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之齐国风云》

第9章齐顷公第11节吾心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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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佐回到都城,向齐顷公汇报了谈判结果,齐顷公很满意。他将群臣召集起来,对大家说:“因为寡人失德,所以令齐师败绩,这个责任得由寡人来背,还望诸位大夫齐心协力,协助寡人将齐国治理好。不过,眼下,晋国人正风光得意,我们与楚国本是交好,既然现在背弃了楚国,我们还得提防楚国的讨伐。”

齐顷公说的与楚国交好是什么意思呢?原来,齐顷公即位后的第二年,晋楚即爆发了著名的邲地之役,当时楚庄王率着楚军大胜晋军。正因为看到了晋国的衰落,齐顷公才决定与楚国交好。

利用楚国的力量,牵制晋国,从而可以让齐国在周边的鲁国、莒国等国中得到利益。比如齐顷公曾经进攻过莒国,当时莒国急向中原盟主晋国求援,但晋国由于新败于楚国,根本无力顾及,莒国无奈只好屈服于齐国。

正是在莒国身上得到了巨大利益,所以齐顷公当时对国际形势作出了错误的判断,认为晋国已经无力东顾,那天下完全可以形成四大片区:即东边以齐国为首,将鲁、莒、莱、徐甚至北边的燕国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而晋国则主要在西北,最多将势力范围扩张到卫、曹、郑、许、北方的翟以及其他北狄部落,南边则是楚国的天下,而最西边则是秦国的势力范围。

于是,齐顷公努力与楚国交好。为了控制鲁国,齐顷公特意派了晏弱赴楚国,请求楚庄王一起出兵讨伐鲁国。只是当时的楚庄王自取得了对晋邲地之役胜利确定了春秋霸主地位后,便无意用武力征伐诸侯。所以当齐顷公提出要楚国共同出兵讨伐鲁国时,楚庄王派人出使齐国,本想表达楚国无意出兵,但对齐国的举动不会反对。结果出了意外,楚国使者过境宋国时,居然被宋国人给杀了。所以齐顷公一直没有得到楚庄王的回复。

而按当时齐顷公的判断来看,齐顷公认为楚国是会出兵的,所以他才很放心地进攻鲁国和卫国,也不惧怕什么晋国。他甚至也想着能够与晋国交一交手,从而确定他的四分天下的梦想成真,所以什么因为齐顷公戏弄四国使臣导致招致一场兵祸,这个其实是不切实际的。

齐顷公并非是一个只知道胡来的人,他有着他的战略思考。只是由于楚国人并未如他所愿会北上制约晋国,所以最终齐国失败了。由于现在情况完全变了,如果不让晋国人退出中原,那齐国称雄东方也仅仅是一个梦想而已。

吾心不服啊,想想爷爷齐桓公时代的齐国,那是何等荣耀!不行,必须要搞垮晋国。但现在怎么搞呢?齐顷公认为自己找到了好办法。他对群臣说,为了提防楚国,同时为了表示咱齐国对晋国的态度,寡人得亲自朝见晋侯一次。

听说齐顷公来朝见,晋国国君晋景公非常高兴,毕竟,晋国自邲地之役败于楚国后,拱手将中原霸主的地位让给了楚国。而齐国本已经成为楚国的盟国,现在通过一场鞍地之役,让齐楚联盟破裂,并让东方大国齐国加入晋国为主的联盟,这在国际政治上和军事上都是一个重大胜利。

齐顷公这一次带去了很多礼物,既然臣服你晋国了,那当然得进贡了。礼多了,晋国上下都高兴,大家都有份。晋景公为齐顷公举办了隆重的国宴,齐顷公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恭敬,对晋景公英明领导下晋国的强盛无比的钦佩,对晋齐两国传统友谊进行了进一步的追忆,对两国结盟后的光明前景充满信心。

“君侯,咱齐国今后就永远跟着晋国走,誓死捍卫以晋国为领导的中原诸侯联盟的利益,尊王攘夷,拱卫王室。”齐顷公说。这让晋景公非常受用。

而让他更受用的马上要来了,齐顷公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只见齐顷公无比谦恭地对晋景公说:“其实,君侯,寡人一直有一个想法,现在晋国政通人和,君臣同心,国力强盛,万民敬仰,诸侯归心。这百年来,没有晋国,天下已经大乱了,如此功高,德被万世啊。象这样的大国,完全有资格鹤立于诸侯,但如果仍旧与各诸侯平起平坐,不能彰显晋国地位。所以,寡人来晋国之前,已经与众大夫商议过了,咱齐国提议,晋国应当称王!”

此言一出,原本祥和热闹的宴会厅里顿时一片寂静。提议晋国称王?场内所有的都惊呆了,晋景公哪里会想到齐顷公会突然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惊诧之余,晋景公也是内心一阵呯呯热跳:称王喂,谁不想当王?自晋文公以来,晋国一直称雄诸侯,连天子也都要看晋国眼色行事,如果在自己的任上称王,那这份功德大了去了。

晋景公一度激动起来,但他不敢立即所有表态,这事太大了,要捅破天了,不知自己的臣子大夫们是如何想的?

齐顷公洋洋得意,心道:“晋侯喂,这颗糖衣炮弹,你吃不吃啊?”在齐顷公看来,晋国必定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然后称王,然后齐国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将宋、郑、鲁、卫、陈、蔡、曹、邾、燕、鄫、徐等等大小诸侯给团结过来,正式打出齐桓公时代的尊王攘夷口号,尊的当然是周天子这个正宗的王,而不是晋国这个王,也不是楚国这个王!

虽然战败了,但吾心不服哇。咱齐国是什么?那可是当年姜太公所建的诸侯,是代天子征伐诸侯的国家,爷爷时代更是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只要天下诸侯能够与齐国同心,还怕你晋国不成?

在齐顷公看来,就连这次鞍地之战,如果没有鲁国、卫国、曹国以及北狄武装的参与,单凭晋国,不一定胜得了齐国!

全场鸦鹊无声,齐顷公还在想着他的整个战略计划,突然一人上前冲晋景公行礼毕后,大声道:“主公,万万不可。称王,那是非礼也。咱晋国,本就是周天子分封的一个诸侯,全天下就一个真正的王,那便是周王。天子是天命所归,是其历代先祖积累数世功勋方有此位。晋国本就是天子同宗,替天子卫戍边疆,伐四方蛮夷;代天子整顿朝纲,讨不臣诸侯。此乃晋国与楚国之根本区别也。现齐侯提议,虽说是对咱晋国恭敬,但却是大不利晋国啊。”

齐顷公见到此人,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对啊,那不正是差点俘虏了自己的那位晋国大夫吗?想到在鞍地之战时,自己被这位大夫追着绕华不注山逃了三圈,当时感觉这位大夫是位君子,所以不忍心射他。

是的,提出反对的正是韩厥。韩厥朝齐顷公作了一揖,道:“君侯可还记得臣?”齐顷公哈哈大笑,对晋景公道:“这位可是君子啊,君侯请引见一下啊,寡人很想结交这位大夫啊。”

韩厥,这个名字让齐顷公很震撼,韩厥与他在战场上初次相遇,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哪怕是现在,当自己把提议晋国称王这颗包着糖衣的炸弹打出去,却被韩厥给直接拦截了,他仍是对韩厥怀着尊重的态度。齐顷公知道,自己的所谓想阴一把晋国的计策完全失败了。

是的,晋景公也并非真的是昏君,韩厥的反对意见掷地有声,称王?那是自己作死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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