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搞笑了，”“许雅雅”笑着摆手，“快说这里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她围着穆迟转了一圈，脚下小心翼翼躲过放了满地的玩/偶，纤细的手指随手拿过刚才穆迟手里的玩具娃娃，顺手解开它的头发，抱在怀里扎了个麻花辫。

她垂着眼眸，遮住的眸子框在眼眶里，冰冷冷不带一丝情感的盯着手里的娃娃，眼角却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等不到穆迟的答案，她时不时转头抬眸瞅一眼。

“嗯？”“许雅雅”声音中夹带着越来越浓重的阴冷，狠狠撞进穆迟耳朵里，像极了无声的警告。

穆迟走了两步离她远了些，“许雅雅去哪了。”

“我不就在这里。”她用种奇怪的姿势看向穆迟，脖子诡异的歪着，似乎比之前更长了些。在灯光下惨惨白白一片，和白瓷瓶同种颜色。

穆迟盯着她看了片刻，吐了口气，转身在床上坐下来，幽幽的眼睛软下来，眼尾折起来微笑的弧度，周围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

他们一坐一立，中间隔着许多婴儿玩具，和谐中说不出的诡异。穆迟目光落在许雅雅手中的娃娃身上，眼皮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它转过了身，黑精灵葡萄般的大眼睛有生命般看向她。

许雅雅在给它梳头发，因此俏皮地歪着头。

更像活生生的人了。

恶寒从心底止不住的上涌，穆迟忍住打寒颤的冲/动，依旧沉静的目光和她们对视，半分不落下风。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他笑吟吟道，心情颇为不错的模样，“你过来我告诉你。”

“许雅雅”顿了下，脖子左右扭了扭，脸上带上了穆迟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笑，她走过来，蹲在穆迟身边，“快说。”

穆迟打赌，她绝对不知道自己现在与吃不到肉的狐狸一样的龇牙咧嘴。

“原因就是……”穆迟拖长声调，边说手指边搭在“许雅雅”怀里的娃娃身上，修长圆润的手指在刚扎好的辫子上捏了捏，“你啊。”

他声音里也带笑，短促的“嘎巴”声过后，穆迟更愉快了，将指尖捏着的玩具娃娃脑袋放到了“许雅雅”手中，“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穆迟从没用过这种方式说话，语调拖长，漫不经心，每一个音节都敲在心上。听在“许雅雅”耳朵里都是稀奇的，她没管那颗依旧精致的脑袋，而是死死看着穆迟，仿佛他是橱窗里最新款玩具。

残破的玩具娃娃不再吸引人，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人是即将上岗的下个娃娃。“许雅雅”眼里迸射出贪婪的光，将他从头到脚，从左到右，依次看个清楚，留着长长指甲的手忍不住抚/摸穆迟的脸旁。

在触碰到柔/软皮肤的瞬间，她倏地变了脸色。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血珠顺着刀尖滴在地上，有生命般被旁边的玩具娃娃吸走了。

“许雅雅”不仅不害怕，还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穆迟心中恶寒，挥开她的手，猛的站起了身。

“许雅雅死了？”他问。

“我还活着。”她道。

穆迟皱起眉头，不愿和她再玩扮演游戏，目光四下找着，看看能有什么可以把她捆起来。

“没用的。”“许雅雅”叹了口气，“你怎么可能把我绑起来。”

她看透了穆迟的想法。

“我们不是队友吗。”

她上前一步，刀子扎的更深了。

“我相信你不会的吧。”

她拖长声调，更是更进一步贴近穆迟，穆迟不得不曲起手臂，这个姿势从后面看，更像两个人在拥抱。

“我们……”她的手臂搭上穆迟肩膀。

“啪”的一声，“许雅雅”歪着脸猛地被推开。

穆迟的手掌抵在“许雅雅”额头上，满脸嫌弃，用力将她推开，“说话就说话，别凑过来。”

“许雅雅”：“……”

突然，她“咯咯”笑起来，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刺耳难听，像极了粉笔画在玻璃上，激的穆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笑着笑着开始流眼泪，很快她的左半边脸布满了泪，尽管如此，她还在笑。

渐渐穆迟发现了不对劲，他手臂不动，朝后退了一步，眼神凝重起来。

“许雅雅”流了血泪。

深红的血和眼泪混合在一起，变浅了，更加恐怖了。“许雅雅”垂下脑袋，散下来的长长头发垂在脸庞两侧，脖子不似正常人般扭曲着，仿佛被人按塌了般。

她还在笑着，没有停下的意思。

穆迟听不下去了，“别笑了。”

