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逆横》

第3章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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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截山,青云梯下,茅草庐前。

晨光熹微,李晚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起来了,他先是挥起竹扫帚先将草庐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一番,看着手里的扫帚,李晚心中感慨莫名,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往那棵巨树下瞧,往青云梯山道石阶上瞧,心中总是有种希望,自己能一抬头就看见老头子站在那里。

看着那棵树下的躺椅,看着多出来的一把扫帚,李晚终于有了流泪的酸楚感,眼眶渐渐的变得湿润。

一切都好像没变,还是那么安静,那个样子,但是重要的人却不知在何处。

站了一会儿,李晚口中不住低喃,哼的竟是老头子平时专爱的荤曲儿。

李晚在老头的卧房里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将一切的事物摆放整齐,就连老头子偷偷塞到褥子底下的臭袜子亦是没有逃出李晚的眼睛,老头留下的东西其实并不多,悠悠二十载,老头子并没有置办什么像样的东西,只有几卷宗门领来的棉被,但都是破旧的只有现在铺在床上的哪一条看上去还比较像样,其余的都是打满补丁,潦草的衣柜里还摆放着几件旧布道袍,几双麻鞋,以及一把就快散掉的大蒲扇,桌几上摆放着一对颇旧的茶壶碗器。

李晚最后还在他的床铺底下的一个凹洞里找到了小半袋烟草,但是早已发霉腐败了,有可能是老头不小心掉在下面的,又或许是被老鼠当成好东西偷到床下,只是老头子不在了,没办法确认一下。

李晚将这些说不上是遗物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一块,既然老头的尸体被三清殿带走了,自己能做的就是一会儿找个不错的地方,将这些挖个坑埋起来,立个衣冠冢也好。

李晚接着又挥着扫帚将青云梯上上下下好好的扫了一遍,没有老头的在旁边絮叨,李晚总是觉得实在是有种不习惯的感觉。有时他扫的汗流浃背的时候,坐在道旁的钝石上,总觉得老头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叭叭的抽着他的那杆长细烟杆,那股本来闻着呛鼻的味道,现在居然有些怀念。

当他来到青龙殿的时候,不由得驻足站立了一会儿,随着慕千雷的反叛事迹传出,青龙殿早已变得不如以往了,李晚看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弟子毫无生气的行走着,就连那气派的二代祖师青目子都显得有种萧条冷落之感。

李晚走进青龙殿的山门,却发现连往日严格的守山弟子都不见了,广场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无人清理。

那天,宗门召开大会,事后当他听闻正气堂传来的消息时,心里也是愤怒不已,他也像那些长老首座真人一样,为老头的壮烈牺牲表示不值。

当天,他便谢绝了掌门丹阳子的殷切希望,希望他能够到天一峰来,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收他为亲传弟子,但是他拒绝了,老头子就是他的师父,他的宗脉不在这富丽堂皇的正气堂,也不在巍峨耸立的天一峰,而是在青云梯山道,在山道旁边的茅屋里。

与此同时,段云裳也在同一天下山去了,他还特意向李晚辞行,在段云裳离去时,还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们宗门历经此难既是一种苦难,也是一种重生。

临行前,段云裳将那把锋锐无比的匕首送给了他,段云裳笑道:“我知道你小子惦记着我的剑牢锁,但是绝不是我小气,这是我家老爷子的东西,要是我将这送给你,我非被他毒死不可。”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晚安安稳稳的当着自己的这外门杂役弟子,每天清晨便打扫山道,然后找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崖盘坐修炼,一天的事务就结束了。

他最喜欢爬到一座隐峰的山顶上,此处面对内门,看着重峦叠嶂的青峰,胸中再坚实的块垒也消磨得差不多了。有了这个绝佳修炼场所,李晚便那够静心的沉入冥想之境,丹田真元开始运气纳气。

当真元缓缓调动起后腰气海真气时,胸腹间突然燃起一道赤焰,滚滚灼烧起来,令李晚当即感到措手不及,那赤焰就像一头凶悍的至极的恶兽,不断在李晚的胸腹间来回折腾,令李晚全身筋脉都变得胀痛不已。

李晚渐渐沉下心去,惊奇的发现这赤焰竟是那日于禁地剑冢吞食夔龙精血遗留下的隐患。要知道,夔龙虽与龙族血缘早已稀疏,但是在它的精血之内仍是蕴藏着一丝古龙遗血,以李晚区区凡人体质如何能够抵抗得住这凶悍异常的精血。

那日,李晚乘势以大荒经炼化此精血,但是夔龙精血又岂是平常凡物,要不然毒王是何等眼辣之人,怎么会为了夔龙精血不惜遣自己的徒儿万里而来,故而足以可见其中蕴藏着的巨大妙处。

李晚那日也只是将精血炼化了大半,但是真正蕴含古龙遗血的那一部分却悄悄留了下来,今日李晚突然运转功法,不由得将那隐匿下来的精血再度勾引出来了。

李晚并未惊慌,当下按照大荒经的运转顺序慢慢运转开来,被那赤焰击散的真气在李晚有序的收拢下,渐渐开始变得庞大起来,那道赤焰虽然在李晚的体内到处游走,可是越来越多的真气开始截住他的去路。

随着真元内丹的驱使,真气渐渐运转自如,此刻李晚的体内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磨盘,赤焰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真气如同碾石一般,开始疯狂挤压这赤焰的生存空间,最后将至纳入碾石的巨大轮转之下。

李晚清楚的感知着体内的变化,赤焰渐渐显化成夔龙的样子,试图逃开李晚步步紧逼,逐步蚕食的方法。

但是他小看了李晚,也小看了大荒经,作为大荒强者的功法,又岂会连小小的夔龙精血都无法炼化的可能。

淡金色的真气在筋脉中仿佛怒龙一般,横冲直撞,特别是沾染上了赤焰的真气,仿佛饿虎遇见群羊,怎么能不动念头,真气狂卷,那头赤焰夔龙再不复之前的那样蛮横,在淡金色真气的团团包围下,就像一头羊落进了虎群之中,很快便没了浪花。

近乎一个时辰后,李晚忽然睁开了双眼,口鼻中喷射出一道白蒙蒙的气箭,接着周身炸开一道气浪,整座山巅随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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