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逐风化尘时》

第219章 和她,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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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雪噎气一咳,直楞楞望着远去的羽朵,看了须臾后,眨眨眼睛一阵心慌意乱之感窜上心头,虽然觉得听着怪怪的,可也无法回答。

他静默着一直遥遥远望,直到见羽朵被金鲲送到了彩云谷的海岸边后,又悬着心目光紧锁远眺,瞧着羽朵非常吃力地才跳回岸上去,而中间有几次,她还险些掉进海中,不由地担心不已,终于看着她平安离开,江映雪心中才舒了一口气。

再望向海中,见金鲲也稍晚一些渐渐潜入了深海,不免心中倍感惊奇!虽然当年绝命苦海上的天则玄雷阵被河弯弯破坏后,昊海天尊一直都未将其修复,只留下残阵,可这金鲲是镇守绝命苦海的神兽,但凡闯入此地者,只要落入海中,都会被海水卷入深海,一命呜呼,即便其命大,又本事了得,得以从海中脱困,却也难免会被这金鲲吞噬,令其永消世间。

这些年来,金鲲尽职尽责,虽然不曾露面,但只要有金鲲在绝命苦海之中,也不敢有人随意来此造次踏足,金鲲的威慑力,六界皆晓。可这铁面无情的金鲲,为何这般偏爱羽朵?不但不伤害她,还助她横跨海峡后,悄无声息地破了进入虚眀山结界?送羽朵进入此地……

江映雪着实想不明白,便又看了几眼后,自己转身离去了。

虚眀山中暖阳朔风,各色姿态的仙木花草亭亭玉立,连枝比翼的云雾林海中鸟语花香,与其深藏在山腹中的冰封秘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诸又将自己变成了灵兽的模样,带着满心的憧憬,静静等在江映雪的书房门口,眼巴巴地盼着他回来后,或许能与自己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她瞧见了江映雪的身影,慌忙收拾自己的心情,装作毫无不在他的归来,阖了眼眸将头依靠在门框上,像是在此偷闲晒太阳。

江映雪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甚至路过夫诸身边时,也没有去多看一眼,那痴痴等待的夫诸。

他好似有了些心事,径直走进书房就静坐出神了少顷,旋即开始整理了一些琐碎之物,待翻出了一块特别的虚眀山中的通行令牌后,便握着掌心中,左思右想,盯着此物看了好一会,眉宇间微起波澜,随即顺手将其收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块冰晶令牌不似普通的玄铁令牌,是方诸上神亲赐予虚眀山首徒的信物,不但持此令牌,虚眀山内任何地方畅通无阻,也代表了虚眀山对江映雪的看重和他在仙山中的权利地位。

江映雪乃方诸上神的亲传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方诸上神对他虽是严格要求,却也器重惜爱。

夫诸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缓步走来他的身边,想像往常那样,待他坐下后,靠近自己心爱之人,用自己带着犄角的脑袋与他亲昵,似是寻求安慰,似是温顺撒娇,去轻轻贴在他的腿上,而后他会在心不在焉间,温柔地轻抚夫诸的额际。

然而如今的江映雪却快速闪躲,极其冷漠,甚至没有去瞧看一眼夫诸,一边执笔书写,一边已甚是平静的口吻,俨然说道:“夫诸,你既然已经化了人形,就不必再每日变成灵兽的模样,刻意跟在本君身侧,多做搅扰,大可自行去修练。”

夫诸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酸酸的,麻麻的,这是她曾经最甜蜜的时刻,只怕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了。夫诸不敢再去深想,她究竟是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就那样冲动地在江映雪面前,猝不及防间让他知道了,自己多年的蓄意隐瞒。

五百年前,她便能化出人身,可为了待着江映雪身边,她一直压制自己的修为,甘愿做一只灵兽,起码这样,她如愿以偿的待在了江映雪身边五百年。

她原以为用五百年的时间朝夕相伴,待她已人形出现时,会让江映雪爱上自己,原来自己错了,即便再用五百年的时间,江映雪依旧不会对她动心,他好像永远不会爱她,许是同样太过冰冷,故而相依如冬。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做一只灵兽,谁会爱上自己的灵兽呢?太过讥讽……

江映雪见夫诸愣了片刻后,又朝自己身边而来,便起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夫诸变化出人身,痴痴地凝着江映雪走远的背影,心中淋漓的伤感一遍遍洗刷而来。

她再也不能,装作一只单纯无知的灵兽了,云树之思,一厢情愿。

自从江映雪知道了她已经能变化人身后,就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即便她变身成灵兽的模样,走近江映雪身边,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温柔地抚摸她的头,任由她撒娇将脑袋靠在他的腿上,在他休息时,让夫诸卧在他床塌边的地上,在他写字看书时,允许夫诸将脸凑在他的书案旁。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夫诸清楚,她好像再也不能靠近江映雪了,他是自己的主人,他只是把自己当做灵兽,他心里并未对自己有别的情感。她想,她明白了,她只是他的灵兽而已。

怎知?江映雪忽而折回,突如其来地温声问了一句:“夫诸,你会梳发髻吗?”

