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醒来之后一直在静养，乔苒在离开西戎时特意把他找来。

“把门关上，守在附近。”乔苒吩咐侍卫。

“是。”她的官职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的势力，连江将军都把最好的马送给她，底下人实在是不敢怠慢。

“请坐。”乔苒微微颔首。

那男孩已经醒来，目光平静，虽然伤痕累累但是其余的皮肤明显是娇生惯养的。

“西启的小皇孙。”

他淡淡的说：“西启已经亡国，我已不再是皇孙。知道我是谁，你并没有太多表情和惊讶。”

乔苒点了点头道：“来这里，自然做了些功课，了解再多一些，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给你两条路，复仇，还是就此抛弃过往重新生活，以奴隶的身份。”

由奢入简易，由简入奢难，从皇孙到奴隶，会有人心甘情愿吗？

听到第一个答案。

乔苒就笑了。

……

乔苒一行人都是骑马回去的，祁融和矜期一匹马，小孩的脸都跑白了。

知道她的身份后祁融沉默了很久。

“你瞧她那个张扬的样子，一点都没有魏国女子的柔美。”恣意还带有种桀骜不驯的感觉，漂亮又刺目。

矜期轻轻一笑：“我倒是挺喜欢她在马上的从容。”

祁融抿了抿嘴：“西启皇族最忌惮的就是大魏的乔家军。”

“最好的方法是离间君臣，但是乔将军一生只娶一妻，只生一女。”

“而且，传闻乔将军之女乔苒和魏国太子有私情。”

“你跟那个家伙以前认识？”那个家伙指的是乔苒。

矜期摇摇头，目光有些悠远：“见过一面，并不愉快。”

祁融眉头一皱：“她为什么这么帮咱们，难道她对你一见钟情？”

他愣了一会，而后随意又确信的说：“她不喜欢我。”

祁融点了点头：“也对，她瞧不上你。”

从奴字印在他们身上那一刻，就不会再拥有曾经的一些东西。

祁融想表达的意思，都准确地传达给了矜期。

……

［地点，边城。］

［死因，被刺杀。］

月光清冷，洒落一地清辉。

乔苒打开窗子，取下白鸽上的信条，一手抱着白鸽，另一只手打开信条。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乔苒眉头一皱…

之前不是说清楚了吗？几乎每隔七八天乔苒就会收到一封回信，不过她不怎么回复他，再这么不清不楚的就不对劲了。

突然门被人急促的打开，门口黑衣少年的眼神从凶狠变得茫然无错。

月光下的白衣少女，怀中抱着白鸽震惊的看着他。

乔苒眨了眨眼问：“你是听到了我开窗的声音以为来了刺客？”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信条对说：“朋友给我写的信到了，你不用担心。”

矜期移开视线点点头：“那我就走了。”

乔苒想了想道：“过来，帮我磨墨。”

矜期微微瞪大眼睛，扭捏半晌：“现在夜深了，我…还有事…”

将军府的大小姐不喜欢被拒绝，她认真的对他说：“矜期，能为我可以先放下你手边的事吗？”

矜期垂眸：“好吧。”

她走到书桌上，拿起狼毫笔，一张小纸条在桌上铺开。

他关上门走过来站在一旁，微微弯腰，安静的磨墨。

乔苒嘱咐了一句：“不用太多，一点就够了。”

矜期很快就停了下来，还满心欢喜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乔苒并未避讳他，矜期瞄了一眼，发现她只写了一句话。

我不愿意和方言笙有关的人过多牵扯。

转念想想，他抿了抿唇，夸了一句：“小姐的字写的真好。”

她笑得如同初阳照雪，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特别莹亮，像是盛了一捧清水。

她用这个眼神看他一眼，哪怕死了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