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迈步就要离去，忘情的两人忽然停止了，男人注意到就在身边站起一个男人，突兀间他感觉有点尴尬。

他仔细看了看男人的脸，突然激动又犹豫，“师，师清学长？”

师清？素织楞了下，恍悟过来。

怪不得那么不解风情，原来是导演系那个沉默寡言的门面。

她说哪个凯子那么难钓，自己在他来时掩面哭泣作文艺少女状再打开小本本暗示可以做他的白玫瑰白月光都没反应。

她转身拿起小本本合上，本子上写着一句张爱玲的著名名句，“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头上的一颗朱砂痣。”

素织有些心头起火，想起刚才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我是文艺少女快来勾搭我吧我很好骗的样子他却不停的摆弄一本什么《乌合之众》。

真他妈白瞎一张脸，文艺青年就是骚包。

可恨自己来图书馆还特意穿了一身白。

素织越想越气，捏着裙角柔柔的看着师清，“啊，你，你就是师清学长。”

捂着嘴见到偶像的模样。

她戏有点多，师清点点头。

“学长我叫武卫，三年级音乐系学生，我很早就听说过您了。”男人激动的上前一步，握住师清手。

被个男人握住手，师清感觉有点鸡皮疙瘩。不着痕迹的抽出，“武卫？我也听说过你，去年晚会你就是音乐指挥人？”

师清知道他，倒不是因为去年晚会，而后二十年后他已是名誉中外的国际音乐大师了。

“对，没想到师兄记得我！”他改口叫师兄了，试图让两人关系亲近点。

武卫觉得很幸运，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一直想接触的人。

武卫记忆里第一次踏入学院，学院里的女生都在讨论他，校园里流唱着他的事迹，教授们口中总是有他。

同是新生，师清在步入学校第一年就导演出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获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三项提名。

晚会中，他坐在钢琴前，修长十指落于琴键，雨打芭蕉般，乐曲如流水倾泻。那时他弹得不会太好，音乐造诣只能说小成往上高一点点的层次，可他自信沉静，一曲落下满堂都是喝彩。

一曲完，他说着致谢词，起身离去，没有和人打招呼更没过多言语。他不理解的问周围学长，他的音乐造诣不高为什么所有人都鼓掌，学长沉默了片刻，“他自学的，一年。”

他才明白真有那种什么都好低头默默努力的天才。

“你的音乐造诣很高，我见过。”师清对他发出赞扬，见他更激动的模样轻声道:“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校园附近的餐厅，三人落座。

师清把菜单放武卫身前，“师弟你点吧，想吃什么别客气。”

可能师清表现的很热情，武卫更兴奋了，觉得天才果然是惺惺相惜的。

他对着菜单点了几个菜，师清又把菜单交给素织。

姑娘柔柔的说够了，不用点了，很乖巧很文静的女孩模样。

前菜上桌，师清给武卫倒了杯酒。

酒杯相碰，师清看着武卫的眼睛，眼眸清澈，认真道:“师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缘分，总之见到你的第一眼，我觉得我们很有缘。”

对坐的素织听着一愣，她钓他的时候师清对她这个娇娇弱弱的小美人都没流露出这种有兴趣又认真的模样，他都不带搭理她的。

他不会要跟她抢男朋友吧？

猛的窜起来，武卫满脸通红，激动道:“相信，当然相信，师兄……我，我……”

竟激动的语无伦次，师清笑着手掌下压了几下，“别激动，别激动。”

看着他的眼睛，“师弟，你有梦想吗？”

“梦想……”心头一震，感觉肩上突然压了千斤巨石。师清问起这话时仿佛酝酿了一片无边海岸，远处是波涛汹涌，海天一线。

“师兄……说实话我不知道梦想是什么，因为我并不坚定。”

“人都该有梦。”

“师兄……”

“有梦就别怕痛……践行向前。”

“师兄……”

“师弟，我有一个梦想……”

“师兄……”

“炊烟袅袅，日落月升。

山川水木成洪流，所过所见皆当毙溺海底，好莱坞迎来终结，荣光里世人见证高塔粉碎，这是九州大地的唱响，声震撼天，不可阻挡……”

素织在默默的吃菜，除了吃菜她不知道能做什么。鬼扯吗这是，她怎么一点辣不能吃。

这是什么神仙餐厅，“呼”，素织吐了吐舌头，端起饮料咽了一大口，又吐了吐舌头。

身旁两人正在讨论梦想，鬼扯，确定是谈梦想不是在激烈讨论学术？

怎么感觉我是多余的他们才是两口子？

“师兄，其实不止电影业式微，咱们乐界也比较式微。”

“说起音乐，我比较崇拜谭顿先生，有辛去过他的演唱会……”

“诶？师弟你也喜欢古筝？我也喜欢，我挺喜欢袁老师的，我觉得她又有气质又有实力……”

“师兄，我觉得古筝比起钢琴是更有难度的，我觉得……”

“师兄，我知道了我的梦想了！”

“师弟，恭喜你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做一名电影制作人！”

“好，很有精神，说起音乐，崔老师为……”

“？”

师清打出问号，不是他有问题而是他有问题。

他有些想笑，再往后二十年你他妈也是国际音乐大师了你居然想当电影制作人？

他用看的奇行种的目光看着武卫，像第一次知道白茜一个表演系想跑去当主持人时一样的奇特表情。

这都是走在错误道路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