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香影录》

第 64 章 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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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琼琚和慕枕亭喝完酒,就手挽着手往酒楼下去。一红一白两抹身影走到街上。

慕枕亭见前方一阵骚乱,疑惑道:“那怎么了?”

宣琼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里围着一圈的百姓,好像有什么骚乱。她握住慕枕亭的手一紧:“走,过去看看。”

地上有个穿着单衣的少年瑟缩着,好像很冷的样子。

“有你这么狠心的哥哥吗?自己的亲弟弟,说不管就不管了?”

“他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啊。”

“你不管,行。把你爹娘留下来的钱分给你弟弟一半,不然,他一个人怎么过日子啊?”

“你把钱全拿走了,他怎么办?不是张伯我说你……”

那少年一边发抖,眼神里满是茫然,好像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切。

他是个傻子。

宣琼琚走过去,扬声道:“这怎么回事儿?”

张伯指着一个戴着头巾的男人,气道:“这后生,他、他不老实!拿走了爹娘的全部家产,亲爹临死前,他答应了,把钱都给他,他养着弟弟,没想到,他爹两腿一蹬,他就翻了脸!把他的弟弟赶出去了。”

另一个妇女不忿道:“可怜他弟弟是个哑巴,又是个傻子。根本不能自己谋生。这他娘倒了几辈子的血霉,碰上这么个混账哥哥?!”

慕枕亭看到那个少年,想到了自己失散的哥哥,心里一酸,解下自己的白兔毛氅,给瑟瑟发抖的少年披上。

赶走弟弟的男人看到宣琼琚的烛螭派校服,他心里一紧,烛螭派的人来了!正想要哆哆嗦嗦往后退,宣琼琚已经持戟刺过去了。

男人吓得牙齿都在打颤:“别听这群老不死的瞎胡说,我没把钱——”

慕枕亭刚要拦住宣琼琚别冲动,宣琼琚已经把长戟刺过去了。

慕枕亭忽然想起,阿香曾经给她讲过,在蜀中,她阿姐一言不合就刺死了一个不赡养老娘的儿子。

见鲜血溅到宣琼琚的白雪一样的面颊上,慕枕亭眉心一蹙,取出半块手帕,给她擦着血。

男人没有被刺中要害,刺中右腿,正在杀猪一样地叫唤。

“那……那姑娘的动作真快,看都没看清,就扎出一个血窟窿。”

“呸,罪有应得!”

“我看啊,他这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少年披着慕枕亭的冬氅,觉得暖和了一点,就嘻嘻笑起来。面目呆憨,果真是个傻子。

宣琼琚淡淡道:“你跟我走。”

少年不明所以,以为宣琼琚不是好人,并不敢跟她走,只是睁着一双受惊小鹿一样的眼睛。

慕枕亭把他扶起来,给他拍了拍尘土:“我们不会害你的。走吧,你总不能一辈子流浪啊。”

宣琼琚和慕枕亭把少年带到烛螭派分坛。宣琼琚把他托付给一个需要人伺候的长老,让他当小厮留在烛螭派,好歹有一个去处,不必挨饿受冻。

安排完了之后,两个人回到紫川派,见到檀风和玉生香。

玉生香听说了这桩事,笑了:“阿姐,三年过去了,你变了。”

虽然行事还是刚猛直接,但是你学会瞻前顾后了。知道给那个少年安排住处,处理事情有始有终。

宣琼琚坐在熏炉前,伸手烤着火:“我哪里变了?”

慕枕亭的冬氅脱给了那少年,眼下手被冻得冰凉。玉生香牵过她的手,放在熏炉前暖着:“你当初给蜀中的老婆婆玉佩,可是一点都不顾忌后果的。现在,你成熟了。”

宣琼琚想起当初自己在蜀中的行事,也暗自觉得,当时的自己不顾及后果。

人活着,总要慢慢成熟的。

过了几日,温珑陵和叶弥书邀请她们四个到温家分坛吃火锅。

六个人坐在亭子里,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口大锅,咕嘟嘟冒着热气。

玉生香和温珑陵靠着坐,原本他们两个的凳子隔得很远,谁知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不知不觉就蹭到了一起去。

宣琼琚看着亭子外的细雪,心想,北方比南方冷多了:“咱们为什么不进屋吃?”

