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伟说：“什么办法？”叶松拍了拍了黄志伟的肩膀，说：“要压制住他。否则，阿泉还真的是有吃不完的苦头。”黄志伟说：怎么压制？”叶松说：“他是一个平民的时候，谁都可以不用再对他假笑假客气了。”

吃过饭，赫文丽和另一个男知青及两个女知青去逛街，叶松不想去，陪黄志伟回文工团，大家约好时间到时在车站相聚。赫文丽他们走了，黄志伟说：“你刚刚说什么压制？”叶松说：“你真想干？干的话，就要一次就把他干趴下，让他不能翻身。”在黄志伟耳边耳语。黄志伟说：“这不是裁脏么？”叶松说：“想想你周老师受的苦，你觉得这是裁脏？”

这天晚上，黄志伟做了一个恶梦，梦里阿泉让人打得遍体鳞伤，一下就惊醒过来。这一醒来就没有再睡着。只能瞪着眼睛天亮，一闭眼脑子里就是刚才梦里阿泉被打可怕的情形。

中午的时候，守门大叔叫黄志伟，说是有人打来电话。电话是黄志伟的母亲打来的，说志伟的爷爷前几天因为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说是生了不好的病，现在已经住院治疗。黄志伟听完，马上就收拾了衣服去和团长请假，团长说：“给你一个最长假，一个里拜，够么？”黄志伟说：“谢谢。”

黄志伟是爷爷带长的，因为父母都是当官的人，家庭里都是聚多离少，行为上就不及爷爷亲，过年回去的时候就看到爷爷的精神头不太好，起了担心，交待母亲抽时间带爷爷去检查，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天将黑时黄志伟才回到市里。

没有回家，直接的去了市中医院。没想到现在照顾爷爷的竟然是江欣。志伟爷爷脸色煞白的躺在病床上，看到黄志伟，精神头立马就好了许多。黄志伟说：“爷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啊？”志伟爷爷笑说：“见了你，我这心头就舒服多啦。其实我根本就没病，要不是你妈硬要我来，说我不来就不让你见我了。我才赖得来呢。”

黄志伟哼的一声，说：”你要是不积极的治病，别说是我妈不让我来见你，我自己个就不想来见你。”志伟爷爷说：“没良心的。枉我那么痛你。”江欣笑说：“黄爷爷，志伟的意思是他想要你健健康康，要看你长长久久，但是你有病不好好治，你们相聚的时间就少，那就是你不想看到他，嫌他。所以，他干嘛来看你？”

志伟爷爷哈哈笑说：“是这样吗？好好，我一定听医生的话，好好配合医生治病。”黄志伟说：“哎，这就对了嘛。”一个护士拿了药水进来，说：“黄老，来把药吃了。可不许吐了哦。”志伟爷爷说：“志伟在这，我不敢吐。”端进碗一气把苦涩的药水喝完。

护士说：“病人要休息了，你们家属出去吧。”黄志伟和江欣告别出来。黄志伟说：“怎么是你在这？”江欣说：“我妈前天打电话给我，说黄爷爷住院的消息，本来早就想过来，但是挺忙的，就一直拖到之前才能过来。我来时跟你爸来的，可是你爸才呆了不到几分钟，市里面的人就追来把他叫走了。”

黄志伟说：“我是中午接到我妈的电话才赶回来的。出了车站就直接过来了。”江欣说：“那你可听好了，你爷爷要是问起你什么病，我们大家现在都说他是胃溃疡。”黄志伟嗯的一声。江欣说：“阿泉……？”

黄志伟的手在空中虚劈了一下，说：“她不好，很不好。我昨晚还梦到她被人打得满身是血。”江欣说：“就是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黄志伟说：“我现在真的太后悔了，我干嘛要她学什么钢琴，害得她现在自己偷偷跑去嫁人了，在哪都不让我们知道。”江欣说：“跑去嫁人？”

