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明月歌》

第22章泪姑娘笑尝情人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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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里,陈欢望着桌子上这一包情人梅,有些坐立不安。

出于习惯,每到傍晚时分,陈欢就总想着去往飞雪亭前练剑,适逢雨季到来,桑门地界阴雨连绵,他便数日没再上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此时,红霞漫天,山色青翠,他踟蹰再三,最后还是拿起了宝剑,临行之际,又回头望着那一包干果,心里一阵砰砰乱跳,也不知怎么了,嘴里嘀咕着说:“反正又不是给她的,练剑累了,我可以自己吃!”便把情人梅塞入怀中,心底莫名其妙地期待着什么,独自上了山。

淫雨过后,山间还湿漉漉的,清新的空气里,还夹杂着一些泥土的芬芳气味,陈欢演练了几遍剑法,心里颇为无聊,再看身边没有了喝彩的人,他更是提不起半点兴致,于是,就坐到了亭子里,手托下巴,出神地想着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啪”的一声,陈欢只觉得后脑勺一痛,转身一看,地上竟然有一个红彤彤的风茄,一见此物,他顿时惊喜交加,弹簧似的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只见白君彦穿着一身粉红短裙,身姿动人,手里抓着一把风茄,似笑非笑地站在飞雪亭后头的一棵老树旁,他不禁激动万分,惊声说道:“你终于来了?!”

见他这副惊喜的模样,白君彦忍不住噗嗤一笑,露出她那可爱的小虎牙,说道:“怎么,你等很久了吧?”

听得这话,陈欢不由得脸色羞红,掻了搔后脑勺,低头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一直没看见你,我都以为你犯了什么错,被老爷开除了!”

白君彦叹了口气,徐徐走了过来,苦笑着说:“他要真开除我,我情愿少活十年!”边说着,她朝嘴里塞入一颗风茄,只见她眉头紧皱,牙关紧咬,看起来很难吃的样子。

见她满脸难以下咽的表情,陈欢心头一阵不舒服,恨恨地说:“既然这么难吃,你还吃它做什么?”

只见白君彦眼角泛红,满脸无奈,哽咽着说:“这东西又难吃,又还有毒,你以为我很想吃么?”

闻言,陈欢心头一痛,索性一把撩去她手里的风茄,气呼呼地用脚踩得稀烂,厉声说道:“那你还吃?!”

白君彦浑身一震,眼角流出泪来,望着陈欢又气又怒的样子,她摇头呜咽着说道:“你……你不会明白的!”

听她这么说,陈欢心里有气,咆哮着说:“不就是生儿子吗?我来娶你!将来我娶你行了吧?!不管你生男也好,生女也罢,我都一直爱护你,如果连孩子都没有,我她娘的就抱一只小狗,做我们的孩子!这样总行了吧?!”

听得这话,白君彦泪如泉涌,浑身颤抖,凝视着眼前这个男孩,她忍不住就要投进他的怀抱,最后,却终于还是转过身去,偷偷擦拭着泪水,一句话也没有说。

见状,陈欢以为是自己的吼声把她吓着了,就有些歉疚和悔恨,望着她身子颤抖,低声啜泣,他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许久,他才想起怀中那包情人梅,便递了过去,柔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声气太大,把你吓到了!”

白君彦偷摸看着他,伸手接过了情人梅,含泪笑道:“怎么,一直都吃我的,终于吃得良心发现,舍得自己掏钱买了么?”

她打开纸包,拿出干果,顿时喜笑颜开地往嘴里塞入一粒,望着他说道,“竟然还是情人梅?!”

听着“情人梅”这直白敏感的名字,陈欢脸色羞红,浑身燥热,扭脸走到飞雪亭前,抽出龙骁剑来,呼呼地舞动起来。他的剑艺原来就有了进步,此刻,身边又有了那个喝彩的人,他更是兴致高涨,只见寒芒闪烁,剑影飞腾!练剑的同时,陈欢总也忍不住,时不时的就会偷看一眼亭子中正在悠然吃着情人梅的白君彦。

许久,陈欢舞得尽兴了,这才收剑入鞘,白君彦走了出来,拍手笑道:“你的剑法又精进了哦!”

听得这话,陈欢心头美美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瞥眼看见白君彦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由得羞赧难当,急忙侧脸而视。

白君彦呵呵一笑,将情人梅递到眼前,说道:“你也尝一尝吧,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于是,陈欢就害羞地取了一粒来吃,果真是又酸又甜,百味交叠,尤其一想起这干果的名字,又看白君彦红扑扑的面颊,他更是心跳如麻,呼吸混乱。

他们脸色绯红,情难自已,默默地一齐品尝着这情人梅,只是都没有了话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结果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就这么,因为心底多了一份眷恋,陈欢每天都觉得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半年多下来,随着《正气歌》的纯熟,和道法境界的提升,陈欢的眼力、心智都在潜移默化地加强,剑法也日益娴熟起来。有时,陈耳被老爷传唤上山去,无暇教授剑法,便会让他做督导,专门指点众师兄的剑艺!这让陈欢自豪不已,觉得自己不像学徒,反而像是师父,以致平日里走起路来也昂首挺胸,好似一只骄傲的公鸡。

骄傲,也是一颗小小的种子,总在等待着机会破土而出,稍不注意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时日一长,当陈欢站在练剑场上,看着台下经过反复教导,却还是似懂非懂的师兄们,他渐渐心生鄙夷,甚至暗暗叩问:为什么同样的剑法,在我这么容易,在你们就这么难呢?

