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容音明珠本是绝对不会说脏话的人，到这里卡了一下，眼睛里青光一炸：“TM是你的好明珠了！”

“那叛逆的明珠，不讲理的明珠，七老八十的明珠也行啊。”姜籽说话速度大大快于容音明珠地接话讲：“怎么样都好，我要他，你把他给我吧！！啊啊啊啊！”

边说，根本不给容音明珠反击机会，姜籽就大哭起来，道：“我姜籽，活到今日八百八十年。二十二岁八十级修为，年少轻狂，得了第一个徒弟。十年含辛茹苦，到他要破关，他要吃我破关啊！”

说着，姜籽擦了把眼泪，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流着泪继续道：“再到九十级，劲哥儿劝我，教人不能一对一。一对一师父要么成老公老婆，要么成爹成妈。我听他劝告，归入无双剑门，百年一梦，不过是得了个师尊的名号，一断不愁吃穿的悠闲日子。再来……”

他掐了几百年，转过身来，就是三百年前地讲：“三百年前，我在这山下偶遇诗人星远，与他忘年之交，我见他骨骼不错，邀他进我山门修炼，但运气太不好了。刚好他父亲遭遇不测，家里一众女眷，只有他一个男人。再下来，那年冬天的雪好看，连着好几天看雪，忘了时间。雪融了，我太累了，进山洞多睡了一些日子，再醒来，我的山头……你……你……”

姜籽一双玉手指着容音明珠，珍珠一样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凄厉哭诉道：“你就占了我的山头了啊！”

原来……

原来……

他是睡忘了，才让我占了山头的啊。

姜籽哭哭啼啼好可怜，容音明珠知他所有表演都是馋翡翠的身子，对他一点同情都没有，站在那不动，等姜籽爬过来了，他伸手将他扯起来，讲：“翡翠今天十六岁三个月就得了五十三级修行。未来不可限量。以后是要担负我麒麟宗一宗命脉的重要传人，怎么能给你当徒弟。你原形是什么，什么宗？什么派？”

我原形是你的乖乖。

姜籽瞬间冷静了下来，小动物仙师生存准则一“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的原形！”

瞬间冷静，他要转移话题，就突然变脸地对容音明珠冰冷一笑，道：“十六岁就五十三级修行？我还以为给孕母或是孩子吃药，提前原形日这样的手段，是灵蛇宗，罗刹宗那样的老不要脸才会用的手段，没想到你门麒麟宗也是如此。果然天下百年大宗，皆是一群阴险无情之辈。”

“休得胡说！”

容音明珠身后的翡翠此时穿好了衣服，听到姜籽的话，瞬间就调出了第二法双生剑，也跟姜籽一样不讲理，喊话同时黑剑就朝姜籽飞来，而黑剑还在飞，他人也已经持白剑杀到了。

姜籽见剑就开心，露出笑容，反手第三法，一转身，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两米长剑。

见他又是要打架，丁劲都累了。

真的，算了，毁灭吧，这个世界。

这边看到雾气过来看情况的丁劲放弃了，那边姜籽才一剑过去，突然听到命令：“给爹爬。”

他九十三级，爬了一分多钟两分钟不到。

那边翡翠五十三级，爬了十五分钟。

碧玺三十五级，到天亮都还在爬。

姜籽爬了一分多钟，时间虽然不长，不过还是够容音明珠做解释了。

原因有些奇葩，所以，他叹了一口气才说：“让门内，族内弟子提前获得原形和修行，一直是大宗门的研究方向之一。但若是用药或者其他非自然方式对孕母，幼儿，不免对族内同胞太过残忍。”

说到这里，他欣赏了一会姜籽爬才接着讲：“不过能有别的自然方法，我们麒麟宗也不能免俗。”

讲到此，他指了下拼命爬的碧玺说：“大约是从我祖母那辈开始，族内有几个姨母，孕期都在一年半以上。而后到碧玺的母亲，孕期达到两年半，他出生时虽然还是婴孩，但十八年现原形这个事是按照十月怀胎来算，姜仙师，你八百多年修行见识，这些规则应该比我清楚。”

原来是这么回事。

姜籽听明白了，但还是在爬。再爬了二十来秒，他不爬了，也没起来，就地坐下，指翡翠道：“那他呢，孕期三年？”

“非也。”

容音明珠说到这里，表情不好了一下，侧头很小弧度地看了眼碧玺，道：“碧玺幼时就贪吃，把他兄弟吃进肚子里了，过后一年多端午节，他吃多了粽子，呕了，这才把自家兄弟给呕出来，所以翡翠年纪格外地小一些。”

……

这都是什么暗黑童话。

如意站院门外听了，觉得好可怕，又是怀孕两年半，又是双胞胎的哥哥吃了弟弟什么的，偷偷看丁劲。

丁劲心里想着“你是龙哎”，手还是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安慰道：“这些事也只能是原形到了神兽级的家族里才会发生，普通人原形是个狗啊猪是不会有这些事的。”

“哦。”如意应了声，没注意就说了句：“如果我原形是猪就好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啊！

丁劲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听她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明明是件很好的事啊，你看那些大族宗门，灵蛇罗刹千百年来，又是吃药又是冷冻孕母，又是哥哥娶妹妹，又是姨妈嫁侄子的，图什么？

图的不就是一个原形成神。

“如意，你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仙师，也会是一条了不起的好龙。”丁劲如是说，如意抬头看他。

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他的发色很怪，光线不好冷不丁看到会以为他褪色了。

但像现在，天气好的清晨，微风吹来，忽略掉空气里猪血烂掉的味道，淡蓝色，还有些模糊的光粒子里，他长发飘飘，额边两道发似是渐变色的锦缎，配着身上淡蓝色的长衫。

若是他也能上那《百大仙师排行》会给画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好漂亮，好漂亮。他会在那书的什么位置？

最后一页，排行第一吗？

如意看着丁劲迷糊了一会，忽然想到了点什么，问他：“师父，你为什么没上百大仙师排行？”

我怎么能上那种光明正大的东西？

你没听方才姜籽说他收的第一个徒弟快八十级时打算吃了他升级吗？虽然说任何书上都没有吃人能升级的说法。

但你小孩子不知道人性黑暗。

八十级是一道坎，过了这道坎，不光会有呼风唤雨的本领，还能十年老一岁，普通人类的时间被打乱，延缓，甚至是停止。

这里头诱惑太大了，千百年来为了过这道坎，走火入魔，遁入魔道的人太多了。

丁劲心情复杂，觉得这些事，她总会要知道的，但眼下见如意一双单纯的大眼睛，又很不愿让她知道。

“我果然还是没有当师父的经验啊。”末了他叹了声，再看容音明珠，觉得他此刻心情应该不错，想着要不就这样趁热打铁地跟他谈谈龙女日记的事。

就是碧玺和翡翠还在这里有些碍事，只是……

丁劲看了眼自己的老友姜籽，总觉得以他今天对翡翠一见钟情的状态，回头胡闹起来，需要他出面擦屁股的情况不会少，不如罢了，只要原形不暴露就没事。

这般想着的时候，那边翡翠不爬了，站起来不高兴对姜籽说：“我是不会跟你学剑术的，我们麒麟宗有我们宗锻炼身体的好方法。”

老天！

孩子！

“不要！”

丁劲不顾自己地喊出声来，却也已经迟了。

翡翠硬着脖子对姜籽说：“打篮球，你会吗？”

“我会你家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