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你这可是要帮本宫管教管教下人?”
眼看王轩就要再挨一顿好打,屋外缓缓走进一人,正是换了身孝服的皇后娘娘。
“大娘娘说笑了,老奴只是觉得这人做事太慢,准备搭把手罢了。”王继恩身子一弯,对着身后走来的皇后作揖道。
这摁住王轩的手自然是松开了。
“王轩!公公都嫌你做事慢呢,还不快去给殿下更衣。”
赵德芳见皇后替王轩解了围,也不再说啥,安心当上了衣架子。
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围在他周围,先是给他穿上了一间素色棉衣,而后又套上了一件白衣孝服。
穿戴好一切后,皇后娘娘领着大伙出了房门。
一行人又穿过了好几个回廊,走了约莫有个七八分钟,终于走出了孝章皇后的宫门。
宫门外还候着五六个小太监,以及两队身披战甲,腰挂长刀的士兵。
此时正值初冬,屋外下着小雪。
几个小太监早就蹲在地上,手插入衣袖,围坐一周,叽叽喳喳的在那里说些什么。
见到王继恩出来了,才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而那两队卫兵,分列四排,全都一言不发,表情肃杀,呆立于风雪之中,肩甲和盔上都有了些许积雪。
见到如此景象,赵德芳两眼放起了光,盯着屋外的兵士是看了又看。
这倒不是因为这群卫兵因为过于威猛,吸引到了赵德芳这个同性。
赵德芳前世本就是一个盔甲爱好者,在网上看过不少古时盔甲制作测试视频,甚至还买过两套工艺品,摆在家里当装饰家具。
而这宋代扎甲,便是古时战甲巅峰!
尤其是这眼前的步人甲,光重量就可达三十公斤,可见防御力之强悍。
如今终于见到实物,赵德芳便不忍得多看了几眼。
只是如此举动,让一旁的王继恩产生了些许误会。
“昨夜官家新丧,便有歹人行凶打伤四殿下,这开封城内敢伤殿下之人,绝非等闲,旗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党羽。专挑此时趁乱行凶,这幕后之人定有所图,且所谋甚大。这些禁军是今早晋王调入了内宫,以防不测的。”王继恩对着赵德芳解释道。
站在一旁的皇后娘娘却忽然开口说道:“昨夜才从官家那里拿到禁军虎符,今日就能调禁军入宫,晋王真是好手段啊。”
“晋王也是担忧大娘娘与四殿下安危,才派了两队禁军跟着老奴来接娘娘的。”
“既然如此,那王公公还不赶快带路。”
皇后与王继恩这么一说,倒让赵德芳听明白了。
眼前的两队士兵,并不是宫中护卫,而是晋王的手下。
这党羽众多,所图甚大之人,说的不就是晋王赵光义他自己嘛。
见到如此情景,赵德芳也不敢多言,只能静静跟在皇后娘娘身后。
王继恩领着一行人,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一座殿前。
殿内文武百官早已到齐,和后世电视剧中百官上朝一样,分别跪在两侧。
每人都和赵德芳一样,身上批着件素色孝服。
百官之前隔了段距离,一边立有一座硕大的屏风。
屏风后,隐约能看见一群妇人妇人在那里哭作一团,看起来这群人应该是赵匡胤的后宫嫔妃。
而殿中央,摆着一张巨型长桌,上面供奉着赵匡胤的灵位,其后放着一副金丝楠木棺椁,桌前跪着两人,其二人身后还有跪着八九人,从几岁孩童到二十出头的少年。
想必这二人便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和赵廷美了。
至于二人身后跪着的一群少年,应该和赵德芳身份一样,属于是赵匡胤的子侄。
皇后不宜在群臣面前露面,只能走后门进入丧殿,一行人便在殿外分开了。
进入丧殿前,赵德芳开口问道:“王轩,等下我进去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毕竟是后世来人,这封建社会的繁文缛节哪里懂得。
“殿下过去给官家上三炷香,哭几嗓子和几位殿下一起跪在那里就是了。”
听起来这帝王国丧,与后世寻常百姓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德芳,定了定心神,一人踏入了丧殿。
刚入殿门,赵德芳的耳朵里就不停的传来细细私语之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改变了身体体质,还是说本来这副身体的耳根子就好使。
这些个闲言碎语竟是清清楚楚。
“这不是四殿下嘛?他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他啊?昨夜跑去醉仙楼喝花酒,想必刚刚才醒酒吧。”
“哪是什么醉酒,昨天四殿下刚去醉仙楼,便被太傅小女给捉了包,跪了一晚上搓衣板,这腿都给跪折了,半夜从太傅府上出来的时候,都是被人扛出来的,我估摸着四殿下这腿脚也就刚好利索。”
“胡说,四殿下那么怕那个赵灵儿,怎么还敢去喝花酒!我听说啊,这四殿下是偷跑去太傅府上偷看别人洗澡,被人发现了,从房顶摔下来,才折了腿。”
“他两不是有婚约嘛?怎么还用偷看?”
