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掀幂篱》

第57章朝游东海暮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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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是因为疲累只是出于习惯,张重和珍儿与这五个孩子畅聊直到天明后言说得去补个觉儿。这学过医的人就是和平常人的想法不一样,懂得时时保养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见到孩子们兴奋了一个晚上,怎么也得小睡一会平复一下心情。吃喝一直没停这早饭自然就免了,让于芳芷带着玉家姐弟们参观一下张重给他们准备的房间,看看是否满意然后也顺便休息一下,珍儿表示到下午让累了一年的儿媳妇歇歇,一定亲自下厨给孩子们做顿丰盛的晚餐。于是这个家才算彻底安静下来了。

参观了所有房间,当看到自己和兄弟俩的住处明显好于张圆的房间时,玉天姬十分感动,此时此刻真的有了家的感觉。安顿好姐弟三人休息,张圆帮助媳妇收拾昨晚的战场已毕,就打算留在媳妇屋里休息,被媳妇果断拒绝了,言说是要让他给弟弟妹妹们做个好的表帅,上次你回来时那是一时没有闲置的住处给你。无奈之下才允许你和我一起凑合一晚,况且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才让你得了便宜。如今家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又不是没有住处,我们又没正式拜堂成亲,何况我们年纪还很小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就连张圆要关门她都不许。这时就看出男人的脑路清晰有多重要了,张圆很快听出了她话里的重点。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下午我就去和娘说,给我们俩放几天假。我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找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次她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羞赧的低声道:“想得倒美一年就回来这几天,娘能舍得你出去才怪呢。”张圆何等聪明,怎能听不出她言语间掩饰的期冀。

张圆和媳妇当然不能看着娘亲一个人忙碌晚餐,一左一右既不抢夺娘亲的主厨光环又不让其挨累的打着下手儿。娘亲嘴上说着不是让你们去单独呆会儿吗,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因他们的孝心而高兴。张重带着玉家姐弟三人去参观粮田和菜地,顺便还要摘些蔬菜回来。趁着大家都不在张圆试探着问道:“娘亲,您儿媳妇在家陪了您一年了吧?表现的怎么样?”珍儿忙着琢磨菜品随口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媳妇啦。”张圆接着问道:“那是不是得奖励一下呀?”珍儿感觉到了这对话是有目地的,于是就顺着他的话道:“我也是一直这么想的,可就是不知道该奖励点什么。要不你说说看奖励什么好,你说什么娘都答应。”张圆知道娘亲最聪明,也就不绕弯子道:“一下子回来这么多儿女我看娘您一时也疼不过来,要不您给她放两天假,我带您儿媳妇出去走走散散心,难为她在家憋闷了一年了。”言罢一边看着灶里的火一边看着娘亲的表情。于芳芷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却是不敢去看婆婆的脸。珍儿看着于芳芷不敢看自己的样子有些好笑就开玩笑的道:“都是你跑野了,在家里呆一天就闷了,想出去玩儿还拿我儿媳妇说事儿。我儿媳妇在家一年了从来没说过不开心,或是想要出去散心。”这时就见于芳芷羞赧的小声道:“娘,是我让张圆来和您商量这事儿的。”唉!珍儿叹了口气把儿媳妇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道:“这可怜的孩子,娘也是从这么大过来的,自从遇见你们的爹就一时一刻也不愿意和他分开了。你这已经整整陪了我们一年了,好不容易过年见个面连个独处的机会都没有。明早不用和我们打招呼了直接就走吧。玉家那三个孩子更可怜,正好借此机会娘要和他们好好亲近亲近,所以你们就放心出去吧。”话语贴心人也抱得更紧了,相处一年婆媳二人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此时无声胜有声。

清晨东海,当海天交接处太阳慵懒的探出半张脸,遥遥看见华阳山巅有对儿俊俏的少男少女紧紧相拥,似乎只有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才算是彼此没有了距离。他们居然彼此咬对方的舌头,太阳急忙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再看还忍不住想看,羞得满脸通红,就连附近的几片薄云都尽染绯红。最终还是忍不住纵身一跃,又一跃跳出了海面,将热辣的目光投向了少男少女,天地间霎时一片光明。受不了这么直白赤裸裸的偷窥,少男少女瞬间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一处街头,首饰店的伙计刚刚伸着懒腰打着哈气卸完闸板就迎来了一对儿俊俏的少男少女,那女孩子太好看了,把伙计看得手足无措局促不安。张圆让媳妇自己挑选款式,他要送给媳妇几件首饰做为新年礼物。要说以如今通天彻地的神通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但是目前要的就是享受这个过程。并且张圆发现媳妇的确很享受这个过程,女人似乎天生对购物和首饰都没有抵抗力。而且她们绝对不会在此处吝惜时间,而张圆此时也有必须耐心相陪的觉悟。当伙计询问是平常佩戴还是另有用途时,张圆听见她说是准备大婚时用的,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的就涌上一股甜蜜的感觉。