夫诸心中一喜,却面上并不表现,快步走上前去,双手紧攥在一起,轻声道:“会的……”

她看见江映雪听了后,将刚才找出来的那块虚眀山的通向令牌,变作了一支水晶冰叶发簪,握在手中出神了一会后,想递给夫诸,又收了回去,思量再三间,还在从新将其收进怀中,什么也没有再说,便转身离开了。

夫诸很是诧异,江映雪为何将通行令牌变作一支女子的发簪呢?是要给谁的呢?

……

彩云谷中。

羽朵回来了后,找了一圈,也没见蓝尘的身影,想必还在同今泓上仙修练,她一个人甚是无聊,正想着要不要去寻墨麒麟,它会不会被虚眀山的人抓了起来?

就瞧见墨麒麟亦步亦趋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恨不得将生无可恋这个表情涂满全身。它看见羽朵后,旋即冲了过来,抱着羽朵的脚踝,就开始发声大哭,边哭边呜呜啦啦,用兽语呜咽着哀嚎道:‘没有夫诸,我也不活了,呜呜呜……我活不下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呜呜呜呜……’

羽朵轻哼一笑间抬脚踢开它,麻木不仁道:“那你去死吧,不要死在我眼前就好。”

墨麒麟又爬回来,继续耍赖哭闹道:‘是你强行将我拘来的,你要负责!必须帮我!你们都是女子,你就不明白夫诸的心思吗?你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羽朵身子一塌,“你讹上我了吗?”无奈地轻叹后,想了想道:“如果是我,我想和蓝尘散步,上街逛逛,去听戏,再或者……”

墨麒麟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道:‘这就够了,你帮我去约夫诸出来,咱们三个一起去散步,逛街,听戏。’它此时光是想想就乐得开了花。

羽朵眉头一皱,其极不情愿地问道:“我也要去吗?”

墨麒麟急道:‘那当然!我刚才路过碧波观,见石江明他们三人,再同另一位弟子讲,如何约女子出游,说的头头是道。他们说你们女子脸皮薄,对于这种事,都是不好意思的,更不会当面就答应,所以一定要有牵线搭桥的媒人,这媒人最好也是女子,若是两个女子是朋友,那就更好办了。有什么话?都让媒人帮忙传达给喜欢的女子,约她出来时,一定要三人一起来,这样那位女子不会因羞涩而不答应,出来在一起时,既不会觉得尴尬,也可如鱼得水……’

羽朵见墨麒麟絮叨地没完没了,听得她直摇头,觉得甚是麻烦,不愿意参与其中。

墨麒麟见羽朵听得走了神,拿出一个小木盒来,瞧看着里面的仙丹傻乐。它气得皱眉一瞪,便咬着羽朵的裙角乱拽,呜呜发威后,旋即一口叼走了羽朵手中的小木盒。

羽朵见不死仙丹被墨麒麟抢走,叼在嘴里,急得一边去抢,一边慌忙喊道:“你不能吃,不能吃,这不死仙丹是我留给蓝尘的,你给我吐出来!”

墨麒麟一听,更是来劲了,将小木盒放在地上,伸出前爪踩在上面,威胁道:‘你要是不帮我,我现在就吃了这仙丹,说不定即刻就能幻化人身,也不用你帮忙了,哼!’说罢,作势要一口吞下。

“好好好,都依你……”羽朵连连抬手做安抚状,立即喊道:“我答应了,答应了,你别吃,这样好的仙丹,让你吃了,岂不是抱潜天物?”

墨麒麟听得眨眨眼睛,这是在变相骂自己配不上吗?可想想羽朵这单纯的心思,怕是觉得,这颗仙丹,除了给蓝尘,其他的任何人,都是不配的!

它眼珠一瞪:‘你发誓,说话算数,还有,不能将此事告诉蓝尘,否则我即刻就吞了仙丹。’

羽朵垂睫无奈道:“好嘛,我发誓,我答应你了。”见墨麒麟乐了后,把仙丹还给自己,又问:“为什么不能告诉蓝尘?”

墨麒麟吧唧了几下嘴巴后,不咸不淡道:‘蓝尘说夫诸好像心里只有江映雪,所以不让我去破坏。可是我觉得,谁说夫诸心里只能住一个人?日后说不定就变心了!遇见了更好的,岂不是就忘了之前的那个?再说了,哪个主子?会爱上自己养的灵兽呢?他们两,绝无可能!’

