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说道:“船有的是,只是不用这么急,那边的兄弟过来多少?得为他们盖好房屋,估计得个三五天。”
姜恒说道:“三十人左右,五人一间房即可;以后过来的青壮才是大头,少说也得五百来个,屋舍倒是不急,不过得预留出地方。”
韩柏说道:“兄弟放心,岛上地方多的是,这样罢,我将他们安置在你那个院子附近,以后也便于走动,再有兄弟过来,也安置在一起。”
姜恒笑道:“韩兄想得周到。”
商谈好后,一起用过午饭,姜恒遂提出告辞,他得回观河集坐镇几天,等这边准备好后就带人过来。
回到住处后,发现封幼娘留了满满一锅肉粥,等着他回来一起用饭。
他一拍脑袋,应该让人过来传信的。
“幼娘,为夫要回观河集一趟,这两天你安心呆着。”
封幼娘吃惊道:“夫君还回来吗?”
姜恒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有你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为夫怎么舍得不回来呢?”
封幼娘长出了一口气,要是姜恒丢下她,她也就没了价值,青泺帮可不会再供养着她,连回到之前都不行了。“夫君路上多多留心,提防着胡人。”
临行时,姜恒把一只鹞鹰、一只角鸮交给了封幼娘用来传信,并叮嘱她,角鸮是晚上用的;又给了她一柄同款的短刀。
再给韩柏三人打过招呼后,蹬着他那艘脚踏船离开了苍山岛。
尚忠瞅着变成小点的般只,有些担忧道:“帮主,他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韩柏说道:“人家存心想跑,你拦得住吗?”
尚忠颓然道:“也是。再说姜兄也没亏着咱们,光是那些兵器铠甲就抵五十金了,他不过得了一个侍妾,五十金够买十几个美婢了。”
韩柏一瞪眼道:“那女子已是姜兄弟的妾室了,姜兄弟非常宠爱,往后说话注意些,姜兄弟出去这几天,别让人怠慢了她。”
尚忠急忙说道:“帮主说得是,尚忠记下了。”
苍山岛倍于广固城东北侧,几乎在广固城与寿光的连线上,因此姜恒这次一路往东行驶。
不紧不慢地行蹬了一个时辰,抵达了岸边。
收起脚踏船上了岸,撮指吹了个长长的口哨,一声隐约的长嘶后,北面出现了几个小点,很快在视线中放大,正是他先前放生的三匹战马,当时竟忘了卸下马具。
取出豆料挨个喂过,卸下马鞍让它们都打了几个滚,等马匹舒坦之后,再戴上马具,跃上其中一匹继续赶路。
傍晚时抵达了沂山北麓,向东一段后,穿过观河集以北的丘陵区,抵达了观河集。
一队巡哨驱马赶来,见是姜恒后急忙见礼。
姜恒勉励了几句后,到了观河集兵营,罗大柱、吕敢、严桐得到消息后急忙迎接。
开了个简短的会后,姜恒告知三人与苍山岛合作的事,三人都表示赞同,有盟友当然是好事,而且并不担忧对方会耍花招,姜恒一个人就能将苍山岛搅个底朝天。
说好之后,从两队步兵中选出三十个表现突出的士兵作为教官,称作青泺小队,队长、什长都从中选拔,最终一个叫庞易的士兵脱颖而出,担任队长。
随后检查了寨墙修筑情况,与信中所说差不多,大冬天活也不好干,好在干活的人越来越多,都是这几天中收拢的流民,数目已经过千。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往后与苍山岛联络频繁,大队人马走营丘县过去容易被被胡虏盯上,最好开凿一条安全通道。
路线姜恒早想好了,就是从观河集往东进入山区,在山中开辟一条通道,开始时不用多宽,只要能通过一人一马就行,以后再慢慢加宽,物资就用马来驮运,即使姜恒不随行,也能运送物资。
工程量很大,不知道要砍伐多少树木,但闲着也是闲着,砍下的树木刚好也用得上,一举两得。
第二天,姜恒命人从青壮中选了两百人,一半发大板斧,一半发手锯、短斧,并带足干粮和水,开始了伐木之旅。
山林之中突易迷路,姜恒带着青泺小队提前探路,沿途做下醒目的记号。
林间动物多不胜数,于是又顺道打猎,猎杀了不少獾类、野猪、野兔、山鸡,最大的收获是一只成年花豹。