叶弥书道:“进屋吃,闷得慌。”

温珑陵指了指飞雪:“对着雪花涮羊肉,有意境。”

宣琼琚无奈地看一眼温珑陵:“我看你是闲的。”

慕枕亭一笑:“人活着,不就需要这些仪式感?”

叶弥书把玩着筷子,指着雪花:“那当然!这不是雪,这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玉生香见温珑陵穿的挺少,唯恐他冻着。她下意识脱下自己的冬氅,想要给他披上。

恰好,温珑陵也怕玉生香冻着,同时把自己的外袍递给了她。

于是,坐在同一个桌子的其他四个人,眼睁睁看着他俩互递衣裳。

温珑陵道:“阿香,我不冷,你都穿着。”

玉生香摇摇头:“不,你都穿着。”

宣琼琚看了他俩一眼,轻声吐槽:“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火锅吃到一半,叶弥书感受冷起来了。他开始后悔,不该和珑陵把筵席摆在亭子里。他没有罡气,身子弱,比不得其他人。

玉生香察觉到叶弥书冻得搓手,灵机一动,对宣琼琚道:“阿姐,你快看,叶公子冷!”

宣琼琚看了叶弥书一眼,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正红烛龙披风搭在叶弥书肩头:“来。”

被女神披了衣裳,叶弥书心里一颤,觉得足够回味上一年半载了!

可是,宣琼琚实在是太直了,什么都没想,继续吃饭。根本没察觉到她撩拨了小叶子的少年心。

吃完了火锅,六个人藏钩射覆行酒令,打打闹闹,玩到黄昏才散了场。

然后,宣琼琚带着玉生香回烛螭派分坛,她处理百姓求助信的时候,玉生香就负责把求助信按照紧迫程度帮她分类。

玉生香一边整理求助信,一边说:“以前我以为,南方江湖不太平,没想到,北方也太平不到哪里去。”

“你以为呢?”宣琼琚用毛笔蘸了墨汁,“三本邪功流落在外,那些土匪流寇以为江湖名门忙着对付练邪功的大魔头,没空管他们,就横行霸道起来。”

玉生香道:“等三本邪功都收服了,他们就不敢这么横了。”

宣琼琚拱了拱手,玩笑道:“玉女侠,加油。”

玉生香勾唇一笑,回了个礼,一本正经道:“宣女侠,加油。”

这时候,屋子外面传来弟子的声音:“大小姐,广陵总坛来人,要您回去过年呢。要不要把人请进来?”

宣琼琚看了一眼玉生香,心想,不能被烛螭派的人发现阿香在这里。否则,弟弟要来找她的麻烦。

宣琼琚走出门去,道:“就在这儿说吧。”

玉生香坐在房间里,心想,两年不见,阿姐真的是成熟了很多。为了不让烛螭派总坛的人发现自己,她连总坛的人都没放进来。

过了一会儿,宣琼琚回来了,继续处理百姓求助信。

玉生香问道:“阿姐,你回总坛过年?”

宣琼琚摇摇头:“不回去。”

玉生香心想,为什么呢?她过年都不肯回去。

玉生香撩起阿姐的高马尾,把玩着朱红的金线烛龙发带:“为什么呀?”

“我说你能别动我吗。”宣琼琚往前一躲,“我不回去过年,我跟你们过年。”

玉生香道:“不跟你爹娘弟弟聚一聚?”

“聚什么聚。”宣琼琚摇摇头,“我越来越觉得,我跟我弟弟过不到一块儿去。后来,跟我爹也过不到一块儿去了。”

玉生香心里有点急:“你不回广陵,你不打算当烛螭派宗主了?”

