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明月歌》

第3章灭灵婴群魔设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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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少秦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群人,只见为首的是一个面如冠玉,身姿伟岸的中年男人,举止儒雅,却目光深沉,看起来高深莫测!与之同行的则是个又高又瘦的大汉,身后背负着一柄宽厚大刀,锋芒毕露,令人炫目!看见他们二人齐来,颜少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觉脊背发凉,再看与之同来的那些高手,他更是面色惨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挣扎着靠在门框上,拱手作揖,苦笑着说道:“原来是名震华宇的‘剑魔’风啸天,还有‘刀煞’连云先生……不知诸位如此兴师动众而来,究竟是有何见教啊?”

这话一出,赤发三煞满脸鄙夷,其中一个更是嘲笑不止,对着风啸天和连云微微稽首致意之后,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脚,然后破口大骂道:“见教?!就你?!我呸!别自作多情了!就凭你这无名之辈,也配风先生和云先生亲自出手么?”

只见人影微动,风啸天已经站在了颜少秦跟前,见状,纵然是桀骜不驯的赤发魔子也不由得浑身一颤,微微稽首,躬身退到了一边。

风啸天目不斜视,负手而立,说道:“也罢,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顿了顿,沉吟着说道,“远在上古时代,我九黎部族兴盛强大,原本可以横扫荒宇,改天换地,却因为‘玄女’降世,以致功败垂成!千百年来,我族先辈忍辱负重,韬光隐晦,一直都有机会反败为胜,一扫涿鹿之耻,却因为‘天星’频频降世,以致一次次功亏一篑!”

他顿了顿,面朝东方,朗声笑道,“现如今,我族人才济济,气吞山河,大有君临天下之势,当然不能再重蹈先辈之覆辙,让区区一个‘灵婴’坏了我族的复兴大业!”

听得这话,颜少秦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看茅屋,隐隐明白了眼前这些魔人此来的目的,他气喘吁吁,艰难地说道:“古往今来,倒也有些关乎‘灵婴’的传说,尤其是你们魔族之中,一直传扬着‘玄女’和‘天星’都是由此化生,可你们又如何知道,内子腹中的孩子就是传说中的降世灵婴呢?”

风啸天遥望着天边绚烂的紫霞,还有茅屋上喧哗的喜鹊,朗声说道:“魔镜先生早有预言,‘春夏之交,蜀山脚下;东来紫气,仙鹊群集;灵婴降世,除之已矣;君临天下,我族中兴!’所以,我们埋伏蜀山脚下已经多日了,今日所有预言都已应验,自然可以断定,你和邹家娘子所生婴孩,必是‘灵婴’无疑!”

他顿了顿,音调陡升,踌躇满志地笑道,“这‘灵婴’不死,我族永无复兴之日,此事关乎大义,颜先生,如若到了九幽地狱之中,请你不要怪罪!要怪,就怪你那些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的牛鼻子道友们吧,正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名门正派’,千百年来压迫得我们东躲西藏,以致才有了你今日之祸!”说着,他挥袖下令,身后的赤发三煞当即扑了上来。

眼见外头形势危急,几个蜀山女弟子只得抛下邹三娘不管,纷纷拔剑,出门制止,但见赤发三煞猛催血煞,忽然化作三道红光袭来,其中一道径直蹿到了颜少秦身上,仿佛一只可怖的水蛭猛烈地吸噬着他的精血、灵气,令他动弹不得,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门前就多出了一具干巴巴的枯尸。

与此同时,另外两道血煞则左右摇摆,飘忽不定,在几个女弟子当中四处飞转,先时,她们挥剑猛戳,围成一圈,极力反抗着,但很快就被无孔不入的血煞附着,显得手脚笨拙,身体僵硬,接着就宛似木头桩子,僵直不动,最后,被吸噬得血肉干枯,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转瞬之间,门前又多出了几具干尸!

这时,夕阳西下,空天澄澈,一股洁净的辉光伴着摄人心魄的天音从天而降,径直笼罩在破旧的茅屋上头,一应仙鹊则不约而同地振翅高飞,左右盘旋,茅屋里头突然传出了一阵强健有力的婴儿啼哭之声,那个一直守护在邹三娘身边的万剑门女弟子忙不迭奔出茅屋,惊喜欲狂地报喜道:“师父……师父,师娘生了!她给你生了一个漂亮的儿子啦!”

然而,当她瞧见门外横陈着的一具具干尸时,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流到嘴边的话已经说不出来,这当然不仅是因为震惊,更还是因为赤发三煞已经一齐出手,三煞齐袭,瞬间就将她也变成了又一具干尸!

此刻,三兄弟早已杀红了眼,吸干了这个女弟子的精血之后,他们更是双眼血红,煞气腾腾,一脚踢开了门房,鱼贯而入地冲了进去!