“这不还没成亲嘛!”
“四殿下这么猴急的啊?这摔下来之前,到底瞧见姑娘洗澡没啊?”此人乃八卦党。
“哎!昨夜官家病危,这四殿下为臣为子,非但不过问,还沉迷于温柔乡之中,此等不孝子,实乃官家之不幸!我大宋之不幸!”此人乃忧国忧民党。
“也不知道这次国丧,我们要在这里跪多久,,万一像四殿下那样,腿都跪折了可如何是好?”此人乃忧己党。
这帮人到底说得是个啥!?
听着这些八卦,赵德芳被气得血压暴增。
自己明明是昨夜赶来宫中的路上,被人打伤了脑袋,昏睡了一夜。
可在这百官口中,却是因为自己风流且惧内,才耽误了时辰。
趴在房顶偷看自己未婚妻洗澡?
如此离谱之事居然被传得有模有样。
赵德芳毕竟上过网,冲过浪,饭圈撕13的戏码看过不少。
这故事只要与情色沾边,又带着点违反伦理纲常的经过。
无论真假,肯定挂在微博热搜上,下不来。
要是现在解释不清楚,这好色且惧内,重色而不孝的标签,自己以后怕是都撕不掉了。
想了片刻,赵德芳突然一阵飞跑,冲到了摆放灵位的桌前。
全场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见他是皇子赵德芳,却也并未有人阻拦。
此时赵德芳抱起牌位,就一阵哭腔喊到:“爹爹啊!儿臣来晚了......”
哭喊了好一会儿,周遭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几位跪在赵光义身后,与赵德芳同辈的亲王已经起身,想把赵德芳拉下来宽慰。
赵德芳继续哭喊着,却用眼角余晖,看见了几位起身的堂兄弟,心中却叫到:糟了!
拜祭自己才过世的父亲,自然是该哭爹喊娘。
可躺棺椁中的赵匡胤,与自己可以说是并无半点亲情可言。
让自己瞬间为他落泪,儿臣实在是做不到啊。
刚才装哭腔,一个人在那喊了半天,已经是自己的演技极限,但自己又没学过表演,这眼泪怎么可能说来就来。
饶是自己刚才酝酿了半天,也没挤出半滴泪水。
若是现在被他们拉下去,肯定要露馅。
关键时刻,赵德芳想起了后世电影《喜剧之王》中的桥段。
初学者要想流泪,可能需要一些辅助道具!
只是现在哪里去找洋葱芥末这些东西?
不管了,赵德芳突然放下灵位,跪倒在地,砰砰砰....
一连磕了好几下,赵德芳感觉自己都快磕晕了。
他本来头上就有伤,连续的以头抢地,让本已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
痛死老子了!
好在靠着疼痛感,这眼泪是挤出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德芳贤弟莫要太过伤心了。”说此话的人,看样子是赵德芳的堂兄。
终于酝酿好情绪的赵德芳,并没有理会来人,转起身,像是自言自语,却分明是对着堂下文武百官说道:“昨夜听闻爹爹重病,儿臣便快马赶来,没曾想这半路却杀出一伙凶徒,他们手持长枪刀剑,对着儿臣就是一顿砍杀,儿臣当时心里只惦记着爹爹的安危,只想能快点进宫,看看爹爹,可儿臣伤得实在太重,还没到宫门就晕了过去。”
“昏死前儿臣心里就一个念想,只要爹爹的病能好,就是儿臣死在宫门外,也无所谓了。可没曾想,儿臣就昏睡了一夜,爹爹您就走了啊!”
刚才这两段话,赵德芳完全是用哭腔喊出来的。
声音之大,就怕台下百官当中有个耳背的!
也不得不说这文武百官们的气氛组属性直接拉满。
话刚讲完话,丧殿内就已哭声震天。
和台下那些官场老油条比起来,这赵德芳的演技终究还是嫩了些。
至少这哭戏,别人可是说来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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