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最美的乡情》

第24章喜婆快好起来吧

上一章 封面 下一章

部队的人下来检查民兵的建设工作。通报出来,宜河县的成绩还是差强人意,齐县所有项目考核都及格,其它县勉强合格。通报要求各县向齐县学习,设立督导员岗位。部队的人和齐县武装部协调后,把军哥借调到宜河县协助民兵的建设工作。颜部长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阿泉听说军哥借调的事,且军哥可能一个月也不回来一次,说:“没事,我想你了,就坐车去看你。顺便我还能看风景呢。”军哥说:“我每到一地,我就给你打电话。”阿泉嗯地一声,说:“我要是动身前我也给你打电话,不给你搞突然袭击。”

军哥开车上路,开出去一百多米的路,就回头看了好几次。后面那次,看到阿泉招手跑过来,便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来迎着阿泉,说:“咋了?”阿泉说:“不管了,你回来后,我们就考虑婚事。”在兴仁公社的世俗,家主去世,其家三年内不能操办喜事。

军哥一下笑了,大庭广众之下很快的抱了抱阿泉。军哥当初同意借调的事,提了个要求,部队的人同意了。军哥到达宜河县后,和部队的人一起到宜河县政府,部队的人很严素的当着县委县政府的官员面,再次重申了国防建设中民兵组织是很极其重要的一环,甚至起着战役是否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各级政府一定要不余遗力的对民兵工作给予最大的支持和配合。

宜河县政府当即表态会全力支持。有了县委和县政府的表态,军哥下去办事就好办多了。下去后,各公社的领导都不敢小觑军哥,军哥说公社要如何配合,一定没有反对的意见。这样的态度,军哥做起事来就方便多了。很快,宜河县的民兵工作有了起色。

……

公社的人曾来看望过喜婆,但只站了不到几分钟,给了十斤米和十块钱就走了。期间菊姐又来看过喜婆一次,也是给了十斤的米,说是跟别人买的粮票。菊姐临走时,流了泪,说是喜婆比之上次老相得太快了。现在的喜婆,脸上的皱纹密布,头发稀疏,尤其是驼背很严重。

经过近两个月的搜寻,附近能砍的柴火基本上都没有了。因为带着喜婆,不能去远的地方。我试过将喜婆再独自留在庙宇里,结果回去后,她的鼻子竟然又出了一大摊的血。我再也不敢将她独自留在庙宇。

喜婆每天都要吃中药,老中医说一幅吃两天,但我给喜婆吃上三天,药渣也没有即时丢掉,晒干了几幅的药合一起再煎,这样也能吃一天。让我心慌的是没有柴砍,失去了收入,进而会影响到喜婆吃药的问题。

也许我这个年龄的孩子,别家的孩子不会,肯定不会想过要如何赚钱,但这已经是困扰我好久的问题了。现在就是要想办法怎么能搞到钱给喜婆买药,思忖来去,想到了大米的主意。有一次和喜婆去领粮,在街口曾有人拿着个袋子在游逛。喜婆说那些人是想买大米,谁家急用钱了,会将米买给这些人。但这是政府严厉打击的。

所以,想要买卖成交,说妥后买卖双方会到一处极其偏僻的地方一手钱一手货。喜婆说很多人家为了能有活钱,平日里省吃俭用,以能从口牙唇齿间抠出些钱来用。我想了下,以前的存粮加上政府和菊姐送的共二十斤粮,我们有两个月没去领粮了。

政府供给我的粮是十二斤半,喜婆的是十五斤,这样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去领粮了,也既是我们有五十五斤的粮食没领。我决定先去领些粮换钱给喜婆抓药。这时我才明白什么叫迫不得已。

虽然不忍心,但我还是将喜婆绑了起来。我曾和喜婆一起领过粮,先去民政科领批条,拿着批条去找粮所领导签字,才可以领到粮。二十五斤半的粮对我这个身材瘦小的人来说现在根本就不算重。毕竟我挑的柴都六十斤了,比我的体重多十多斤。

从粮所领粮走到街上,后面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是一位大叔叫我。虽然有些眼熟,但我却想不起是谁,只是定定的望着大叔。大叔手里没有拿袋子,显然他不是来买粮食的。大叔说:“山子,你不认得我啦?这也难怪,你离开村子好几年了,我,五子爸。”

我一下笑了,说:“叔,您好。”五子爸抚着我的头,说:“你这孩子,真是苦了你了。说你啥好,骨瘦如柴也不为过呀,就没有多余的一丁点肉。唉,真是造孽呀。听说你常砍柴卖?”我说:“喜婆的病不吃药不行。得要找钱给她拿药。”

五子爸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五子要是有你一半,我也知足了。”又叹了口气。算起来,我已经和五子有差不多三年没见了,我说:“五子好。”五子爸说:“好个屁。现在在卫生院躺着呢,躺一个星期了。”

我把米放下,说:“五子咋了?”五子爸说:“这小子要活生生把我气死。和钟(良添)狗子比能耐,看谁上树高,他是比钟狗子上得高,却掉下来了,要不是树叉子截好几回,命就没了。一条胳膊和一条小腿折了。你们很久没见过了吧?”我点了点头。

五子爸说:“要不要去见见他。”我说:“行的。”五子爸把粮食挑在肩,说:“走吧。”又说:“这粮,是你们一个月的口粮么?”我说:“是的呢。”五子爸说:“平日里有菜吃么?”我说:“没的呢。”五子爸说:“我估也是。现在别说你们,也有很多人家比之你们还差呢。”

