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袭来，王飞鸿下意识便是一拳轰去抵挡。

只见二人拳拳对轰，好似铜钟相撞，响彻全场。

一股巨力从对面传来，王飞鸿只感觉半身酸麻，整只胳膊酸软。

这种感觉，只有面对天生巨力的哈灿时才遇见过。

莫非，眼前此人便是哈灿？

王飞鸿当即后退一步，拉开些许距离，再抬头去看清黑影。

黑影头发杂乱，下半脸胡须丛生，他的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全然没有那个霸道自信的武状元模样。

可王飞鸿知道，此人便是哈灿。

“哈灿，你为何变成这番模样？”

王飞鸿疑惑问道。

可哈灿不回王飞鸿，只是一个劲的在说着：“消愁呢？我还要更多的消愁！”

王飞鸿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哈灿竟然沾上了消愁大烟。

他转头看向那位富家少爷，已经猜出其身份。

“你竟然喂他消愁？你这不是在害他？”

完颜立耸耸肩，反驳道：“你觉得我在害他？殊不知，是我赐了他一场大造化。让他在武道一途，走得更远。王飞鸿，好好体验一下现在哈灿的恐怖吧。”

王飞鸿双拳紧握，他认识的那个哈灿，虽然很可恶，可他却不沾消愁。有着武者的自觉，甚至数倍勤奋于他。

当年二人皆在广东学艺，哈灿当时虽然身为乞丐，却日以继夜的练拳。

每天练拳，比王飞鸿还要多很多。

二人也彼此较劲，隔着空气对比扎马踩桩。

虽然不喜哈灿这个性子，却也对他非常佩服。

可如今，哈灿变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王飞鸿心中更多的是惋惜。

好好的一位练武天才，竟然被就此毁掉。

“哈灿，你醒醒，我带你回去。”

说罢，王飞鸿伸手去捉哈灿，却被哈灿一掌推开。

“消愁，我的消愁，我已经受不了了。快给我消愁！”

哈灿全身颤抖，好似有蛆在他全身上下蠕动一般，痒得不能抵御。

完颜立闻言大笑：“哈哈哈，要消愁是嘛？那你杀了眼前这人，我便给你抽不尽的消愁。”

听完完颜立的话，哈灿大喜。

“当真？只要我杀了他，你就给我消愁？”

完颜立点头：“我会骗你吗？”

哈灿当今站得笔直，踩着软绵绵的步伐，朝着王飞鸿走去。

王飞鸿看着哈灿醉醺醺的步伐，心中更为叹息。他以为，这是哈灿吸食消愁后，导致四肢退化。

殊不知，这乃是哈灿新领悟的武意“醉”。

哈灿双腿无力，走着走着竟然差点跌倒，身形不稳却又不是真倒下。

王飞鸿看出端倪，这是佯装。

他能体会到，哈灿真像完颜立所说的那样，武道更上一层。

哈灿看似前仰后合，左歪右斜，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毫无规矩可言。

实则，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飘逸洒脱。尤其是其下盘，好似老树盘根深扎地下。

哈灿身体直立，面向正前方，双手垂直，然后进前两步，左手握拳，向后翻转，挽一大圈，至正前方时拗至腰际护腰，拳口向外，掌心向上；同时右掌先向下一捺然后用力向上托起。

其攻势令王飞鸿捉摸不透，冷不丁被其一掌打中下巴，眼前混黑一片。

待得恢复清明时，身前三尺处，竟然多了一个人影。

哈灿又是跌跌撞撞，身体往后仰去，却又别扭往后打出一拳。

拳势飘忽，跟喝醉的醉汉一般，可王飞鸿却看不出一点破绽。

“铛！”

王飞鸿一招铁板桥，躲过哈灿一拳。而后划出银月牙儿弧形的一腿，破空呼啸踢去。

哈灿就地一滚，也同王飞鸿一般铁板桥一样踢出一脚。

二人双脚对轰，皆是后退数步。

王飞鸿只感觉气息翻涌，这哈灿力道更胜从前，再加上他那似醉非醉的武意，确实更加难缠。

看来，只能武意对武意了。

王飞鸿调理好气息，双腿凌空弹射。

如一条如一条从天而降的巨龙般疯狂的扑向哈灿，周身都是连续爆炸的破空响声。

无形无相，无影无踪。

似踢出一脚，又似踢出无数脚。

狂暴的气息，排山倒海一般涌去。

面对王飞鸿凶猛的攻势，哈灿身体纵起两足凌空，然后乘全身下落之势，趁势将左拳撩过护胸，右拳向后用拳背擂去。

他的身上涌出连绵无尽的醉意，扭曲风雨，竟然消去王飞鸿的武意。

一拳，擂中王飞鸿的胸膛。

“duang”

王飞鸿被一拳打飞，起身就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好！好稀奇的武意！”

王飞鸿拭去血迹，一个鹞子翻身，双腿再次化作连绵细雨，将哈灿全身笼罩。

而哈灿更是将醉意蔓延，反在细雨之内，醉气熏天。

二人久久僵持不下，比的便是耐力。

王飞鸿身子微侧，避开哈灿的拳劲，大喝一声，犹似半空响了个霹坜。

一拳轰出，只击哈灿面门。

这一招来势极快，哈灿正要招架，拳力却已及面门。

哈灿不急不慢，一招升龙上拳，将全身醉意化作朝天巨龙。

拳头，既是龙爪。

二人双拳对撞，惊天地泣鬼神。

拳劲爆发，二人再次退开。

刚退一步，二人同时折返近身，连轰数十拳。

王飞鸿全身乘势上跃，待两足落地时，左足绞只至右膝成为绞花步，上身向前倾，左拳收至腰际右拳猛立下击。

哈灿被缠住，根本来不及脱身。

霸道拳劲，通体而过。

哈灿全身一抖，也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但哈灿却越打越起劲，越战越勇。

不由地，眼神开始清明。

他道：“王飞鸿，没想到，今日竟然是我距你最近的一步。那我，今日定要将你打败！”

说罢，哈灿运起全身气力，两股武意“龙”与“醉”融合一起。

醉意滔天，龙啸九宇。

王飞鸿见哈灿清醒，也是大喜。

“好好好！今日你我一决高下也分生死！看招！”

王飞鸿当即将平身武意体会贯通，好似碧波无尽的大海，席卷一场连接天地的暴雨狂风。

“轰！”

二人僵持，你我生死相向。

死在对方的手上，皆是无怨无悔。

突然直接，“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脆弱的脑门，血珠穿过肉洞，散落脑后鞭子，低落在地。

哈灿瞪大眼睛，全然没想过自己的这个宿敌，竟然死在自己眼前。

完颜立对着冒烟的手枪，轻轻一吹，好似干了一件平淡无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