黄志伟说：“分析来分析去，认为她是不想见到那个让她颠簸的家伙。然后自己跑去嫁人了。”江欣说：“那赶紧的找呀。再晚就来不及了。”黄志伟说：“找了，这几天村长都派人去找，也报了案了，但就是找不到。”江欣说：“怎么会这样。说他是为了升官才这样对阿泉，我总觉得有些牵强。”

黄志伟说：“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谈他的事。你现在是回家还是去报社？”江欣说：“报社。我要去找一些资料。”俩人在前面的路口分手，黄志伟走十多分钟后才到家。家里和他想象的一样，一个人也没有。

肚子饿了，先煮了面条来吃，完了洗澡，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疲累之极上了床便睡了过去。到了半夜听到响声，知道是父母回来了，便出来客厅，果然是父母回来了。志伟妈哎了一声，说：“回来啦。”黄志伟嗯了一声，说：“中午接到您的电话就赶回来的。”看到他爸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便给倒了杯水。

志伟爸接过水唱了，说：“去过医院了？”黄志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去过了。江欣说，您前脚走，我后脚就到了。”志伟爸说：“你要有思想准备，老爷子的情况不太好。”黄志伟低下了头。

志伟爸说：“其实这也没什么，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现在算好的，有了病可以安静的治疗。想当年，我生病了，没有药治疗硬撑着，吃不好休息不好的情况下，还得要打仗，急行军，就靠着仅有的意识支撑下去，比现在艰苦一百倍也不止。当时我们的营长说了，有了病能安静的治疗也是一种幸福。你请了几天假回来的？”

黄志伟说：“团长给了一个礼拜的假。”志伟爸说：“不行。你在这里对老爷子的病没有任何益处，现在他有专人照顾着，你明天就回去。”黄志伟说：“可我想多陪爷爷几天。”志伟妈说：“志伟，听你爸的，我们都知道你和爷爷亲，但你爸是市长，我是宣传部部长，多少人盯着我们呢，言行我们都要做出表率。”

黄志伟说：“好吧。”志伟妈抚着志伟的肩膀说：“志伟，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呆在家里。”黄志伟说：“妈，我知道。”回到了卧室。

这一次复躺在床上就没有那么容易入睡了。又想起阿泉，也不知道她人现在怎么样了，但愿她能遇到良人，千万千万那男人不要像兴仁村有些个爷们，对老婆就如对一条狗，骂也就算了，还下狠手。想起昨晚做的梦，对阿泉生起了闷气，怎么就能如此遭贱自己呢？又骂军哥王八蛋，猪狗不如。稀里糊涂也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赶紧起床洗漱，街上买了油条，边吃边去医院。

志伟爷爷正在吃粥，见了志伟就笑了，但看到志伟手上的包，说：“怎么，才回来就又走吗？”志伟坐到床边，拿起爷爷的手，说：“爷爷，总之，你要好好听医生的，我下次回来你一定要陪我上街走走。”

志伟爷爷说：“好好，你下次回来我陪你上街。”志伟看了下手表，说：“那我走了。”拥抱了一下爷爷，说：“爷爷，保重。”眼睛就湿润了。转身离开了中医院。

......

六婶的亲戚姓庄，男主叫庄有幸，五十岁了，庄婶比有幸小几岁，儿子叫庄振斌，一家三口在这那木老沟已经生活十多年了，所有度日的东西都是庄有幸一人外出背进。庄有幸夫妇眼看儿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说了好几个姑娘，均是嫌弃这那木老沟太过偏远，虽然对幸振斌心有所许，却最后还是拒绝了。

年头的时候，老俩口思来想去，提了山货去找林场场长，就把自己儿子找不着媳妇的事说了，望林场能安排个在场部的工作，只要是在场部什么工作都行。场长答应他们只要允许就会把庄振斌给安排过来。

这突然六婶不顾安危带了一个大美姑娘过来，这可真的是喜从天降。自也心有疑虑，别人家都是往山沟外嫁，这大美之人咋往山沟沟闯？六婶一句人家爱清静的地方住着就带过了。庄家老两口也不想那么多，只要愿意作他们的儿媳妇，能给庄家添后就行，别的都不多加考虑。