“许雅雅”顿了下，幽幽叹了口气，“为什么不笑呀，为什么……呀。”

他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语调越来越长，一卡一顿，和老式录音机卡带一模一样。

“不为什么。”穆迟冷声道，“你太烦人了而已。”

“怎么，还不告诉我许雅雅在哪？”

“许雅雅”一顿，缓缓抬起头，“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哦。”

穆迟借着身高优势，垂眸看着到他肩膀高度的许雅雅，从长发间他隐隐约约看到张泛着灰白的脸，和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看过去的时候，“许雅雅”正阴冷的看过来。

穆迟沉吟片刻，“可以。”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得到回应，“许雅雅”桀桀笑了两声，“条件就是……给我尹鸿。”

尹鸿？

怎么会和他有关系？

“你要他干什么。”穆迟问。

“不是我要。”“许雅雅”道，“是她要。”

穆迟被左一个她右一个她转晕了脑子，还是反应过来是真的许雅雅要尹鸿。

说完条件，“许雅雅”身体发软，头发无风自起，在空中飘飘荡荡，眼看着就要消失。

倏地，一只有力的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语言清明，不带一丝犹豫，“走去哪儿，我答应你了？”

“你……”她挣扎了下。

手下的皮肤冰凉滑腻像极了某种冷血动物，穆迟啧了声，用力掐住许雅雅，怕她和泥鳅般逃跑了。手指用力收紧，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是不符合相貌的冰冷，细听竟然与应无予有几分相似。

“很抱歉，我帮不上/你，但是我可以送你一程。”

她的脖子似乎没有骨头，软趴趴在穆迟手里缩紧，变化形状。

穆迟松开手，许雅雅无力跌倒在地。他擦下手上沾上的血迹，拎起床单的一角擦了擦，嘴角撇下去，回头看向门的方向。

“好看吗。”他平淡说了句。

片刻后，身后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穆迟耳朵微动，下一刻耳垂上掠过温热，“好看。”

穆迟：“……”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她到底是什么。”穆迟装作无意躲开应无予的手，蹲在“许雅雅”身边，竟然骗了我们所有人。

她已经没了人形，软做一滩水，皮肤软软弹弹还有冰凉，面部五官也融合在了一起。

“是玩具。”应无予道。

“玩具成精了？”

“可以这么说。”应无予顺手拍了拍穆迟的脑袋。

“真正的许雅雅哪去了，”穆迟啧了声，突然有个异常可怕的想法，“她不会还在手术室的暗室里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应无予朝他伸出手。

穆迟心里一突，还是搭上了他的手。

应无予十分自然与他十指相扣，反而穆迟有些不自在，手臂都是僵直的。

两人考的如此近，他的所有变化应无予都能感知到，他挑了挑眉，借着开门的动作，状似不经意间碰到了穆迟腰侧，这下穆迟仿佛下半身瘫痪，走路姿势都有问题了。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手术室，穆迟才松了口气。他跟在应无予身后进了暗室。

手电筒的光照亮了面积不大的小屋，穆迟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她不在？”

应无予手里的手电晃了两圈最后停在角落的玩具堆上，“去那看看。”

角落的玩具堆足足有半人高，藏一个许雅雅这样身高的女人并不是问题。果然，穆迟扒了没两下，手指便碰到了软软的头发。

他顿了顿，和应无予对视一眼，“找到了。”

好在人出来的时候还有呼吸，更像睡过去了一样。

“奇怪了，我一个人没看到她就算了。”穆迟看向应无予，“但是你……”

应无予用同样的姿势蹲在他身边，语气平淡，却阴森的仿佛要讲鬼故事，“你知道鬼遮眼吗。”

穆迟：“……知道。”

简简单单的反问，噎得穆迟无话可说。

“我还有个问题，”穆迟收起和应无予玩笑的心，“她为什么要尹鸿。”

“大概知道，但不确定。”应无予道，“和之前他们一起过的副本有关。”

穆迟知道那个名为“庄园”的副本，隐隐约约知道尹鸿和薛烈都在避免提起它。

“那个副本你也在？”穆迟问道。

应无予点头，难得说了些关于之前的事。他指了指心口上的疤，“在那留下的。”

穆迟一怔，他记得那道疤是关石留下的。

他小拇指微动，犹豫片刻，还是抬起手按在应无予心口上，隔着衣服摸了摸。

应无予垂眸看着穆迟的手腕，指尖刚刚接触到温润的皮肤，就听到许雅雅传来声响。

不等两人回头去看，就听她惊讶道：“你们青天白日做什么呢！”

应无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