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云飘渺，山间雾霭朦胧，天色微亮，伙房烟囱早早腾起的一缕习风袅袅，廖黑子第二次在新兵营吹响起床号，也没吹来阳光，阴天的压抑，也压不住廖营长心底又升起的火苗。

新兵营有炊事班，炊事班只有两个人，但是今天格外的用心卖力，营长昨天说了，今天开始归入一线战斗人员序列，难得的美事，早早的把一天的伙食准备齐，好去参与作战训练。营长把自己袋里抖尽，献上了三瓜两枣加强伙食，炊事班也就应该把伙食尾子也拿出来，不能藏着掖着吃独食。

“爷……大爷们，起床了啊……”廖黑子开始了嚎丧，呼喝着老兵与我们起身，值了下半宿岗的营长还很精神。外面已经有七个军容整齐的新兵，昨天已经把新兵营别人存的新兵也武装起来了，让小后勤处的发新兵套装，教了半天军容绑腿，也挑挑拣拣的发了步枪，子弹不敢给，怕新兵把战友崩了。

在营长撵狗样的催促哀嚎中，大伙稀稀拉拉的办完个人正事。破天荒的早上都有了一盆胡萝卜炒大白菜，营长是一个窝窝头三两口，小米粥喝得稀里呼噜地动山摇，剩下小半碗被吹了吹热气，咣当一下倒进嘴里，表情一阵便秘，开始了无声抗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细嚼慢咽的，还有那交头接耳的，特别是那对着青菜用筷子叉个不停的，暗暗开始怀念军规。

士兵们花了一刻钟才把队列站整齐，廖营长额头青筋直跳，看着勤务兵忙前忙后。勤务兵演示小幅德式正步，说着要领，纠正着新兵，背枪、持枪、单手擎枪、双手擎枪、收枪该什么时候更是个大难题……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新兵还在纠结左右这个问题。“左手碗，右手筷子啊……”勤务兵耐着性子没崩溃，只能换个方式喊：“向左转，向碗转，碗……碗……”

……

“立正，稍息，立正……向右转，筷子，筷子，筷子啊……我的爹……”

哈哈的倒了一大片。“我是左撇子，不怪我，不喊筷子碗我根本没出错好吧……”

新兵营的新营长，没训练过新兵，也忘了早年间自己新兵的时候，背着手看了一上午那半群好似莺莺燕燕的士兵，兜头的冷水也浇不灭已经熊熊燃烧的火焰：“小李子，过来……把我的大刀给我……”

老兵有的背了大刀，勤务兵悲催的背上左右交叉两把大刀，看营长这架势是气极了想砍人，忙着安抚：“营长，使不得，使不得……军法啊，消消气，消消气……”摆着手，向着过来的营长连连后退。

“军法，军法你大爷……今天我弄死这些孬货……”

“消消气，消消气……我来慢慢教，可不能动刀……”

“不能动你大爷啊……我砍死我自己行不行……行不行……”

……

没了黑脸的营长，新兵们还是慢慢在熟练，虽然没有老兵标准，那样整齐划一，午饭也没见营长，应该、可能气的去宿舍躺尸了。午餐有了许久不见的荤腥，羊肉汤，汤多肉少就不要在意，只有田芽子捧着根长肋条啃的满嘴油腻，出钱加餐的特殊点点大家还得感激，我自己只能哀叹还是不能比，境界差了点亏了肚皮。

下午没了营长这个镇山虎，只有炊事班的跟着新兵训练，后勤处两位和老兵一起，陪着田芽子和我去玩枪射击。

八八式步枪采用了全长式枪管套筒，国内前期的仿制品也采用了全长式枪管套筒，故其早期枪型也被称之为“老套筒”。1904年，汉阳兵工厂对此枪进行了改进，去除了枪管的套筒，以上护木取代，刺刀庭改在前护箍下方，其他则参考了德国1898式步枪，改进了照门，通条改放在护木之中等。

八八式步枪使用口径圆头子弹，机枪用的尖头子弹不能使用，圆头的子弹实际弹头直径为，而尖头弹直径为用了会炸膛。汉阳造有刺刀庭，但是很多时候采购时不买刺刀多买枪，刺刀贵，刺刀更是算消耗品，容易损坏，所以军费不宽裕的宁愿多买点步枪。我们二十九军就是那种本来刺刀少，刺刀消耗了没钱补充的那种，刺刀不够，老本行大刀来凑。

“老套筒”、“汉阳造”统称为八八式步枪，表尺射程为1800m，用的老兵都知道，一般老兵只有100米有效射程，老兵里的好手也只有150有效射程，只有极少的老兵能与自己的八八式步枪用很多子弹喂的一体，可以200米到250米精准射击，也是老兵们说的自己的枪只能自己用的由来。弥补射击精度的只能近点距离排枪快速射击，子弹消耗又是个更大的问题所在。

100米八八步枪射击，我与大德子打过几排子弹后就兴致索然，我是站姿全打飞、跪姿五中一，卧姿几枪靶上插个边，田芽子比我是也好不了多少，彻底无语，拿了把什么破枪，只有那老兵自己打的准。现在根本没新枪，只能去要捷克式轻机枪，据说只有最厉害的老兵才能用，田芽子火大的吼：“老子过个枪瘾行不行？出了钱租你的，你还搂个婆娘样那么不舍是干啥？老子能打坏了啊，不行就退钱。”

捷克式ZB-26轻机枪用尖头子弹，圆头子弹也能用，射击精度与射程差的多。该枪采用弹匣供弹，容弹量为20发。弹匣位于机匣的上方，从下方抛壳。由于弹匣在枪身上方中心线，因此瞄准具偏出枪身左侧安装，两脚架可根据要求伸缩。一般每射击200发，需要更换一次枪管，如果射击频率慢，可以达到250发。还需要副射手与弹药手，副射手也是老兵，弹药手属于新兵炮灰，没有老兵的战场生存技能“消耗品”。

“叽叽歪歪半天，你直接告诉我哪是保险不就好了啊……”田芽子原地100米趴着装上弹匣就准备开干，心急的纯粹就是过枪瘾。

“先把枪机拉一下，再左面握把扳机上方这里，打开，调单发或连射，后坐力大小心点，要打短点射，连射不好控制，子弹一下就没了……”

田芽子咔的一下，子弹上膛，拇指一推调成连射，“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子弹壳弹开防尘片乱飞，木靶震几震，断山噗噗的起点点灰尘。“过瘾，过瘾……这才是男人用的枪，去远处试试……”一群八八式步枪的满头黑线。

“远了你更打不准，而且现在用的步枪弹，准头不太行……”

“机枪子弹呢？”

“留给重机枪用了，营长说轻机枪就是个弟弟，得靠边等……”

“我们这么穷的吗？”田芽子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