老俩口心喜，就连或许常年没有出过山的缘故而变得木纳的庄振斌看了也是喜上脸眉。一家人因阿泉的到来喜气洋洋。六婶在那木老沟呆了一天就要回去。庄婶走时交待阿泉说：“我这亲戚是世上少有的好人，你放心的在这住着。”说完叹了口气。

阿泉说：“婶，你放心，我会在这住着。”六婶说：“好的呢。那我走了。”阿泉说：“谢谢婶。这些日让婶费心了。”六婶说：“说哪的话能罩着你平安，我也高兴。”阿泉说什么也要送送六婶，乘六婶不注意，在六婶的布包里塞了五十块钱。

把六婶送出那木老沟，六婶就让庄婶和阿泉他们回去，分别时俩人不禁抱在了一起失声哭起来。阿泉哭的是，六婶这一走，自己就真的是从此过上与世隔绝的日子了，也不知有多少凄苦在等着自己。

六婶跟庄有幸说：“哥子，阿泉就交给你们了，请你们务必不要难为她。”庄有幸说：“六妹子，你心宽着，咱老庄家绝不能让她缺食遭饿，缺衣御寒。”六婶说：“我也只能帮她到这了，以后咋样由她自求多福了。”上渡船离去。

巡山规定是由俩人起行。庄有幸送六婶去了，就只好庄婶和庄振斌俩人做伴巡山。庄婶交待阿泉说：“阿泉，我和振斌去巡山要天傍晚了才能回，他爸也是，你要是饿了，这家里吃的随你咋弄咋吃，千万别客气，别饿着了。”阿泉笑着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庄振斌有些依依不舍，被庄婶扯了一把。庄婶说：“振斌，你觉着阿泉咋样？”庄振斌嘿嘿笑。庄婶说：“我这话就白问。这阿泉是我这世人见过的最俊俏的人儿，你要是不觉着好看不倾心那就是见鬼了。”庄振斌说：“妈你说什么呢，什么见鬼不见鬼的。”

庄婶说：“这两晚皆是睡不着，阿泉也是一肚子的心事。我睡不着是觉得咱庄家行了大运，天降阿泉入门。这两天心喜都溢了出来，身骨飘飘成仙了都。”庄振斌说：“妈，瞧你，我爸说的话就是不错，您就是不经事。不过，咱爸这两晚好像也是没入眠多少。”庄婶说：“就你缺心眼儿。”

庄振斌说：“我哪就缺心眼儿啦？”庄婶说：“你是要把我和你爸都急死。”庄振斌说：“怎么就急死了？”庄婶说：“你说，人家阿泉来了两天余了，你倒是凑在人家跟巴前说过一句话了没？吃个饭哔哔吧吧弄完蚊声一句我吃饱了就出外屋去了。”庄振斌说：“我哪有，我往常不都这样吗？”

庄婶说：“往时今日同吗？你不巴结点人家哪看出来你是喜人家不喜人家？”庄振斌说：“我就是一时难为情。”庄婶说：“这也不怪你，这常年在这老沟里头，不出沟都难得见生人一面，这人情世故自是经得少。但现下我跟你明了，你就得照我的话去做。话记下了心没？”

庄振斌说：“晓得啦晓得啦。哎妈，我给阿泉抓只鸟儿编个笼子给她玩儿，咋样？一只鸟儿少了，干脆着抓两只。”庄婶说：“讨好的事你想干嘛就干嘛，不用问我。”庄振斌嘿嘿笑说：“我怕你又说我是浅智分子。”

庄家屋子是一字儿摆开的四间木房，由左至右，最左边就是厨房连着猪圈子和鸡窝，养着一头小猪和七、八只鸡，厨房边边上还摆着石磨子，挨厨房过去是两间卧室，最右一间卧室似乎还是新建不久的。庄家母子走后，阿泉又上床去躺着，过午才起床，肚子有些饿了便起身来弄吃的。边吃边想，自己这就算是在那木老沟过起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