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生命吗……”凌厉眼角泛红，这是透支生命的结果。但他的嘴角，却不自觉涌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三足乌！”他大喝一声，无数火焰从心中燃起。三足乌住在太阳里，它是太阳的象征，而太阳，是最不缺生命的！

暴怒没有触动，它现在处于灵体状态，全身又被遮住，所以看不清它的喜怒哀乐。

不过凌厉能感觉到，在那匹黑布之下，有一双充斥暴虐怒火的眼睛。

“来啊！比一比谁更愤怒！”凌厉抽伞，再次凌空斩去。他已经要不认识自己了。

曾几何时，自己还只是个普通人，想着如何赚钱、追女孩、上大学，但现在，他找不到方向了。

拯救世界？他没有那个想法。在凌厉眼里，自己爱的人比整个世界重要得多。可自己已经很久很久，只是去和自己爱的人续个火，便不再继续聊天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凌厉的内心渐渐被自己封闭。他虽然看上去社交很牛，但实际上，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演技超好，像这种只需要控制脸和嘴巴的事，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那么，现在这个自己将何去何从呢？凌厉不敢再去走一步看一步了。因为现在这个情况，他确实不知道灾殃和明天哪个会先到。

眼前灾殃的前兆已经出现，所以，凌厉必须全力应对。不为世界，只为自己！

疯狂乍现，金色的火焰如烈阳闪耀，暴怒再也不敢夸大，它横移一步，险之又险地避过黑伞的下劈后，右拳如刺，正正地击打在了凌厉的腹部。

打架就是这样，用软的打硬的，用硬的打软的。拳头最适合攻击敌人的下腹部而不是脸。

而作为一个在世界上存在很长时间的灵，暴怒对于战斗技巧的理解已经融入了本能里。

速度、力量、技巧，当这三方面都成碾压之势的时候，结局是很好预测的。

但这一回，胡蝶也好、暴怒也罢，他们低估了凌厉对于灵的运用能力。

作为一个天赋型选手，偷懒可以说是凌厉最擅长的东西。

所以，他从未过多尝试将灵凝聚在全身每一个地方，相反，他在灵的快速流动，以及快速覆盖身体单一部位这些领域的研究颇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而暴怒就在这个小技巧下栽了个跟头。它的拳头虽然带着巨力，但是这位罪灵并不是下死手去的。所以，它那拳头的穿透性并不强。

而凌厉在跳起来下劈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闪过了自己没有击中的画面。带着理智的疯狂才是最恐怖的。

而乌鸦的预警可以让他看见短时间内的未来。

于是凌厉在空中时，就已经提前将三足乌的一部分灵聚集在了腹部。暴怒的拳头一过来，这场面可谓和瓮中捉鳖一模一样。

三足乌属火，而火的特质之一就是黏性。太阳的火更是兼具毁灭和神圣的属性。

所以，被带有毁灭的神圣火焰黏到身上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暴怒一声尖利的呐喊。暴怒的奋力抵抗在灵的领域掀起了一阵风暴。

无数尖啸透过虚空，将凌厉震退几步。他口鼻流血，眼眶也冒出了血丝。

一个极强的灵在此刻的绝望嚎叫让在场所有人停下了打斗。

暴怒失控了。

神圣和罪恶完全相反，但三足乌现在却比重伤的暴怒强上太多。

如果暴怒不是暴怒本身，如果他不去用自己的躯体接触凌厉。一切都不会发生。

远方，看到这一幕的胡蝶和风晚崧同时出手。

死亡和胡蝶离体，单独拦住了苦行僧，那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仿佛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和人类心中幻想的死神相比，他只少了一把镰刀；风晚崧则释放出了一直没有使用的第二个守护灵，如同一片叶子般轻盈地落到了凌厉身前。

灵蝶狂舞，但它遇到的是夜晚的骤风。

蝴蝶起飞是需要风的。

“无风带。”风晚崧的眼睛忽的变为银色，他手掌一攥，眼前那个本来毫无触动的胡蝶就呼吸一滞。

她仿佛被掐住了喉咙，整张脸变得通红。

不过，胡蝶依然全力挥动着“翅膀”，因果无数，但它们每每撞到风晚崧身上时，就会化作一只只小巧透明的蝴蝶，最终消散于天地间。

因果，被风晚崧的力强行破解。

“你果然……很强。”胡蝶笑了笑。她虽然看上去已经即将窒息，但说话的语气依然平静。

风晚崧眉头一皱，他忽然转过头，看到已经忍不住瘫倒在地的凌厉。

灵层面上的压制让凌厉已经没有了自控力。三足乌在竭力抵抗，可是暴怒爆发出的无差别攻击虽然无法伤害到凌厉本身，但眼下还有另一个威胁。

风晚崧瞬间明白了什么，他依然释放着无风带，但脚下却更快一步瞬间来到凌厉身边。

与此同时，胡蝶由内而外，猛然炸开。

假如说汪顺的爆炸如同几颗现代手榴弹同时引爆，那胡蝶的爆炸相当于没有“Holy Sh*t”版本的超大范围神圣手雷。

“撤！”

爆炸的前一秒，另外两个罪灵拼命摆脱了猎人，带着已经失控的暴怒离开了现场。而死亡和苦行僧也被迫因爆炸分开。

死亡消失无踪，行僧则站在爆炸最中央，看着那些银白色、混合湮灭气息的灵冲刷在自己古铜偏黑的瘦弱躯体上。

他的衣服被撕成粉碎，可皮肤却连一丝伤痕都没有。苦难替他承受了苦难，可行僧的眼角却多出了很久都没有浮现的泪花。

他缓缓弯下膝盖，平摊开身躯，缓缓在地上磕了个头。

他承担的苦难保护了他，但也终将离他而去。让这些苦难散落世间，才是行僧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风晚崧也同时处在爆炸中央，可由于夜晚和狂风，他和凌厉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别说神圣手雷，只要是能量体，哪怕是核弹的爆炸当量，也未必杀得了夜晚加持下的风晚崧。他今晚最多用了五成力，但人这种生物，是不止有十成力的。

风晚崧看了眼身旁已经昏迷中的凌厉，默默叹口气。

死亡已现。

胡蝶真的会死吗？

他不敢说，他只知道，游戏，或许真的开始了……

而这场游戏的代价是……全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