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的案件开始了重新调查。

同时开始重新调查的，还有苏半荷父母当年车祸去世的案件。

至此，云夏的任务的就算完成了。

任务后会有个短暂的假期，尤其是云夏，休假前，她还需要去心理医生那里去谈谈心，要确保云夏思维认知正常的同时，还要确保她是否具有暴力倾向。

云夏初初入职，她在第一次记忆复写之后，就去把一个很关键但很人渣的人物爆打了一顿，行动之快准狠，连贯有经验的越霄也拦截不住。

那时候越霄还不是队长，他的上一任队长，还是个捧着养生保温壶，天天吐槽完熬夜加班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扑进案子里，他死在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中。

那个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特点，是每次都不会保留死者的全尸，然后在死者的方圆十米内，一个或隐蔽或光明正大的位置，留下一个地址，这个地址，就是藏有了死者尸体被拿走的那部分。

后来便成为湾区残尸案，因为事发的第一案，就是在正开发的大湾区里最中心的地段，那一次的剩余尸体部分，就藏在天台，可以俯瞰整个湾区中心区的夜景。

就是这个凶手。

他的记忆复写，是云夏唯一一次，差点没有醒过来。

那是凶手决定最后一次杀人的收山之作，他的惯例，是杀一个人，然后把这个人身体的其中一部分藏在另一个地方。

而这最后一次，他换了方法。

他杀了两个人，一个是在深夜站街的女人，另一个，就是老队长，杀人后，他把各自的头颅砍了下来，互相调换，把老队长的头放在了站街女脖子上，把站街女的头放在了老队长脖子上，又在各自的身边，留下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地狱里空空荡荡。

是莎士比亚的《暴风雨》里的一句话。

然后，他就去自首了。

好像又走神了。

云夏坐在心理咨询室里，单人沙发柔软宽大让人一坐便忍不住陷了进去。

旁边原木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清水，还有一杯热牛奶。

对面，坐在单椅上的是心理师颜文石，不到三十岁的一个女子，又传言说她是越霄的女朋友，她自己后来辟谣，说只是自己喜欢越霄而已。

云夏喝了一口热牛奶，瘫在沙发上，惯例的那一套她已经熟悉。

颜文石也是按照常规让她完成了一套问卷，做了心理评估，听着舒缓的音乐，整个过程就像朋友间的闲聊一样，末了，颜文石还建议她，能少喝酒就少喝，多喝牛奶会有助于睡眠。

云夏说自己偶尔会喝酒，以及偶尔失眠。

离开前，颜文石忽而叫了一声云夏的名字，等云夏转过身后，她才微笑着问云夏：“其实我正在犹豫，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继续追求越霄？”

云夏一顿，随即她也微微一笑：“你应该知道，你决定追求的人，和他会不会喜欢你，这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两件事。”

颜文石笑容淡了淡，她说了句：“是吗？”

云夏没有说话，她笑意意味深长，然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关上门后，颜文石脸色冷就下来，她马上打了电话给越霄，可是越霄没接，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

云夏休假的第一天，她打包了简单的行李，坐了两个小时的高铁，去了海边的一个小岛，临出发前才订的度假酒店，价格要高一点，云夏还订了个海景套房，大大的纯白色圆形浴缸就放在落地窗边，窗外的海景与日落的黄昏可以一览无遗。

云夏还带了泳衣来，她在套房自带的无边泳池里，一个人独享一个大泳池，这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才仿佛终于放松下来。

到了晚上，云夏预定了酒店里的餐厅，餐厅的主厨曾任职于米其林餐厅，出品在小程序的评价里一直不错。

云夏出门前换了身黑色小裙子，极简般的剪裁，背后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白皙的皮肤，人在走动间，裙子的丝滑布料把身材的线条勾勒得几近完美。

可是云夏才一出门，就看见旁边那个套房准备入住的人。

还是个熟人。

就叫越霄。

云夏的好心情恍惚被凝固住了。

“你好，越队。”云夏露出标准的礼仪笑容，然后接着马上道：“不打扰你了，拜拜。”

说完她就要走，越霄却道：“我是来找你的。”

“现在是假期。”云夏道：“不谈工作。”

越霄顿了顿，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在云夏面前，却偶尔会有几分不自在，一种感应的冲动与理性的克制。

他对云夏道：“这是我家乡，我这次回来，也是休假。”

云夏看着他，在走廊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他五官轮廓仿佛也柔和了几分，那凌厉的气质也仿佛被他嘴角的那一分笑意稀释。

他自然是好看的，那种被磨炼出来的，精致成了粗粝，一身的小麦肤色，却越发的显得他如锤炼过的武器，时刻散发着既危险又迷人的气息。

云夏想，大概男人的美色也是能蛊惑人，不然怎么自己就有些恍惚了。

她随口一问：“我今晚订了位置，要一起吃个晚饭吗？”

问完，等她看见越霄笑意加重，才有些回过神来。

她随即就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话未说完，越霄笑了一声，声线仿佛最烈的卷烟，燃到最后一刻让人难以摆脱的余味。

他道：“云夏，你在邀请我吗？”

云夏歪了歪头，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意识到了点什么，又下意识想忽略什么。

“只是吃个饭而已。”云夏最后道。

“当然。”越霄笑着道。

餐厅里，云夏和越霄一起出现时，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两人外形气质都很出众自己独特，他们自己却已习惯。

晚餐吃了海胆刺身，雪霜鹅肝和和牛，甜品是燕窝奶冻，开了一瓶起泡酒，喝不醉人，只是氛围却醉了。

等吃完，在海边散步的时候云夏还拎着一瓶红酒，已经快喝完了，她快几步又慢几步，高跟鞋踢开来另一只手提着，她仰头直接用瓶子喝下一口红酒，然后转过身，红酒瓶在越霄面前晃了晃。

“越霄。”她道。

越霄一直跟在她身后，此刻看着她微醺的状态，有些无奈，他道：“红酒也有后劲的。”

“我知道啊。”云夏忽而停下来，对着越霄，她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

恍惚间，两人都似醉了般，浓郁的酒味就在身边缭绕，无声无息，令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