘子之命,讨回财物,不意遭冯奎抢劫,误时,险让汝逃,汝速将包裹交出,罢矣!”妇人拒之,黄岂肯罢休,扑倒女人,骑之,夺女怀中包裹,女人紧抱挣扎,两足乱蹬之。黄难以得手,威胁曰:“臭婆娘!汝若再抗,吾送汝亡之!”

此危急时,黄猛闻身后吼:“住手!”随之一棍击来,黄猝不及防中棍,其倒地晕之。

待黄苏醒,见己双臂反绑,其惊恐睁目,见前立两名膀大腰圆、横眉立目之壮汉,惊恐问曰:“尔等何人?”葛大笑曰,“如何不识矣?见义勇为之黄义士,哈哈……”苏亦笑曰:“吾等奉吕大人之命跟踪于此,果不出大人所料,汝非君子也!走!随吾等回衙归之。”

女子见之,拜谢曰:“谢二位官长搭救,小女子这厢有礼矣。”拜罢,转身欲走,苏揪其袖,“休走!随吾等回衙见吕大人!”女央求曰:“吾受害者,吾无罪,放吾归,家有双亲盼等,请二官人高抬贵手放之。”葛喝曰:“否!休得啰嗦!汝受害者否?尚需查审,若无罪,尚需做人证以明其案也。”

葛、苏押黄与妇人归,时已掌灯。二位都头入后堂,将事之经过禀告吕大人。

吕闻罢,笑曰:“果不出吾所料,通知众衙役,即刻升堂审之。”

葛问曰:“在下不明,请大人指教,大人如何知黄络追踪妇人、抢夺财物?”吕公笑曰:“午后,公堂之上,汝可闻否?黄失口,言‘小娘子已返娘家矣。’若其与妇人无纠葛,因何知妇人返回娘家矣。再者,今冯奎招,言出‘其亦欲劫包,其并非将包还女子,吾与其厮打,包甩落于地,女子捡包逃之。’因此吾料定其必追踪妇人,所以命汝二人跟踪其后,哈哈……”葛一揖曰:“大人明察秋毫,在下佩服至极也。”其续曰,“据吾所析,黄络乃盗窃大名府库银之飞贼也,其奔跑如飞,轻功不浅,吾等紧追,方获之。”吕否然曰:“证据尚且不足,其飞贼否?暂不可定也。”

吕升堂,大堂之上,灯火辉煌,衙役分立两侧,黄与女子跪至堂前。吕捋须,笑而风趣问曰:“黄络,复见之,适才本官夸汝为义士也,赏银五两,为何未过短时汝亦为抢劫之徒矣?汝实招之,汝与妇人何关系?汝因何此为也?”黄眼珠乱转,辩曰:“此女子被小人救,竟……逃之,不致谢于吾,小人恼之,遂追,欲……让其答谢之。”吕正颜,析曰:“嘟!胆大之贼人!分明汝受人指示,尾追妇人,欲抢其财物,如追至青泥冈,正欲下手,不意冯奎先为,汝与冯奎殴之,包甩落于地,妇人捡包逃之。本官断尔等之案后,汝不罢休,追至杜村口,欲下手夺之。”黄矢口否曰:“否,否然,小人冤枉……”吕轻哼一声,转目,望堂下之女子,命衙役将妇人怀中包裹呈上,包裹呈上,吕解开,见内包金银首饰与银两,吕问妇人,“汝何方人氏?为何携重金返娘家?实言招之。”

两旁衙役齐吼威武,妇人惧而变色,战兢答曰:“吾,小女子姓杜名萍,城北杜村人氏,因家境贫寒,父母将小女子嫁城内罗庚为妾。婚后,倍受大娘子欺,昨日府忽遭火灾,夫被烧亡,吾无依靠,恐日后遭大娘子害,便将金银首饰与私存之银两打成包,逃返娘家,不意中途遭劫,此时……”女子指黄,“其忽至,与盗厮打,包甩于地,小女子喻其亦无善意,遂捡包急逃……”吕问女子可识黄,女子答曰:“吾识之,其……其与吾家大娘子通污,乃小女子亲眼目睹之。”吕一怔:呀!吾未料之,此案竟存污情而纷繁也。

4 案外污情

吕皱眉,续问,“汝如何所见?”杜答曰:“去年夏日,小女子患腹泻,夜去厕,忽见一黑影翻墙入院,小女子误为盗者,骇然,闪至暗处观之,见其至大娘子寝室,屋内掌灯,其于窗下轻咳三声,大娘子开门,其入屋,小女子明其非盗者。吾欲究其因,至窗下,于窗隙窥之,咦!其与大娘子拥抱,后行龌龊……”吕问曰:“此事可曾告之汝夫?”杜答曰:“小女子不敢告之,恐遭大娘子报复。”吕再问:“黄络与大娘子通污之时,汝夫寝于何处?与汝同床否?”杜言其夫独居一室,吕疑问因何独居,杜面泛红晕,羞而不答,吕追问之,杜无奈,言其夫患痿疾,膝下无子,故分寝之。

稍停,吕问黄:“汝与大娘子通污,可实情否?”黄否曰:“大人勿信之,吾未曾登罗府,其误认,请大人明察。”葛起身施礼插言,“大人,适才吾与苏顺隐于树后,分明闻其言,‘吾奉大娘子之命,讨回财物。’其如何未曾登罗府?”吕公再喝问之,黄仍否而不认,吕佯装无奈,令衙役将其押监候审,令杜至后堂暂歇之。

吕令葛至罗府,提审大娘子。不多时,大娘子至。大娘子上堂,毫无恐惧,举止忸怩。灯下,吕见其年近四十,微胖,姿色一般,面涂粉霜,媚眼瞟盼左右,乃轻浮女子也。其身披孝衣,头扎孝巾,然孝服下角露红裙,极显目。吕预感:此女乃案之关键。遂拍惊堂木,问曰:“入堂女子报上姓名,何方人氏?”两旁衙役齐呼威武!大娘子一颤,然即刻静之,跪曰:“禀告大人,民妇姓魏名倩,本县魏村人氏。”魏倩坦然自若。吕一针见血曰:“魏夫人,汝可识黄络否?”魏一怔,即刻复静曰:“回大老爷,吾不识此人。”吕再问:“本官闻罗府昨日失火,汝夫亡于火,尚有旁人亡乎?”魏挤目,答曰:“只老爷遭此不幸,吁唏!惨哉!”其声泪俱下,取手帕擦泪。吕又问:“汝夫之尸现停何处?”魏泣曰:“尚未下葬,停……于宅内正堂,待葬之。”

吕沉吟,暗忖:为何只罗庚亡、其余安然?此必有因,趁其尚未葬之,明日至罗府验尸。另从外表视之,魏似有身孕,明日请郎中为其诊脉以明之。思至此,吕起身令曰:“时已深夜,将魏氏押入女监候审,退堂!”

当晚,吕入后堂就寝,析案情而难寐,此案蹊跷之处甚多,需谨慎审理,正思索之时,忽一白发老翁手持杖飘然入室,吕惊问:“汝何人?为何未禀而入?”老翁答曰:“吾因事迫莽然而入,大人谅之。”吕公问:“汝有何急事?请明之。”老翁曰:“吾乃罗府员外罗庚也,吾遭歹人所杀,并焚尸灭迹也。”吕知罗员外已亡,轰然惊醒,原一梦也,罗庚托梦告状,告其遭歹人所害,吕顿喻之。

次日晨,吕先请郎中为魏倩诊脉,后令众衙役与仵作随其入罗府验尸以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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