一个午后,大家正在练剑,正在此时,台下有个师兄突然出声呵斥道:“死瘸子,在这儿做什么呢?”

闻言,陈欢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练剑场边竟然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肩头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东西,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陈孟皮!

听得这声呵斥,他吓得手足无措,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正在陈欢进退维谷之时,杨晓东出声提醒,说道:“陈欢,是你父亲来看你了!”

听见这话,陈欢后背一凉,手底微颤,而台下的“弟子”们也一齐看向了他,在他的心底,只觉得那些目光里头,充满了嘲笑、轻视,这一刻,他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

此刻,他只能埋头走向那个令他脸上无光的“父亲”,而身后的窃窃私语,更是让他额头冒汗,他觉得,他们在议论他,议论他的爹!

看见儿子,陈孟皮拄着拐杖欢喜地走了起来,正想开口,却被陈欢连推带拖地拉到了练剑场外的一棵柏树下,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他激动不已,咧嘴笑道:“真想不到……我儿上山半年,竟然脱胎换骨,有了这么大的气力,甚至还成了剑法教授,真是给我老陈家长脸啊!人人都说徐道长高明,今天一看,果真是名下无虚啊!”

听着这些话,陈欢没作解释,不耐烦地问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陈孟皮兴致勃勃地打开手里的包裹,嘿嘿笑着说:“这是你娘让我带来的腌鸡蛋和肉干,来的路上我偷偷尝了几嘴……味道可好了!”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黑布包,自豪地说,“前段时间,爹在董家湾接了一些木工活儿,挣了一两多的银子,这不,你娘又拾掇了家里的一些散碎银子,让我给你送来……”

闻言,陈欢心底一热,感动不已,可是一想到身后“弟子”们正注视着自己,他就又莫名地厌恶起眼前这个人来,于是,他接过钱财和包裹,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免得天色晚了赶不回家!”

陈孟皮点点头,本来还想了解儿子更详细的情况,却被推搡出了武师院,甚至来不及传达妻子刘英莲的问候,只得一瘸一拐地回了桃花村。

经过这事,陈欢心里很变扭,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色怪怪的,他们嘴上似乎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却仿佛在笑话他有个又丑又瘸,还特别寒酸的爹,以致他们的笑声听在他的耳朵里竟然成了嘲笑。

所以,陈欢也没什么知心朋友,一到傍晚,他就独自来到飞雪亭前,不知疲倦地练习剑法,只愿在剑法上出人头地,乃至一鸣惊人,当然,他内心深处也眷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

又是一个十五月圆夜,天边黑云密布,星月无光,因为白天就已经了解到,徐青平这次带的马队,运送的是一批从武陵郡过来,前往交趾(今越南河内)的丝绸,又要从那里接收一批从波斯和身毒(印度古称)过来的毛毯和琉璃珠,路程艰险,又逢雨季,至今还没有回山,因此,陈欢和师兄今夜也就没有上飞雪亭去。

听师兄讲论了几节《正气歌》后,陈欢有些心不在焉,自打上山以来,他虽然学会了不少剑法,却从未与人交过手,陈耳于他亦师亦友,叫他又尊敬又亲近,输赢也不用在意,于是站起身来,拱手持剑,说道:“师父不在,今夜又实在无聊,不如……就请师兄赐教几招吧!”

闻言,陈耳大喜过望,当即拎起了青霜剑,后退三步,豪爽地说道:“好,今夜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龙骁剑的锋芒……”

闻言,陈欢极力催动体内的真气,眼底升起腾腾的怒气,他先发制人,手底一震,在夺目的剑芒中,伴着“叮”的一声脆响,剑鞘如同利箭一般激射而出,朝着陈耳的胸口袭去。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口中厉喝一声“看剑”,人影与剑芒齐飞,如同奔雷一般,转瞬即至!

见状,陈耳微微一笑,不避不让,只见他的四周真气鼓荡,提起手中青霜宝剑,剑尖无畏地朝着那袭来的剑鞘贴去,硬生生把它的劲气化去!眼见陈欢紧随其后,他不慌不忙,抖手一震,将剑鞘击飞,紧接着一个凌空翻腾,身子好似掠过湖面啄食小鱼的水鸟,得手之后又旋转着极速飞回,正好悄然落在陈欢先前所站的位置,只见他乐悠悠地挥动着青霜剑,那当先被击飞的剑鞘则在剑尖“呼呼”地旋转!

结果,陈欢的连环攻击扑了个空,回头一看,只见陈耳依然没有拔剑,不仅如此,甚至还戏耍着龙骁剑的剑鞘,他又惊又羞,回想师兄刚刚那招几近完美的燕子飞回,陈欢立刻看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反思这段时间来的沾沾自喜,他不禁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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