进了卫生院,五子爸将粮放在病房门口,说:“五子,你看,谁来了?”五子靠在床头,五子妈在喂五子吃粉。五子一抬头,笑了说:“山子,你咋来了?”五子爸说:“什么咋来的,是我在街上碰上的。”

我说:“山子,你觉着好些了么?”五子说:“过些时日就好了。”五子爸说:“好个屁。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一百天你给我疯试试。看我还理不理你了,叫你成个跛子。你,你咋了?咋还哭上了呢。医生不是说了么,五子没事,静养完全就能全好起来。”

五子妈擦了一把泪,说:“我不哭啥,我就可怜山子,这孩子从生下来到长这个子,看这从头到下,有多余的一丁肉沫儿么?看样是一天也没过过好日子呀”五子爸说:“你就是瞎操心。这山子瘦是瘦巴点,身体强强着呢。你不是知道的么,他砍柴卖的呢。”

我从门外拿进来一袋米,说:“叔,婶,这米就送给你们。”五子爸说:“哎哟哟,你这孩子,快别这样。我和你婶吧正是挣公分的当儿,吃的没少过。你看五子,他是全村的孩子头,身上的肉没一个比得上他。”

我担心喜婆,而且这粮还要去卖,卖不卖得出去还未知,就算是卖得出去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所以,我要走了。五子有他爸妈的照顾,没有什么叫人提心的。我说:“喜婆的精神头儿不行,我是把她绑住了出来的。”五子爸哟地一声,说:“那你赶紧的回去。”

五子妈硬是塞了两个鸡蛋叫我拿上,还把我送出街上来,嘱我万事小心。我应着。到了街口,我把粮食放下,左看右看,不是圩日,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想着再等等,或许就会有拿布袋的人出现了。可是,令我失望了,大约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不有一个人。

突然,我心头一动,把粮挑到老中医家,我说“先生,我手上实是一分钱也拿不出了,欠你的药钱拿粮换药,成么?”老中医吓得脸立时就白了,厉声说:“山子,你快快走。”我从没见过老中医这般说话,很是惶恐赶紧的退了出来。

来在街上,我沮丧之极。而且,天阴暗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了。十二月底了,天寒地冻的,身上穿着别人送的宽松的衣裳,赤着脚,我没觉着冷,我就想着咋能给喜婆抓药回去。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没有药吃,就只能是一直绑着喜婆了。

我只能是往回走。回到青葱岭,后面有人把我叫住了。回头看时叫我的是个大叔。大叔左右看了看,说:“山子,来,我们到那边说话。”我站着没动。大叔说:“你不是要卖粮么?”我说:“对的呢,你要?”大叔说:“这事抓得很紧,我们不能在这说,得要避人。过来。”

我挑着粮跟着大叔转到了山的另一面把粮放下。大叔说:“山子,你是名人,所以,我认得你。你干嘛要把米卖了?这米卖了还够吃么?这要是没粮吃才是头等大事呢。”我想一下,说:“喜婆每天要吃药来。赊先生的药有二十多天没给钱了。我是卖米拿药。吃的当前还有,现下先紧着喜婆吃药。”

大叔又看了看周遭,说:“这样的呀。那你想这米卖多少钱?”我说:“我不知道。叔,你看着给。”大叔说:“你这孩子。我跟人打听过,一般是三毛八分,我给你四毛。”我说:“叔,成的。”大叔说:“这米有多少斤?”我说:“二十五斤半,您给我十元二角。”大叔说:“看来,你读书还行。给你钱。”

我接过钱小心放在里兜里,说:“谢谢叔。”大叔说:“山子,干这事若是被人知晓了是要进班房的,若不是我家孩子多,不够米吃,我也不来干这险事。所以呢,若是万一有人问你,你打牙吞肚了也不许说出我来。”

我点了点头,帮着把米换过大叔的米袋里。突的心头一动,说:“叔,油要么?”大叔说:“你有多少?”我说:“十斤。”大叔说:“十斤,你们都不吃的么?”说:“没菜炒,有菜炒也用得少油,现在油大半年都没领了。”大叔说:“现下马上年底到年头了,油是有人要。只是现下我家还有油。暂且不需。你急用的话先找别人。”大叔说着急匆匆的扛起米就走了。

我返身去了公社,将手中的钱还了之前的一些账,老中医黯然说:“山子,喜婆要是吃个把月我还能不收她的钱,只是她这常年累月的吃,我若是不收钱也撑不住。”我说:“先生,我知道的。”老中医给了我几幅药。

我提着药一口气的跑回庙宇。所幸喜婆只是躺着。虽然只是几幅药,也够喜婆吃上十天,这样就缓了眉急。我盘算着,等喜婆把这次的药吃完,再去把粮所那三十斤的粮取出来卖,若是再能把油卖了,就更好了。这样到过年,喜婆就不愁没药吃了。

呆在庙宇不出去,我就课本拿出来翻。翻得多了,有些课文我能倒背如流。后面翻得最多的还是字典,连注解也看得一字不漏。后来我发现,我翻书看的时候,喜婆会静静的躺着看着我。白天还好,但是天一黑,喜婆又恢复令人担心的状态。或许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有时她会叨叨整个晚上。

我真害怕喜婆这样下去会崩溃。还有几包老中医开的挫力药,我想了个法子,我分开来煎药,到傍晚给喜婆吃药时,把挫力药水匀些混一起。这起了作用,吃了药不久,喜婆就会睡过去。而次日,喜婆也没说有什么异常。面对喜婆的时候,我最最常想的就是,喜婆,您快点好起来吧。

喜婆精神好些时,就会坐在院门石槛上,放眼望去,说:“这里真是好地方呀。”

阅读那一抹最美的乡情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架

其他热门小说

那一抹最美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