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型制剂的提取不算顺利，沈言两人通过活化部分已死学生的遗体，再提取出可分离析出的进阶体病毒，一支浅蓝带着淡紫色的制剂，就出现了。

离心分析室里，他们两个并没有第一时间接种，这既是因为梦里的沈言有不能确定的原因，也是邓女士身为一个科学工作者需要考虑的事实。

II型制剂和I型制剂不一样。

因为原株VA病毒致人死亡的原因是，个人体内的转录株数不足以支持达到一个平衡点，导致的时期型‘断链异常’；所以，只要后天人工注入一定量的原株VA病毒，让它继续编译，初期致死的原因也就不存在了。

那，变异的VA病毒是什么？

它是进攻性极强的单位核素，在转录编译过程中，原株病毒为了强化存活，便出现了这种能把自己原株转录线‘重新覆盖’的进阶病毒；也就是，它不但编译基因链，甚至会把基础已编译的伪三链重新切出，直到自己彻底接入。

那么，问题由此出现。

简单的直接注射II型制剂，就相当于给身体里可能存在的、变异病毒潜伏体传输一个信号：时间到了，重组可以开始。

这么解释：当原株病毒转录到一定数值，暂时让人脱离致死的情况下，变异病毒出现了；它们疯狂而且攻击性极重，毕竟主动注射II型制剂就相当于‘大军突袭’，还没彻底稳定下来的基因链和待转录原株病毒全部被攻击，结局会发生什么？

——死！

毋庸置疑的，贸然接种和来不及接种的个体，他们都会被体内的‘新物质’杀死。

这也是，为什么前期出现所谓的接种时间间隔的原因。

你不能主动干预转录的过程，你也无法确信链段信息已经稳定，你更不知道此时注射II型制剂会不会相当于原地自裁，……所以，这个问题很纠结。

而另一个问题，更为‘致命’、或者说违背伦理。

原株病毒只是往人的基因侧边加入RNA伪链，使得某段基因看起来像三链结构，实际它还是二链单位；可是，变异的病毒会这么温和吗？不会，它甚至会溯源重组整个双链，从双链螺旋改造成三线桥结构。

把双螺旋生命、变成三线桥生命，这不单单只是听起来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变出一个物种！

这其中将出现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与双螺旋生命的生殖隔离，因为他们本身开始变得难以救治，三线桥的编译是复杂更多的基因段，不同基因的编译方式，相差一点的可能就是一个新物种；于是，后天出现失血、需要脏器替换几乎是无治的，更别说生育问题。

与此同时，另一个伦理概念非常背离的事实出现。

后期人群确实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生殖隔离，可是这种变异是整个生态圈大方向的；也就是说，有很多看上去并不是一个物种的生物体，和某些人型个体……和人成了一个物种。

生与死之间，生之后是作为新物种存活，死之后是作为旧人类逝去？

……

“我们会死很多人；”

沈言知道这句话中的‘我们’，并不是我们，而是人类这个基数群体，不管该不该承认，II期变异病毒的爆发，会抹杀当前9成以上活人。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好像有点与众不同，可是，当自己想清楚某一段事实时，邓女士做不到像他一样平静？

是的，平静。

沈言的表情并没有那么的凝重，明明这是一个关于人类存亡的时刻，为什么他还能这么面无表情的走神。

“我们也会死。”

是啊，她好像下意识忽略了一个事实，在‘是人类群体之一’的同时，她也面临着变异病毒的攻击可能；是、II型制剂提取出来了，可是接种之后就能确定不会被反向杀死吗，她根本都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刚刚那句话，突然有些好笑，自己都不一定能救活，还担心会死好多人什么的……这种现实恐怖笑话，真！不好笑！

“也许，我们应该趁着现在疯狂一次。”

沈言对于这种提议没有太多的表述想法，他假装没有听出暗示，而是再次思考另一个问题。

当时，梦里的那个世界是怎么度过这次II期爆发，进入III期甚至是VI期抵抗型社会的？

很难想象那时候的人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想再挣扎一下吗？”

“……”

感觉到已经跨坐在身上的某人，沈言突然笑了，说出一句有点‘不合理’的话，并把手搭在了对方肩上。

“那不是，很有趣吗；我们都是为了活着而已，何不再疯狂一点。”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这么死去你甘心吗？要不要一起做点更‘劲爆的事情’试试，反正都会死不是吗。

在实验室赌成功接种II型制剂，和外面一群人一起赌II型制剂的感觉，后者明显比前者更有意义、更……！

“你、看来，我选择了一个不错的家伙。”

“所以，能把手上的东西，移开一点吗，我现在还不想赌。”

沈言会单纯地认为，她上来，是为了和他做那种事情？不要笑死人了，她在找个合适的实验目标而已。

“你可真坏！”

她笑着走了下去，手上的针剂重新放回低温盒中，仿佛刚刚只是一点点亲密的接触，其它什么也没有发生。

——呵呵，如果不是针头差点扎进沈言的腰子，那看起来可能会更好。

在实验室调制感情什么的，他还是消受不起，所以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就显得特别关键。

“我想，我们应该有想好之后的发展，不如一起参考一下。”

相信新结识的异性、的感情，不如聊聊以后的发展，她能做出那种行为，不难分析出，她是‘有路子’的。

沈言没有说，你应该、而是我们应该，因为那么‘一点点矛盾’而把现在的队伍分隔开，不是个好做法；他可能需要她，但是，对方可能并不一定需要他。

男人，有时候盲目自信并不可取，这是当前的社会生存事实。

“我可能，有点小看你了。”

“您可别高估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哦，是吗？”

“不然，您这不是拿捏地死死的，我还能翻了天？”

“你说话，真有意思”

——好话，永不翻篇；演戏，永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