宣琼琚点点头:“对,不当。让琅琊当去吧,等他当了宗主,应该就不干这些混账事了。”

玉生香心想,你当烛螭派宗主,南方江湖还能少受点苦楚。要是宣琅琊继位,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宣琼琚看出她的担忧,把玩着镇纸:“你也别担心,有我看着他呢,他不敢造孽。”

玉生香低声道:“希望他早日醒悟,做个人吧。”

宣琼琚又说:“阿香,其实,我想自己弄个新门派。”

玉生香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了。当初,烛螭派灭了泽云派之后,她就有了开宗立派的打算。

玉生香握住她的手:“带上我!我跟你一起。”

江湖上,门派的武学心法、经书秘籍多半都更适合男人。根本没有专门为女人设立的江湖门派。

黄昏时刻。

叶弥书暗搓搓给宣琼琚寄信,约她黄昏的时候来鼓楼赏落日。

叶弥书提前半个时辰到那儿,没想到,宣琼琚已经到了。两个人都去得特别早。

宣琼琚曲起一条腿,坐在城墙上擦拭长戟:“来了?”

叶弥书有点小惊慌:“你……这么早啊!”

宣琼琚认真地看着天边:“日头已经开始落了,咱们认真看。”

叶弥书:“……”说是看落日,其实我是想找你聊天。没想到你看落日看得这么认真。

然后,叶弥书死皮赖脸地找宣女侠聊天。聊着聊着,他俩发现自己和对方不在一个频道上——宣琼琚满口天下大义,叶弥书满口儿女私情。

偏偏,他俩还都聊得起劲儿。

叶弥书看到宣女侠的侧脸,心里悸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花朝节快到了,可我……心上人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花朝节在十二月,乃是情人们约会的节日。

宣琼琚安慰道:“没有情人就不过。难不成清明节快到了,家里没有人死,还要故意弄死一个?”

叶弥书:“……”

日头彻底落下去之后,天地间撒上一层金粉。

宣琼琚轻声说:“你的画集子,我看了。”

听到女神看了自己的作品,叶弥书又是激动,又是害羞。

他的画,雅俗共赏,有意无法,虽然创造感十足,但是不怎么符合上流人的审美。

叶弥书干笑一声:“我的画,画得不好,多担待。”

宣琼琚认真地看着他:“我很喜欢。”

叶弥书只觉得气血上涌,什么?我的女神喜欢我画的画?

叶弥书轻轻摇了摇头:“我的画,不是正经流派,也就是自娱自乐一下。登不了大雅之堂……”

“谁说登不了大雅之堂?”宣琼琚反驳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那些千篇一律的画,我都看腻了。你继续画,肯定有人喜欢的。”

听到自己女神的鼓舞,叶弥书心想,就凭她这句话,我也要画下去。哪怕只画给她一个人看。

宣琼琚唇边含了一抹笑意:“说不定,几年之后,你能成为个‘画圣’呢。”

画圣?叶弥书品味着这两个字,心里一阵恍惚。

但凡称得上“圣”的,都是天下公认的数一数二的圣人。比如武圣宣金阙、书圣徐世酒、医圣方长生。

对叶弥书而言,能不能担上个“圣”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画真正想画的东西。

宣琼琚看了一眼他头上的毛笔簪,轻声道:“你随身都带着毛笔啊。”

叶弥书将毛笔簪取下来,把玩在指间:“带着!毛笔不是我们画家的工具,是我们的器官!”

岁月如梭,不久就过年了。

大年三十,玉生香去温家分坛找温珑陵,两个人一起守岁。

温珑陵坐在软垫上剪灯花,玉生香就靠在他腿上,像一只猫一样舒服地眯上眼睛。

刚才,玉生香找遍了整个分坛,也没有找到鸡,她本想亲手做一个炖鸡,现在没有机会了。

玉生香意犹未尽道:“没有鸡杀,好无聊啊。”

温珑陵:“……”阿香,期待一点正常的活动吧。

温珑陵把她的珠花拆下来,温柔地给她梳头:“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玉生香眨了眨眼眸,睫毛像是一只蝴蝶:“当然是因为见到了你。”

温珑陵将梳子从发根梳到发尾,心里忽然想到一句诗“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

“嗯?”

