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梁云翘着二郎腿，等着灰圆从街上给他买来豆浆油条。

闲暇的时候，他脑袋里在想着，今天该怎样在与那个书境三品大儒的文斗中找死。

不得不说，多了个丫鬟跑腿就是好。

连每日用来思考如何作死的时间都多了。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一点是。

化形后的灰圆从道级中品，已经到达了道级巅峰，甚至隐隐超越了一线。

可以说是准圣级别的法器，再进一步，就是圣级法器。

换句话说，现在的灰圆，很强。

换算成人类的修行体系，大概拥有四品巅峰的战斗力。

加上完整版灰圆不仅仅是道级法器，而是实打实的神级法器。原本若不是神级法器，也不能拥有意识且化为人形。

因此，恐怕真正爆发起来的战斗力，将要到达三品修者的地步。

但是，不能算得这么草率……

考虑到灰圆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因素，或许只有寻常的四品水平？

而且灰圆看上去很厌弃我，或许不会拼命保护我？

梁云点点头，自己安慰自己。

……

当然，这是梁云自己的判断。

毕竟他不是正经的法器师。

不过大周皇宫中的法器师，若是知道替命草人连单独的器身都已经到达了化形的地步……

对完整版替命草人的评价，恐怕要更高一等。

或许是……世间寥寥无几的仙级法器？

仙级法器，整个大周皇室，被众人所知晓的，也只有羽帝周舜和的那一张玉金龙椅。

“灰圆就是灰圆……管她什么法器。”

梁云摇摇头，不再想。

虽则只是一晚的接触，但他已经彻底了解了这个由器身化形来的少女。

其实就是个懵懂的少女，目前的冰冷只是因为涉世未深，或许以后，会渐渐的开朗起来。

除了灰圆太过强大以外，他对灰圆还是很满意的。

主要是人傻。

给了她两文钱，让她去买四文钱的包子和豆浆，都不知道。

不过从今早醒来，灰圆抱着他手臂流口水的睡姿。

就能看出，这个姑娘不太聪明的样子。

想着，梁云笑了笑，铺纸研墨，开始伏案写什么东西。

一刻钟后。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门外传来灰圆的声音：“主人，早餐买回来了。”

听到声响，梁云恰好写完了案上的书信，但怕被发现似的，等不及墨水风干，折好放到抽屉里。

“进来吧。”梁云理了理衣袍，慵懒的说，活像是生活作风糜烂的大少爷。

门一开，灰圆“咣”的重重在案上丢下早餐。

然后精准找到墙角，干呕。

梁云瞅了眼纸袋里的早餐。

两根油条，一碗豆浆，价值四文钱。

嘿嘿……他不怀好意的笑，果然街巷拐角处卖早餐的大妈，就喜欢这样的小姑娘。

此番，他只是逗逗灰圆。

“灰圆，怎么又吐了？我也没让你变公主啊。”

“市井之怨气，令人恶心。”灰圆说，“尤其是某些男人，看我的时候，散发的‘怨’。”

听到这番话，梁云眼神变了变。

“笨蛋灰圆，过来。”

“哦。”

不知道做什么，灰圆安静的走过来，光脚踩在冰凉的石砖上，啪嗒啪嗒的响。

“等今日文斗完毕，给你买身衣服。”梁云打量了下。

而后，他抓着衣袖，替灰圆抹干净嘴角。

一边说：“你是笨蛋吗，你不是喜欢吸收死亡之怨吗，我教你，以后谁再那么看你，你就揍他，揍到他半死不活，你就有美味的怨气吃了。”

“要是遇到打不过的人，怎么办？”灰圆说。

“你这么强，哪有打不过的人。”

“我吸收怨念千年，人心险恶，倒不在于打不打得过。”

“我是你的主人，有我在，你随便招惹人，”梁云认真说，“让他来找我，为了你，我不怕死。”

灰圆愣了愣，眼神略微波动。

此刻，在她的心里，这个主人的形象瞬间从昨天的色鬼，变得高大了许多。

为了我，主人居然肯这么做……

我以后，也要减少对主人的嫌弃，尽量保护他……

她在心里，暗下决定。

梁云的心中，倒颇为得意。

他想他成功的以一番教科书式的发言，将灰圆的强悍战斗力为他的天帝大业所用。

我梁云，真是作死天才啊。

心情大好，梁云笑着说道：“这世上恶心的人，待我未来成为天帝，一定会一举肃清，让世间再无罪恶。”

“……”灰圆，“天帝？”

“是啊，天帝，有什么问题？”

灰圆静默的找到墙角。

“呕——”

梁云：“……”

“你给我买早餐，我也有好东西给你吃。”梁云说着，解开放在桌角的布包。

是从昨日周听荷的午宴上带回来的糕点。

“如意糕和酥糖，吃了就不会恶心了。”梁云说，“那些恶心的怨气，是苦的吧？”

“主要是主人说要成为天帝……”灰圆捂着嘴，后劲还没过。

“……”

“主人，这是什么味道？”

“甜的。”

灰圆神情的冰冷，松动了些，脸上带起懵懂的好奇。

对“甜”的味道，她没有任何概念。

一直以为，怨气的味道，就是人间全部。

两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甜糕，用牙齿咬下一块到嘴里。

慢慢咀嚼着，然后不由自主的，将整块糕点，都塞进了嘴里。

“真甜。”

“比那些苦苦的怨气，好多了。”

……

应天城，是知楼。

是知楼乃是蜚声九州的文人墨客聚集之地。

之所以能蜚声九州，受到众多文人墨客、公卿世家的追捧，是因为是知楼一直以来的作风。

无论下里巴人、阳穿白雪，只要是有文字梦想的人、热爱文字的人，都欢迎。

自此，是知楼打出了名号。

在九州上的风光，与书境不知楼，不相上下。

甚至隐隐间，更为受到平明百姓的拥戴。

没有人知道是知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只是每当桃花盛开的时节，总会有几位来自应天城外的儒生。

从桃山上背下几筐陈酿的桃花酒，到是知楼中。

往往一坛……

值千金。

今日，是知楼整栋楼，都被不明来历的客人包下清晨两个时辰。

文士打扮的是知楼掌柜，带着楼里的小二，在门口安抚被败了兴致的客人。

“每人一盏桃花酒！”掌柜杨万山扯着嗓子。

“我说掌柜的，是谁那么大来历，能包得下整栋是知楼啊？”

“这楼里楼外谁不知道是知楼的主人是文人风骨、书生傲气。”

“为了天下爱好咬文嚼字之人，是千金难买他乐意啊！”

一身富贵打扮，带着妻子前来听书的客人，捧过小二送来的桃花酒，嘴上不饶人，可脸色，总算缓和了许多。

有的，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