“咦~!”羽朵一撇嘴角,嫌恶道:“蓝尘说的没错,想必你化了人形后,必然是个登徒浪子!与那些青楼瓦舍内,寻花问柳的猥琐男子一个嘴脸,而且,你还个卑鄙的禽兽!”

‘老子本来就是禽兽!我又没化人形,切~!’墨麒麟不以为然,催促羽朵此刻就去约夫诸出来。

羽朵被它缠闹地受不了了,便答应,明日一早,就是帮墨麒麟约夫诸。又同它事先言明道:“从前在家时,从没必要说谎,因此扯谎这个本事,我还有待继续修行。若是蓝尘不问我,我便保持沉默,若是问起我,到时我可是会将你卖得干干净净!”

墨麒麟正在神采奕奕地白日做梦,哪里还顾忌地了以后?

次日清早,天刚蒙蒙亮,墨麒麟就急不可耐地来催促羽朵。她见蓝尘依旧没有回来,便帮墨麒麟打扮的精神些后,带着它去了虚眀山外,对守山门的弟子说道,他们来找夫诸。

守山门的弟子,瞅了两眼,便去传了话。

少顷之后,守山门的弟子回来传话道,“夫诸说不见,羞同与登徒子为伍!”

羽朵无精打采道:“听听,我也被你连累了!”说罢,扭脸就准备回去了,可墨麒麟咬着她的裙角,不放她走,呜呜啦啦说了几句兽语后。羽朵无奈一叹道:“好吧,我再试试。”

这一次,她对守山门的弟子说,要见江映雪。

守山门的几名弟子心中倍感好笑,见江映雪?他们扭脸打赌道:“他要是能答应相见,我从今以后倒着走……”哈哈几声嘲笑后,还是去帮羽朵传了话。

一大早的,太阳竟然打西边出来了,万年奇迹,天刚亮,江映雪真的出来相见了!

守山门的弟子瞪直了眼睛,惊得下颌都快脱落了。

江映雪缓步走出山门,来到羽朵面前后,温声道:“你找我何事?”

羽朵朝他身后瞧了眼,见夫诸变成灵兽的模样也远远跟着一起出来了,呵呵一笑,轻轻踢了踢蹲在她脚边的墨麒麟。

他俩都是心里偷着乐,却忘了回话。

江映雪见羽朵也不说话,只顾着傻乐,转身便要回去。

墨麒麟用脑袋撞撞羽朵的腿,让她上前去阻止江映雪回去,否则夫诸必然也会离开。

羽朵忙扯住江映雪的衣袖,疾疾道:“我找你有事,有事的,你先等等。”

闻言,江映雪驻足,回身等着羽朵说找自己何事?

可是羽朵支支吾吾半天,居然开口说道:“你饿不饿?我饿……”

她见江映雪皱眉一凝,满眼疑惑?羽朵忙解释道:“我早上出来得有些急,还没吃饭,我能不能去虚眀山吃些东西呢?”说话间,直勾勾地望着江映雪一舔嘴皮后,咽了口口水,擦了擦嘴角。

江映雪一观她的神色,顿感阴森森地桃光灼人,逐而眼皮轻轻跳了跳,腮颊染上了一片奇妙的淡粉色。

两位守山门的弟子,听见羽朵所言,以为她一大早来虚眀山行乞要饭!憋的二人正要放声嘲笑,可观了她的表情后,旋即愕然愣住!

也是,羽朵此刻这副神情,不论谁看了,绝既会认为,她此刻对江映雪起了色心。岂不知!她是真的饿得看见江映雪,两眼冒绿光。她认为的吃了你,和垂涎欲滴,真真不带掺假,全然是字面意思。

往常她要是没吃饱的时候,也会时常这个神情望着蓝尘,也总是会让蓝尘认为,这个死丫头和红鸾在一起混久了,居然不学好的东西,胆敢起了邪念,对自己有了色心!

殊不知!红鸾一个没有娘带大的女子,在天鸢族中不合群,整日忤逆长辈,欺负同辈,谁稀罕与她为伍?和她做朋友?堪为族中的“败类”!且红鸾还做过些匪夷所思的事,让族中上到老下到小,都不得不对她避之若浼,更是将她排挤在外,自然无人会同她言说,她也是不太懂这些事情。难不成她爹爹,会给女儿讲这些,羞于启齿之事?更何况,父女关系甚是不怎么滴!

羽朵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怕江映雪等得不耐烦又要走,便望着墨麒麟,对江映雪干巴巴说道:“我找你去散步,观赏风景,也带着夫诸和墨麒麟一起,咱们想着吃什么?谈谈心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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