玉生香一本正经地说骚话:“见你一次,我心里的小鹿就跳一跳。现在它都有鹿癫疯啦。”

温珑陵:“……”

弟子把饺子端进来,玉生香和温珑陵对着炉火吃饺子。温珑陵剪好灯花,灯盏照亮着新年夜,爆竹声声。

耳朵里是爆竹声,眼前是温美人,玉生香心里又激荡起来。

温珑陵记得,她爱吃羊肉,就亲自到外间拿水盘羊肉。

水盘羊肉上了桌,味道香醇,玉生香她立刻来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我要吃肉!”

温珑陵夹了一块薄薄的羊肉,喂到她嘴里。

玉生香咽下去,惊喜道:“这个怎么这么好吃,谁做的?”

温珑陵又喂给她一片:“我做的。”

玉生香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温珑陵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我为你学的。”

玉生香回想起,在泽云山的时候,每每两人见面,都是她负责做饭,珑陵负责吃。有一次,珑陵认真地说,要为了她学做饭。

玉生香本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真的学会了。

“太贤惠了你。”玉生香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蹭,“我实在是三生有幸。”

两个人吃了一晌羊肉,就到了下半夜。

温珑陵含笑看着她:“阿香,我有一件事,要说给你。”

玉生香抬眸:“怎么了?”

“《雁归折》一共有十三重,可是以前的温家弟子都止步于第十重。”温珑陵望着摆在桌上的淬玉剑,眼神坚定了些,“如今,我快要修炼到第十重了。”

玉生香喂给他一块羊肉:“这么厉害?”

温珑陵看着她:“现在我想着,我要当突破十三重的第一人。你敢为天下先,我也敢。”

玉生香望着自己心上人的眼眸,见他坚定里还有些许犹豫,心想,以前是你鼓励我,现在轮到我鼓励你了。

她紧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踏出这一步,试着去改变吧。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的。有些时候,困锁我们的是人言,有些时候,是我们自己。”

温珑陵心想,他遇到玉生香之前,以为《雁归折》只能修炼到第十重,遇到玉生香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谁说只能修炼到第十重的?

旁人做不到,不意味着他做不到。

温珑陵联想着自己的心路历程,若有所思:“我发现了,每一个人,都活在一座囚笼里。做成囚笼的是世俗的期待、旁人的言论、身边人对你的设定。我们应该突破这层囚笼去活。活成我想要成为的样子,而不是别人想要我成为的样子。”

譬如玉生香。天下人想要她贤良淑德,她偏偏要无坚不摧。

玉生香满眼期待:“等你破了第十三重的《雁归折》,说不定就有□□缕罡气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名扬天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玉生香手持菱风剑,正准备离开温家分坛。

她路过凉亭的时候,见叶弥书在里头看书。她随口打了个招呼:“还不睡啊?”

叶弥书摇摇头:“我最近睡不着。”

玉生香从凉亭的书架上拿了本《道德经》,递给叶弥书:“看看这个就困了。不用谢。”

她小时候,一看《道德经》就打盹。

叶弥书:“……”

回到紫川派里,只见院中堆着个雪人。雪人的一边胳膊是檀风的绣春刀,一边胳膊是宣琼琚的长戟。慕枕亭的双刺插在头上,当成“耳朵”。

玉生香朗声道:“你们是刚起,还是根本没睡啊?”

慕枕亭递给她一个手炉:“鞭炮声太大了,睡不着。”

檀风道:“昨晚,我们聊了一夜的天。可惜你不在。”

宣琼琚弹了弹她额角:“有了珑陵,你就忘了我们三个了。玉生香,你人面兽心。”

玉生香见那雪人可爱,起了玩心,掏出自己的胭脂盒,给雪人上起了胭脂。

见玉生香回来,四个人齐了,她们三个更是欢腾,又是堆雪人,又是放爆竹。

玉生香趁宣琼琚不注意,一把将她推进雪坑里,然后笑得停不下来。慕枕亭和檀风走过来,不留情面地把她往雪里埋。

宣琼琚喊道:“住手!不然等我从里面出来,就把你们全杀了!”

