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云燕所说，疯婆婆生病已经有些日子了。

自从方维出事后，云燕就隔三差五跑去照顾疯婆婆。

那次，云燕去到婆婆的破屋子，发现疯婆婆倒在地上，叫也叫不醒。

一摸疯婆婆的额头，烧的厉害，已经昏迷过去。云燕赶忙跑出去喊人蹬了三轮车，把疯婆婆往医院送。

接诊的大夫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油滑世故。

他嫌弃疯婆婆破衣烂衫，身上肮脏，且病的严重，又得知是个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有心往外推，不愿收治。

云燕好说歹说，不得已又找来个医院的熟人说情，那大夫才勉强同意收了。

一检查才知道，疯婆婆是得了急性肺炎。

也是疯婆婆命大，在医院住了七八天，打针输液吃药，病情竟是一天天好转。

疯婆婆的肺病是见好了，可疯病又犯了。

才刚有了点精神，疯婆婆就大吵大闹，又哭又笑，搞得整个病区都鸡犬不宁。

病友们不干了，医生护士也不愿意了，没办法，云燕只好带着疯婆婆出院回家。

这次云燕可不敢大意了，一连几天守着疯婆婆，不敢离开半步。

说来也怪，回到自己破旧简陋的土坯房里后，疯婆婆竟然慢慢安静下来。

她躺在破木板床上，不哭不闹也不说话。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到后来，情绪一天天好起来，思维也变得像个正常人，和云燕说话聊天，有说有笑。

云燕看到她这样，也很是开心。疯婆婆断续用蒙语跟她说起以前的事情，云燕听得不免震惊，一时却也无法分辨出，疯婆婆说的究竟是实情还是胡话言乱语。

就在昨天，疯婆婆忽然精神全无，躺在床上，吵闹着要见方维。

云燕买来香气扑鼻的水煮羊肉，疯婆婆竟然破天荒的不看一眼，也不再讲话。云燕没办法，只得来找方维。

方维和云燕急匆匆来到疯婆婆的住处。一进门，方维就叫道：“婆婆！我给你带鲜香的羊肉来啦！”

听到方维的声音，疯婆婆忽然从破木板床上蹦了起来。

“白袍将军！你可来啦！我还以为你怪罪我，恨我，再也不来找我了！”见到方维风风火火的赶来，疯婆婆喜极而泣，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婆婆！我怎么会恨你？你看！若是恨你，我怎么还会想着给你带羊肉吃？”

“泉水煮羊肉？”看到方维带来的羊肉，疯婆婆浑浊的眼睛变得发亮，就似暗夜里野猫的眼里放射出的蓝光。

她胃口大开，端着碗吃个不停。

云燕和方维见她吃的高兴，也不忍心阻止。只是暗地里担心，怕她一次吃太多羊肉，吃坏了肠胃。

疯婆婆吃的心满意足。她舔着嘴唇上残留的汤渍，布满皱纹的老脸上，也露出了平日里难以看见的笑容。

看到疯婆婆吃的开心满足，云燕心里也欢喜的很。

可是，她和方维却不了解，这是疯婆婆回光返照的一种形容表现。

吃饱了的疯婆婆，开始和方维他们聊起了闲话。

疯婆婆不停的絮絮叨叨，云燕两人听她说起什么大夏国王妃，波斯王，血屠，传代，蒙古郡主等许多奇怪的言语词句，只道她又变得疯疯癫癫，开始说起了胡话。

方维突然想起那个，曾在梦中出现的古代美女，于是感兴趣地问：“婆婆！你说的那个大夏国王妃长得很漂亮吗？”

“王妃当然漂亮，不然的话，她又怎么能被大夏王看上眼！”

“那她是怎么死的？”

“杀死的！碎尸万段！”疯婆婆变了脸色。

“那么久远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又没亲眼看见？”

“刀！”疯婆婆在枕头底下摸索着。于是，方维和云燕又见到了弯刀，那把寒光闪闪，珠玉满缀的弯刀。

“大夏王妃那个贱女人，就是被这把刀碎尸万段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哈哈！”

“可是，杀了王妃的刀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方维感觉疯婆婆说话条理清晰了很多，他急忙追问。

“因为，这把刀是我家的，是大汗赏赐给我家的，谁也不许抢？”疯婆婆说着，猛然戒备似的将弯刀搂在了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

方维全身顿时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梦就是梦，虚幻，荒诞，且不真实。

方维忽然觉得，他曾做过的那些荒诞无稽的怪梦，似乎就是真的。

可是世上谁又能证明梦境的真伪？

答案是，无一人能够做到。

可是会不会有人能够证明方维那些梦的真伪呢？

方维认为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疯婆婆。

他曾和许多人提起过那些梦境的片段，却没有人相信，只当他是在讲笑话，要不然就是梦还没做醒。

只有疯婆婆从没有对他提出质疑，也似乎只有他与疯婆婆的对话，才能令他觉得梦也是有答案的。那个能给出答案的人，就是疯婆婆。

“不对！”疯婆婆目光忽又变得和缓，断续着说道，“是我害的白袍小将上不了学校，我知道你难过，你别恨我。我，我把我家的宝贝刀送给你，你说好不好？”

“婆婆！你为什么总是叫我白袍将军？是不是你知道，我总喜欢自称白袍小将，所以你也跟着这样叫我？”

“白袍将军？”疯婆婆忽然惊叫起来，“对！你就是白袍将军！这把刀应该是白袍将军的，也就是你的！”

“既然是我的刀，那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方维逼问，他感觉离他寻找的答案越来越接近了。

疯婆婆面容痴痴的疑惑道：“是呀！你的刀为什么会在我的手里？”

“是啊！为什么？难道是被婆婆你抢去的？”方维紧紧盯着疯婆婆干瘪的嘴，生怕她忽然闭口不再回答。

“不是我抢去的！”疯婆婆突然大叫道，“对啦！我想起来了。是你违背了大汗的旨意，因此获罪下狱。大汗才又将这把刀转赐给了我家。”

“你家？你家在哪里？”方维步步追问。

云燕听得方维问东问西，也不敢插话。

又听方维追问婆婆的家在哪里，知道他是想借机问出疯婆婆的来历，想帮着婆婆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