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深履薄》

6再入听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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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邑汇报了围捕伊德尔之事,廷尉汇报了对柯凡和刘歆的调查结果。

王莽并无特别的表情,想了会儿,道:“晖卿,不必再查了,你先退下吧!”

廷尉晖大人行礼退了出去,王莽长长的叹了一声,对仍跪于厅中的王邑道:“你先起来吧!这次派去索伦的商队必然又是全军覆没,你找个由头,让柯凡回去养老吧!刘歆更是老眼昏花,伊德尔是朕的贵人,哼哼,”王莽冷笑两声,“先不动他,此人门生遍布天下,新朝,新朝……禁不起动乱,慢慢图之……”说到此,又想起近来在青州,徐州等地传回的地方不稳的密报,更添烦闷。

“陛下,老臣有负圣命,让伊德尔逃走了!”

“无妨,细想一下,让他回东胡于我朝更有利些。”

“陛下,这刘歆究竟是被蒙蔽还是与东胡勾结?”

“若说他与东胡勾结,那么他究竟图什么?我实在是不愿相信的,他为孤效力四十余年,这么多年还认不清一个人吗?他近来可有请见太子妃?”

王邑张了张嘴,又将怀疑刘歆做局害王骏的话咽下,道:“他有年余未与太子妃见面了,与太子也无往来。”

“你去查一查,他的学生可有官居要害部位的,逐步撤换。至于刘歆嘛,让他在府里养病吧!他也算是有从龙之功,我不想寒了其他老臣的心。”

“是,陛下保重!”

“符文,你替朕去看看那个擒回的东胡奸细。”

却说鄂克苏鲁逃出后,身边护卫只余三人,均受了伤,他们一行潜伏了约三日,待四周安静之后,方才自隐蔽处出来。

此时,鄂克苏鲁才完全相信了陌生人所投之讯息。长安之行已然一败涂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巴格西明显是被刘歆的人以暗号引出,在遭遇危机时,刘歆断尾求生……不知巴格西现在如何了,不知可还有生机!

“王子,我们该怎么办?”

鄂克苏鲁长叹一声,“格犀,你潜回长安,联络我们的人,探听消息。鲁名,我们想办法回东胡去,我让你带着的东西要收好了,我此番回东胡,能否让父汗立我为世子就靠它了!”

“是!”鲁名用手压了压胸口,掌心清晰分明的感受到出逃时王子交代他收藏的文书。

仇楠被关于天牢内,伤重昏迷,还未醒来。

符文已经交代人给他诊治,待他醒来,通知自己。

仇楠被擒回长安的第三日,符文来到了天牢之中。

仇楠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抚摸自己的脸,掌下原来应该有的胡须的毛茸茸的触感没有了,他惊惧的一下子坐起身来,引得胸口剧痛。张口欲喊,却只发出两声低哑破碎的闷哼,竟然无法说话!

昆池将仇楠以联络暗号骗出后,趁其不备偷袭,一掌重伤咽喉,仇楠反应也极快,仓促间一躲,和死亡擦肩而过,却终是受伤在前,纠缠间又屡屡被创,眼看难逃升天之际,恰好王邑派出的人对鄂克苏鲁一行围杀。昆池害怕暴露身份,只得匆匆离开。

仇楠刚醒来,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迅速冷静了下来,暗自调息,心中明了,已然命不久矣,之所以被人留有一命,应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

从刘歆杀人灭口的行径来判断,王子的身份必然是败露了,那么,自己是落在王莽的手里。不知道王子现在如何,不知能否侥幸逃出?

该不该将刘歆扯进来呢?

不,不,让刘歆与自己同死并不符合自己的目的,他虽想杀人灭口,自己却还要保他,因为,只要是对新朝不忠的人便都是自己的同盟军……

仇楠咧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甚是扭曲。

这时,传来牢门打开的声音,仇楠挣扎着坐起身来,斜倚在墙角。见到来人,他的瞳孔猛然收缩,眼角抽搐,嘴下意识的张开,却仍旧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哼声。

见他这么大的反应,符文皱了皱眉,此人认识自己?难道是旧识不成?

那张脸……静静凝视之后,一种隐约的熟悉感,从久远到似乎已经是上辈子一般的过去传来,符文挥了挥手,旁边的几人都回避了出去。

他又上前两步,缓缓蹲下身来,与仇楠平视,神色复杂的道:“泠楠,你还活着!”

临山居中,绍渊在仲秋之夜身体神奇好转后,又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锻炼,气色终是好了许多。

许了鑫云几年的赏枫之约,今年终于践诺,寻了一天气晴好之日,他们按着当年的游玩路径又走了一遍。

深秋的听霞山与夏初是全然不同的美,色彩斑斓、浓烈,大片的红枫中缀着星星点点的金黄色和深深浅浅的绿,如同一幅明艳的油画。

云儿也不曾如同上次来听霞山那般,不时的采摘野果给绍渊品尝。他们相携相依的在山间漫步,赏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盛景。

又行了约大半个时辰,听霞观已遥遥在望。

“云儿,饿了没?此观斋饭有些名气,我已预订,去尝尝吧!”绍渊的手里已拿满了一路上鑫云摘得的好看的树叶,他对着仍踮着脚在够一支银杏叶的妻子道。

“好啊!”鑫云喜滋滋的将辛苦采下的叶子举到绍渊面前,“美不美?”

“美,”绍渊自然的接过云儿手里的银杏叶,和自己手里的一大束笼到了一处,“我们上马车吧,你都出汗了,凉风一吹,小心受寒。”

一直驾车跟在后面的苏顺闻言,催马便过来了。

每年秋冬,绍渊都易犯咳喘,今年又是大病初愈,鑫云在这点上非常的谨慎,听他这样说,自然没有异议。

听霞观的门口,已经停了十几辆马车,看来过来赏枫吃斋的人不少。

柳辰报了姓氏,小道童便带着他们入了一间雅室。室内装饰极简,墙面素白,其中一面上以雅正的小篆写着《道德经》。室内只摆有一几,旁边整齐的放着几个蒲团。

“先生请坐,斋饭即刻送来!”小道童落落大方的奉了茶,欠身之后,便退了出去。

“多谢。”绍渊并未落座,他持杯立于墙前,墙上所书小篆,竟有李斯遗风,比夏先生更为行笔圆转,线条匀净,给人以纯净简约的美感。

“好字!”他情不自禁的赞道,右手下意识的顺着墙上的笔锋划动。

左手端杯送至唇边,饮了一口,竟是香醇无比。绍渊心道:“此间观主,绝非常人!”

仿佛有极轻的脚步声响起,绍渊似有感应般回身看向门口,一人静立于此。

此人须发皆白,脸色红润,眉目清朗。

绍渊不曾见过他,却自然的道:“了虚真人!”

“料得今日有贵人至,不想竟是这般好人物,还如此年轻!”来人轻轻一扬手中拂尘,未见他如何动作,人已到了绍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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