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顾非池在云傲雪面前一直是清醒克制的，他会为了照顾云傲雪的情绪，一直强迫自己做出不符合他行为准则的事情，处处迎合她，哄着她。

但是今天，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一脚踩碎了太后送给傲雪的镯子，那镯子宛如一个紧箍咒，在他心里最在意的地方压实收缩，把他逼得要喘不过气了。

这几天他没有动过云傲雪一根手指头，就连夹菜都是换了筷子放到另外的盘子里再端给她，小心翼翼的呵护，就怕惹得她有一丁点不高兴。

只可惜让他堵心的是，无论他做什么，刻意讨好，或者摆事实讲道理，云傲雪就好像是一块铁板，怎么都说不动。

他年纪轻轻就极善于伪装，有些事情装着装着，自己都信以为真了，面具戴久了，他就以为面具就是他原本的样子。

可能也就是对云傲雪还仅存着些耐心吧，但是所有积攒的那些好的坏的情绪，在今天都被酒精催发了。

云傲雪被他吵得头疼，大半夜的不睡觉拍着院门在这里发酒疯，这里是他的府邸，哪里有人敢管，那些平日里隐藏在暗处的哨子们此时倒是全都消失不见了。

本来云傲雪也以为他发酒疯发一会儿也就算了，又会和之前一样乖乖的走，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反倒很执着。

“顾非池，我也想问你，你到底看上了我哪一点，我改。”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她都已经再三说过了，她不喜欢他，对他没感觉，就算是在以前，也是拿他当朋友看待，从未有过片刻非分之想。

“我知道，就算是今时今日，你娶我也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而是因为你的性格就是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对你而言我就是一件物品，你可以扔掉，可以抛弃，但是你不允许扔掉我之后又发现我没你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勉强在一起的人，除了互相折磨，是没有半点喜欢在里面。

夜色朦胧，细碎的月光照在顾非池的脸上，连带着他微醺的脸都有别样的魅惑，他看人的时候眼神水汪汪的，那么清澈的眼睛，做出来的却都是肮脏事。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顾兰息，所以你娶我，也是想在他面前证明自己，他有的，或者曾经拥有过的，你也都要有，对吗？”

顾非池眸光中的雾气渐渐褪去，也有点点星火在汇聚，他并没有醉，只不过是借着酒在耍疯劲罢了，云傲雪这么直白的戳心窝子，他竟然也有些被揭穿后的稍许慌乱。

“不是你想的那样，原先……”话在嘴边，视线相交之处，云傲雪的眼中没有半分信任，全是嘲讽。

是啊，如今云傲雪就站在他面前，可她又有几分像从前？

时移世易，都回不去了。

当一个人连体面都不顾着跟你对峙的时候，在她的心里，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凉风有信，吹散了他鬓边垂落的发丝，眸光清亮的顾非池站在窗棂边问了云傲雪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和顾兰息兵戎相见，你会选择他吧？“

人就是这么奇怪又执着，明明知道答案，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偏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