孰料,里头却传出了一连串的爆响,只震得门前木屑飞舞,尘埃冲天,屋内更是“哇呀”“啊哟”惨嚎不已,见此情形,连云大叫不好,带着身后的十余位魔道高手追了进去。

与之相反,风啸天则纵身一跃,腾空飞起,居高俯瞰,一眼就看到了怀抱着襁褓之婴,从茅屋后壁的狗洞里狼狈逃走的邹三娘,见状,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犹如大地飞鹰一般落在了邹三娘身前的田埂上,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原来,颜少秦在受到重创之后,早知今日有死无生,故而拼着最后的元神力气,用“传音入密”之法向邹三娘报知了眼下之势。所以,邹三娘平安诞下龙子之后,就以本家秘术,接连布置下一连串玄天结界,坐等敌人自投罗网,而她则趁乱从狗洞逃走,谁知,即便如此费尽心机,却依旧没能逃得过风啸天的魔掌!

连云等人帮着破开了结界,却见屋内除了狼狈不堪的赤发三兄弟外,便只剩下空剌剌的狗洞了,他们看清眼前的金蝉脱壳之计后,立刻也追了出来。

此刻,前有猛虎拦路,后有群狼追击,邹三娘自身又虚弱不堪,心头只觉得无比绝望,她低头打量着怀中的幼子,望着他那澄澈黝黑的眸子,粉嫩细腻的脸庞,眼底顿时泪水莹莹,但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了母亲才有的温柔笑意。

面对眼前这一幕,风啸天面无表情,说道:“留下灵婴,你可以走!”他顿了一顿,婉言相劝道,“似你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子,今后的快乐自是多不胜数,孩子嘛,随时都可以再生,又何必自讨苦吃,非要堕入冰冷无情的九幽地狱?!”

邹三娘目不斜视,看着襁褓之婴,冷然问道:“风先生,你有孩子吗?”

闻言,风啸天眉头一皱,略有怒意,但终究未曾发作,说道:“没有!”

邹三娘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愤然说道:“既然不曾当过人父,那我想,风先生只怕是理解不了这份为人父母的心啦!”

听得这话,风啸天勃然大怒,厉声怒喝道:“我一向冷血无情,今日对你网开一面,已是天意使然!你……你想活命的话,那就留下灵婴,快快离去,万万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很快,连云等人也已经云集而来,只把整个稻田都围得水泄不通。

面对这样的四面楚歌之势,邹三娘一如笼中困兽,已经无路可走,其实此刻,死对她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至少,她还可以去和挚爱相会,只是怀中这个初初降生的孩子,他又犯了什么罪,竟然也要受此大苦?

正在邹三娘苦思脱身之策时,稻田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粗暴的怒骂,道:“喂,你们是哪个村的?一大群人都围在我家的稻田里搞什么名堂?你们这些疯狗,乱踩乱踏我辛辛苦苦种的稻子,难道就不怕被雷劈么?!”

众人侧头看去,却见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弯腰驼背,手头拄着一根梨木拐杖,脚上折着裤角,光脚板上黏糊糊的都是烂泥,一边走来,一边咒骂道:“田间艾草有生命,路旁野草也是命,难道老夫我辛辛苦苦种下的稻谷就没有命,可以这么任随你们践踏么?!哼,一草一木都是性命,你们就算家境殷富,也不该这么践踏稻谷,滥杀无辜啊!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要知道,世间诸事,人在做天在看,恶行太甚,迟早都是要遭到报应的!”他越说越来气,竟然气得胡须颤抖。

赤发三兄弟越听越是来气,厉声怒骂道:“妈的,想不到这么一个臭老头,说起话来倒还一套一套的,让我吸了他的精血,等他变成一具干尸,我看他能否说出这么些歪理来!”

见群豪都怒气腾腾,一个个就要发飙的样子,连云一把拉住了他们,说道:“罢了,无非就是附近村庄里一个种田的老汉,看我们踩踏了他的稻田,这才心生不满,想要一份赔偿,给他三五银钱便是,不必过分计较,多添杀戮!”说着,他真的递出了几块碎银。

那老汉一接银钱,又掂了掂分量,顿时面露喜色,果然就不再谩骂,说道:“这还差不多!”接着,就欢欢喜喜地走了开去。

正当走到邹家母子身边之时,他竟然拎起手头的拐杖,狠狠拍了一下邹三娘的屁股,怒气冲冲地骂道,“还有你这个调皮捣蛋的三丫头也真是!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的在家里哺乳、养育,偏偏要抱着个娃娃满山乱跑,这成什么体统?!”

邹三娘何等人物?她在嫁人之初,那可是人人敬畏的“铁娘子”,只有她打人,哪里容得别人打她,更何况,这个不要脸的老汉竟然还是打她的屁股?

正当她要发怒的时候,一股磅礴无匹的真灵也随着梨木拐杖透体传来,迅速滋养着她的奇经八脉,顿时让她精神抖擞,灵气充盈,她立即反应过来,眼前的朴实老汉绝非常人!

惊讶之下,邹三娘忍不住眯眼打量起他来,却见老汉目光如炬,饶有深意,她眉头一皱,回想老汉刚才叫骂自己时特意用了“三丫头”这个称呼,不禁浑身一颤,立刻就想起了那个人,不由得惊喜欲狂,喜极而泣地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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