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血往上涌，终于忍不住了。他挥拳起脚，那几个死命捆绑疯婆婆的男子便被打飞了出去，疼的躺在地上哇哇直叫。

“嘎吱！”一辆巡逻路过的警车猛地停下。

两个警察跳下车，冲着学校跑过来。

他们边跑边喊：“怎么啦！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们，搅闹考场！”一个胖胖的工作人员咧着嘴，手指着方维和疯婆婆，大声向警察哭诉。

“这还了得！把他们抓起来！”警察呐喊道。

另一个年轻些的警察健步上前去抓方维的胳膊，却被方维反手一拳打在下巴上，踉跄着坐倒在地上。

“小子！你敢袭警！”先前发声的警察见情况不对，探手从腰间摸出了他的警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正的对准了方维。

疯婆婆被吓得大哭不止，方维无奈的摊开手。于是，方才倒地的年轻警察翻身而起，冲着方维扑了上去。那几个挨了打的工作人员也一拥而上，将方维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你们放开我！我要考试！”方维在被押解进派出所的那一刻仍然愤怒的吼叫不止。

一路上，年轻警察单手托着下巴，努力的上下左右咧着嘴调试。直到坐在审讯椅上，确信他那尖瘦的下巴并没有被打的脱臼错位，这才稍稍宽心。

可即使这样，青年警察显然对方维刚才揍他的那一拳仍然念念不忘，他忿忿地瞪着方维：“你还想考试？我劝你还是先想想刚才犯了什么事吧？”

“我犯了什么事？我又没做错什么？是他们先动手打婆婆的！”方维据理力争。

“如果是他们先动手打人，他们也会被严肃处理！不过，光凭你说的不算，我们还要进行完整的调查。”掏枪的警察严厉道，“可是，你动手打他们的时候，我们可看的清清楚楚！你还袭警，打了我们警员，你敢否认吗？还有，你们在考场闹事，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吧！你还嚷嚷什么？”

“我不服！我要考试！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考试！我要考大学！”方维怒吼着。

“先把他们关起来，让他冷静冷静！”派出所所长，也就是那个带枪的男子，看着情绪激动的方维，板着脸下了命令。

看着方维被带走的背影，所长余怒难消：“这小子，性子还真烈！我就不信法律治不了他了！”

年轻警察附和道：“他不光性子烈！拳头也挺硬，就刚才那一拳下去，我的牙齿也松了！”

所长又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了！年纪轻轻的，长得也挺精神，这下毁了！就他这种情况，笃定不能参加下午的考试了。”

“说的是！可就算破例让他先去参加考试，像他这种顽劣的学生又怎么会考得上？又有哪个大学会录取他？”

“破例？他又是打人，又是袭警，还扰乱公共秩序，搅闹考场，这样的人谁敢破例放他出去考试？”所长的情绪有些激动。

“您说的没错！所长，现在该拿他怎么办？”年轻警察征询道。

“怎么办？赶紧通知他的家长和学校！”

“是！所长！我这就去！”年轻警察说着转身出去了。

自打进了派出所的留置室，疯婆婆就变得安静下来。她松开一直紧紧拽着方维衣服的手。看上去开心了许多。

看着她无欲无求且无辜的神情，方维欲哭无泪。

“婆婆！你知道吗？我被你害惨了！”

“嗯！害的好！呵呵呵！这里很安静，人也少！”疯婆婆兀自说着昏话。

“你干嘛去考场找我呀？考试的时候，我是不能见你的！你懂不懂啊！”

“懂！懂懂！咚咚！哈哈哈！咚咚咚！好玩儿！”

“同学们应该已经开始考第二门了吧！我上不了大学了！”

“门！门，在哪呢？对了，在天上！门在天上！哈哈。。。。。。”

“我爸我妈知道了，肯定得气疯了！哎！”方维自言自语着。他知道疯婆婆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更不会知道他在因为什么而懊恼自责。

“疯了！都疯了！哈哈哈哈！”

过不多久，疯婆婆就被街道办事处的人来接走了。

方维爸和方维妈慌张地赶到派出所，方维却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神。

他（她）们的眼里充满了复杂的神情。担心，疼爱，生气，失望。最后，他们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开。

夜里，简陋的留置室里只留下方维一个人。

他心绪难平，抱着头，蹲在墙的角落里，难过的流下了无声的泪水。

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来接方维回家的是爸爸妈妈，他们低着头在前边走，方维沮丧地跟着。

一路上，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们指指点点，悄声议论着。

“看到没，这就是那个在考场闹事的学生。”

“哦，就是他呀！听说他还打了警察？”

“可不是嘛！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我看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就为了个疯老婆子，真不值得！”

“哎！你们都小点声！小心这小子再发起狂来！”

“据说他学习不错，考个大学没问题，谁知道却搞出这么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是犯法！他扰乱社会秩序，还打了警察，这事可不小！”

“怪不得才刚让放出来！不过，年轻轻轻的，长得也眉清目秀，从此也就毁了，怪可惜的！”

人们议论纷纷，更多难堪的话，断续飘进方维一家人的耳朵里，方维爸妈的头垂的更低了。

方维心里难受的要命，可是他却咬了牙，故意昂起头，把利剑一样的目光，狠狠的射向那些嚼着舌根的人们。

人生际遇难测。

转瞬之间，方维的命运跌到了低谷。

他实在不想看到身边那些，含着怜悯和同情的目光。

每天一到天亮，方维就躲出门，或在街头闹市，或在郊外，或在小街小巷里四处游荡。直到天黑才回家。

“方维！你怎么不上去？”方维百无聊赖的低头走着，忽然有人在身后喊他。

他猛一回头，却见好朋友巴特高兴地紧跑几步，来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