收获了一套中意的首饰走出店铺已近午时,张圆带着媳妇来到了一处宽阔的街道旁,一家匾额上黑底金字写着一口面店。生意依旧是不太好,小二一眼就认出了打赏他一块儿碎银的张圆。赶紧格外热情的把二人请进里间儿就坐,张圆不忘又递给他两块儿碎银道:“一块儿赏你,剩下的钱来两碗阳春面。葱油的味儿没变吧?”小二脸上笑开了花急忙答道:“放心吧您!百年老店真材实料质量信誉都没得说。”媳妇调侃道:“你的格调挺高呀,帝都宫门口吃面把小二都吃成熟人了,你经常来吗?”张圆知道媳妇是地母知道这里是哪儿一点也不奇怪。赶紧解释道:“算上这次是第三次,第一次还是分身前来的,有个乞丐快要饿死了就大喊了一声,老天爷啊求求你给我顿饱饭吧!因为当时是晚间,我就说这个时间哪里还有卖饭的地方,乞丐就说帝都宫门口这家一口面店彻夜营业。于是我就请他吃了三碗面,由此我才知道这里有一家夜间不关门的面店。前不久遇上西伯候长子伯邑考,也是正值晚间就请他在此吃了两碗面。”说话间小二手托朱漆方盘送来两碗面,四样赠送的精致爽口小咸菜。看着有些清汤清水儿上面飘着一小撮葱花几粒海米的面条,媳妇看了一眼张圆。意思大概是你就拿这东西招待我?张圆也没说啥,看着她面前的碗冲她努努嘴,意思是尝尝再说。然后自己拿起筷子夹起一绺面条放进嘴里一嘬,吸溜吸溜吃了起来。媳妇就像当初的伯邑考,试着嘬了一小口,然后眼前一亮也开始吸溜吸溜一口接一口埋头吃起来。一手端碗喝着碗里的残汤,一手用筷子尾端一敲桌面,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再来一碗。张圆冲小二喊了一声,小哥再来两碗阳春面!等候上面时媳妇问道:“为啥叫一口面店?”张圆解释道:“此处面店的服务对象一开始就定位于散了早朝饥肠辘辘的文武百官,还有就是彻夜在公事房忙碌至饥饿的官员。所以面的制作和用料就比较讲究,就连最普通的葱油都是有中药材料配方的。看着普通的清汤,是用牛骨鸡鸭等诸多肉类加上够年份的老参等滋补品熬制而成的。至于这店名有两种说法,一者是说不论如何疲累或满腹糟糕的心情只要一口面下肚儿,立刻神清气爽。第二种说法是说有个武人前来吃面,嘬住一头吸溜一口一碗面就吃进去了。所以叫一口面店。”每人吃了两碗面,最后连汤水都没浪费了的二人又打赏了小二两块儿碎银后走出面店。

每人吃了两碗面的二人看似却像每人喝了两碗烈酒,携手于川流不息的闹市人群中如醉汉般几个飘忽闪动间消失不见。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一座平坦的山顶――擎苍山登天台。张圆熟练的取出帐篷慢慢搭建,门口冲着日出的东方。待一切妥帖取出一方毛毡铺于西侧崖畔,二人并坐毡上观夕阳西下红霞漫天。张圆随口吟诵道:

梓童为地朕为天,君王击缶后奏弦。

世人焉知神仙乐,朝游东海暮西山。

夜黑无月无虫鸣,只闻偶尔有夜莺啼叫。二人相对卧于帐中四目相望,媳妇问道:“为什么来这里过夜?”张圆答道:“当日众圣齐聚于此处宴饮,后又共食两只烤羊。烤羊时放了孜然,让我想起那孜然味儿的吻,可惜当时人多眼杂没能得偿所愿。还有那日在此分别时你的泪眼朦胧,还有你伤心的欲言又止,转身离去时的恋恋不舍。所以我觉得那日此处的遗憾我们今天得把它弥补回来。你说好吗?媳妇那日你突然抱住我是想做什么?为什么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不抱了?”

“因为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所以不用那么着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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