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繁星，凉风习习。

古安平等人吊着绷带，满脸晦气地走进破旧楼房。

楼顶扶拦旁，观察员放下望远镜，吩咐道：“通知李先生，他们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扑通”。

“搞什么？”观察员嘟囔一句，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圆帽，帽檐压得很低，依稀可以看见他似乎还戴了墨镜。

他的脚边正躺了个人。

“你……你是谁……”观察员呼吸难促。

黑衣人从地上拿起手机，放到耳边，阴阴一笑，用沙哑的声音道：“你的失误，将要了你主人的命！”

观察员这才醒悟，连忙拔出腰间的枪，才刚刚抬起，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明明已经握紧的枪不知去向。

正茫然着，他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妈的，真他妈晦气！沈越，老子迟早废了你！”古安平用完好的右手锤击桌面。

“大……大哥，”小弟哭丧着脸，“那帮人咱们惹不起啊？还是算了吧。”

“放屁！”古安平骂道，“你没看沈越那小子都快不行了？要不是那个妞，他就已经死了，我就不信，那个妞时时刻刻都跟着他！”

他抓起桌上的水，咕噜噜地猛灌。

“再找……”

话还没说完，猛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却见两个手下已瘫在椅子上，眼睛紧闭。

站立的大块头则是满脸惊恐，身子正在发抖。

“搞什么？”古安平问。

“大……大哥……有……有人。”大块头结结巴巴地道。

“有……”古安平正要开骂，瞳孔猛地缩起。

他看到大块头身后伸出一只手，戴了皮手套的手上拈着一把薄薄的小刀，锋利的刀片靠近了大块头的咽喉。

“啪！”

水瓶落在地上，古安平狠狠地咽咽口水。

一个沙哑而缥缈的声音出现在屋子里：“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死，你不需要废话，听明白的就点头。”

古安平木讷地点点头，汗水从额头流下。

那声音问：“刺杀沈越的人，是谁杀的？”

古安平答道：“是……是沈越……”

他急忙摇头，“不，不是他，是他手下……”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又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扭头看向门口，却见沈越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

“沈越？”沙哑的声音带了些许惊诧。

“不错，”沈越答道，“你就是91先生？”

91，正是这个经纪人在赤心内部的代号，也是他对外宣称的名号。

“91”一记手刀击晕大块头，手中的刀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他推了推墨镜，阴笑道：“就你一个？”

沈越道：“你希望有几个？”

“91”道：“那位美女杀手小姐呢？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几个人应该都是她杀的吧？”

沈越道：“是她杀的，不过她没有来。”

“91”一愣，眼珠子四处乱转，“不可能！她怎么敢放你一个人过来。”

“我下的命令，”沈越道，“有她在场，你怎么敢放心出手，不是吗？”

“91”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不错，原以为你是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孬种，没想到还是有点血性。”

沈越摊手耸肩，问道：“出去打？”

“91”冷冷一笑，“你说呢？”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手中小刀再现。

沈越仍然站在那里，好似完全没有反应，仍有小刀划过他的喉咙。

不对！

这感觉是……虚影？

“91”吃了一惊。

他的眼睛未曾离开过沈越，却完全没发现沈越实在何时发招。

这是什么速度？

“别急嘛，在屋里打多不方便？”

沈越站立在楼梯之上，往后一跃，轻飘飘地落在昏暗的老街上。

观战的古安平眼睛一瞪，又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这可是三楼！

这他妈还是那个被打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越吗？

难道他是故意被打的？

“91”冷笑道：“雕虫小技，你尽管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纵身一跃，重重地落在地上，踩得水泥地粉碎。

他把头一抬，墨镜下似乎射出寒光，身影极速蹿出，又是一刀。

眼见沈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

原来沈越面对的是真正的镜像虚影！

“91”落地时刻意制造出巨大的动静，正是为了吸引对手的注意，本体则早早潜伏到别人身后。

人影交错，却见沈越横移半步。

真正的刀从他耳旁掠过，与虚影重叠在一起。

“91”打了个翻滚，立定站好，再收起刀，失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位置？”

沈越摸着下巴，说道：“你刚才那招有点意思，我也几乎被你瞒过。”

“91”越发不解，“你没有看破？那你怎躲得过去？”

沈越摊摊手道：“我确实没有发现，不过……你不觉得你的动静有点大吗？”

动静有点大？

不对，不是指落地的那一刻！

难道是……

“91”吃了一惊。

使出那一招，他需要分神制造虚影，使出真正的杀招时的确容易弄出动静。

但是，即便这样，他有自信，自己的声音极其微小，绝对在之前的五个杀手之上。

需要多强的耳力才能注意到这些？

沈越脑袋一歪，说道：“你好像有点想不通？准确说不是你声音太大，而是我习惯了跟真正无声无息的对手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