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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靠在卧室门上，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想着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我在无病呻吟么？”，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手里拿着前两天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她还能依稀回忆起在心理医生面前的情景——

红霞满天，秦姝坐在医生对面，黑眼圈上方的瞳孔里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她猛然开始说起最近的状况。

她说得语无伦次，时而说起以前的糟糕和美好，时而说起高中那段最为阴暗的时光，时而说起从许凡高考开始的经历，时而说起那些能够不声不响杀死人的舆论。

心理医生听着听着，内心像是经受了极大的心灵震撼——这个女生前前后后经历了几年的，多次的校园暴力。

一个小时了，在快要说到这几天的心情时，秦姝猛然闭嘴，思绪像断片一样停止。

因为这几天的心思说不清道不明，五味陈杂。

她有点茫然地看了看面前的医生，女人沉默良久。

“有些事情无法解决，但总要面对生活的美好。”，秦姝的眼睛里瞬间黯然失色，他们都这样说，但无法解决的事情无法让她面对美好。

女人又问了她一些问题，给她自测表格做，秦姝一一回答，她记忆最深的就是自己说出的那句：“失眠了很久，晚上或者紧张的时候手抖很严重。”

走出咨询室，却在不经意间听到排队的女生身边的一位母亲道：“来这的人本身又没什么大事，都是无病呻吟。”

秦姝扶着扶手下楼梯，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她看了看外面，攥紧了手里的纸张。

无能为力，大抵如此。

回忆结束，她的身体慢慢从门上滑落。

窗外阳光炽热，现在是明媚的上午，秦姝闭了闭眼，拿起微微振动的手机，接听。

书墨的声音很轻柔：“秦宝贝，最近怎么样啊？这两天中秋节放假吧？”

秦姝眼眶泛酸：“嗯，都挺好的啊。”，“噢噢，你生日要到了，记得回来哈。”

秦姝看着黑色屏幕里折射出来自己并不好的脸色，说道：“许阿姨是不是总去陪您啊？这次生日我在外面过。”

书墨没说什么，她转移了话题：“不要总想围巾的事嘛，爸爸一直都在，在看不见的地方守护我们。”

“嗯。”，书墨在另一边笑得释然，秦姝的眼神也变得明媚，两人聊了一会儿就挂了。

秦姝看着熄屏的手机，只觉得浑身发冷，忽然就听到了客厅的响动。

秦姝打开门，看向来人：“阿廿？”

尹廿的心情似乎颇为不错，带了炽热的目光看向秦姝，换了鞋就扑上来抱住她。

“我爸妈接受我和叶子琛了。”，秦姝轻拍她的背，有了明媚的笑容：“恭喜。”

尹廿松开她，笑容很是治愈，眼里甚至含了泪，她察觉到了秦姝的情绪，轻声道：“你没事吧？”，秦姝摇头。后来尹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坐在沙发上哭了。

也许是喜极而泣吧。

秦姝眼里也含了泪。

虽然，她本身并不喜。

——

生日的前一天是周一，但中秋的假期让秦姝待在家里。

她去卧室翻了翻，翻到了一款效果比较好的遮瑕膏，发现能够遮住黑眼圈，连忙给书墨打电话：“妈，我想了下，离得也不远，明天回去。”

书墨笑盈盈的：“好…对了，我听说席老师要搬走。”

秦姝一愣：“搬去哪里？”，“K市吧，就这两天的事，你回来也能打个招呼。”

中午，秦姝正犹豫点外卖还是出去吃，看着厨房，忽然想起了上次。

连个馒头都蒸不好。

秦姝想煎个鸡蛋，看着往外蹦的油花，陷入沉思。

几分钟后，看着厨房的一地狼藉，秦姝给白潇云打了个电话，艰难地开口：“你会做饭么？”

白潇云觉得好笑：“我要是不会，你十八岁之前不得饿死？”，秦姝嘟囔：“我明天就十九了。”

“我刚刚想煎个蛋。”

白潇云感觉不对，从沙发上弹起来，笑容渐失，深吸一口气：“然后呢？”

“厨房有点乱。我也不想叫外卖了。”，白潇云沉默。

——

大概十分钟后，白潇云来到她家，秦姝刚收拾完厨房：“你比外卖快多了。”

“你这是在夸我？”，白潇云嗤笑一声，进了厨房。

秦姝靠在门边，悠悠道：“就是在夸你。”

白潇云不再言语，秦姝在外面玩游戏，一局结束，他刚好把饭做好，坐下一边拿桌上的筷子一边道：“沙发上那个玩偶哪来的？好大啊。”

秦姝扫了一眼：“打气球送的。”，白潇云立刻痛心疾首的样子：“那老板指定亏大了。还记得么？上次你和我去看以前的同事，他们刚好在比赛射击，你夺冠的时候，都说你是当年的秦韦。”

秦姝吃了口菜，白潇云又道：“心理医生谁给请的？”

“啊？”，“别装了，几个月前的心理医生。”

“许凡。”，“朋友吗？”，白潇云瞄了她一眼，艰难地把饭咽下去：“不会是男朋友吧？”

秦姝很茫然：“我也不知道，但……”，她戳了戳米饭，“或许未来会是。”

两人吃完饭，白潇云立刻给书墨打电话：“秦姝恋爱，你知道吗？什么时候的事？”

书墨也很茫然：“小时候的事啊，那时候我女婿和她一个班，后来分开一段时间，我以为俩孩子没戏了，结果最近我亲家还在说这事呢。”

或许是因为看惯了那张脸，白潇云作为监护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找许凡算账，而是：就秦姝那样的还有人要？

不过回过头来细细打量，她在厨房洗碗，渐变色的发尾随意搭在肩膀上，只看侧脸也是绝无仅有的漂亮。

裤子并未遮住脚踝，雪白的脚腕露出一截，冷白皮席卷全身，平白多出几分清冷。

“行，挂了吧。”，白潇云懒散地过去，倚着门，“丫头，你太不仗义了，我作为监护人都不知道这事。”

秦姝勾起唇角，刚回到卧室就收到了顾逸芃的电话：“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参加婚礼？”

“不该这么问吧？你把定的时间告诉我，我看看有没有事。说得好像我没时间你就不结婚了一样。”

顾逸芃沉默，秦姝又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状态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便说：“或许不能去了，我最近有点事，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顾逸芃只是笑着：“新娘只比你大一岁。”

“你别扯开话题啊…”，秦姝急了，他却挂断了电话，微信只收到几个字：还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