玉生香拿着雪团子往她衣裳里塞:“把你埋了!你明年春天再长出来吧!”

宣琼琚找住机会,一把握住玉生香的手,把她也拖进去,狞笑道:“你也跑不了!”

檀风趁着慕枕亭不注意,把她推进去,然后自己也坐在雪坑里。

冰雪那么凉,四个姑娘的身体却那么温热,笑声那么清脆。

宣琼琚弹了弹身上雪:“太棒了,咱们等着一起风寒吧。”

远处忽然又响起爆竹声,清晨的薄暮一片璀璨。

玉生香勾唇一笑:“离远点,否则,恐怕咱们要被炸上天。”

宣琼琚替玉生香拍拍头上雪:“待会儿我就点个炮仗,炸你上天。”

慕枕亭也笑了:“炸上天哈哈哈哈。”

玉生香认真道:“我上天叫嫦娥奔月。”

檀风拍了拍她的肩:“你下凡叫什么?”

玉生香高兴起来连自己都骂:“天蓬被贬。”

广陵。

新年之后,宣琅琊刚刚给宣老夫人请过安,陪着老夫人吃了顿饭,就回到了自己住的朝阳楼。

心腹门客送了鹿血酒过来,问安道:“二公子,年过得可好?”

宣琅琊捧着一只金手炉,道:“阿姐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阿姐再是跟他不合,也是他的亲姐姐。

门客赔笑道:“改日公子去长安办事,顺便瞧一瞧大小姐就是了。”

宣琅琊用眼神屏退玳安、玳福等下人,然后低声问门客:“让你想的招儿,你想出来了吗?”

门客为难道:“这几个月来,在鲤州根本找不到玉姑娘的身影。”

宣琅琊心中一痒,问道:“温珑陵呢?”

门客道:“温公子在长安城。”

宣琅琊了然,一声嗤笑:“既然温珑陵在长安城,她恐怕也在。”无广告网am~w~w.

门客低声劝道:“公子别急,属下一定给公子想出法子,把玉姑娘弄到手。还有三个月,就是乾坤盟会了,到时候,温公子参加乾坤盟会,一定带着玉姑娘……”

宣琅琊看着笼里尾羽华丽的金丝雀,道:“那我就再等三个月,到时候动手。”

门客道:“属下一定殚精竭虑,替公子筹谋。”

宣琅琊随口道:“家里有一种秘籍,名叫《傀儡术》,可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失去心智。倘若我给玉生香下《傀儡术》,她不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我让她嫁给我,她就嫁给我。我让她待在屋里,她就待在屋里。她的眼里只有我一个,没有温珑陵。

门客大惊,劝阻道:“公子三思,傀儡术需要下蛊人斩断右手!”

一听到这个条件,宣琅琊退却了,他是习武之人,不能失去右手。

宣琅琊:“好吧,当我没说。”

门客:“……”二公子,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

宣琅琊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边勾起一丝轻笑,随口说:“《傀儡术》的代价,我是付不起的。不过,有人付得起。”

门客心里一惊,有的付得起?究竟是谁要用《傀儡术》使人丧失心智呢?

不过,二公子的私事,他也不敢打听。

宣琅琊给金丝雀喂着水,一边说:“你再想个法子,让她玉生香心甘情愿跟了我。”

门客思考片刻,凑近了,语不传六耳:“公子,属下有一妙计。玉姑娘最看重的,是她的武功。只要把她的罡气毁了个干净,她还不任公子拿捏?毁了罡气,她大概就崩溃了。到时候,找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宅子一放,关着不让见人,她就跑不了了。您也瞒得过大小姐和温公子。”

宣琅琊无限怜惜地抚摸金丝雀的尾羽,夸赞道:“这是个好法子!”

门客笑道:“这桩事,属下保准办得妥妥帖帖。”

宣琅琊想,倘若你不顺服我,我就只有毁了你。

他一直得不到玉生香,就一直想要得到。这种感情,爱和占有欲兼有之。

“温珑陵也许愿意成就你,可我,只想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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