皮毛姜恒留下,肉和可食用的内脏进了大伙的肚皮,青壮们人人有份,这下干劲更足了。
三天之后的上午,即十月三十,姜恒与小队抵达了沂山余脉的西麓,青壮们这会能开出三分之一路程,倒不是他们干得快,而是姜恒等人同样也要开路,至少得砍开沿途的藤条和灌木。
到了水边后,姜恒放飞一只信鹰,让封幼娘转给韩柏,信上交代,自己带了三十人,还有三千石粮食、五百石盐,让他备足船只,并且说明,带着信鹰就能找到地方。
未时中,鹞鹰飞了回来,在众人头叽叫着盘旋几圈后再次飞走,一会之后,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小点,显出轮廓后发现,是一艘长达五丈的木船。
姜恒抬起望远镜瞅了一眼,发现船体修修补补、斑驳不堪,显然有不少年头了。
除了大船外,还拖了两艘小船,是为上下方便的。
韩柏、尚忠站在船头,身后是几个帮众。
又一会后,两人发现了这边,于是摇手招呼起来。
两方会合后,韩柏两人顿时被小山般的物资吸引了目光,这么多粮食配着水产,足够岛上吃两个多月,一下就解决了燃眉之急,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盐。
姜恒介绍了一番后,两帮人将物资搬到船上,再登船赶往苍山岛。
三个多时辰后,木船停泊在苍山岛东侧的码头,听到动静的帮众、百姓纷纷前来看热闹,得知运来的是粮食后,个个喜出望外。
青泺小队最后下了船,身上穿着油亮的皮甲,头戴玄色铁盔,个个面色冰冷,持枪佩刀、挎弓背箭,令吃瓜群众们不由让开了道路。
运来的物资有一成是青泺小队的,直接运到了他们的营地,与姜恒比邻而居。
不用叮嘱什么,小队成员都自觉遵行令行禁止、秋毫无犯,一到营地立刻布置岗哨、整内务,随后进行日常训练,人数虽少,但步伐整齐、精神抖擞,仿佛是一支百战精锐。
韩柏、尚忠是一同过来的,见状暗赞不已,自认为练不出这样的队伍。
但姜恒还觉得表现得不够,干脆对韩柏说:“韩兄,将帮中最出众的兄弟挑出三十个,结成阵型比斗一场,如何?”
韩柏心说,即使干不过,也不至于太差吧,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三十名帮众挑选好后,在一片空地上集合,帮众们没有足够的护甲,就用木板护住前胸后背,双方武器都用裹了葛布的棍棒,里面装了石灰,无论四肢或躯干,沾上就被淘汰,耍赖者一律严惩。
姜恒与韩柏宣布完规则后,比斗开始了。
小队主动向帮众的右翼冲杀过去,甫一接触,便将挡路的帮众击倒一片,势如破竹般杀穿了对方阵型;
随即原地转向九十度,由右翼杀向左翼,场面再次呈一边倒,没过多久,帮众们便被全部淘汰。
但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不少人又原地爬起,试图找回场子,队员们这回没有客气,敲头、肘击、脚踹膝顶,将这些不守规则的家伙揍得哭爹喊娘。
韩柏的脸色精彩至极,急忙大喊道:“停!我们认输!”
姜恒吹响哨子后,小队成员立刻停止了虐菜,就地结阵停下。
耍赖者都遭到了惩罚,连续七天少吃一餐,而且不得缺席训练,等熬出来以后,想必会记住这个教训。
接下来就是确定岛上训练的帮众,按照一比十的比例,先训练三百人,全部从帮众以外的青壮中挑选,不要一个老兵油子。
按姜恒的说法,就是一个新兵营,每个队员负责十人,仍然称作什长,十什一队,三队一营,营长自然是庞易。
训练科目与之前一样,不作赘述。
姜恒与韩柏做过动员讲话后,原地解散。
新兵营搬到小队部附近集中居住,所需粮食物资也一同运来,明天一早开始训练。
终于忙完了,姜恒回到了住处,距小队的营地也就几十步远。
封幼娘早看了半天热闹了,见姜恒有这么精锐的手下,不由与有荣焉,知道她与姜恒关系的,个个恭敬不已。
“夫君好威风!”
封幼娘赞叹一句,又泫然欲泣:“奴家好惦记你!”
说着扑到了姜恒怀中,将他紧紧拥住,生怕他一去不复返。
姜恒抚了抚她的秀发,安慰几句后说道:“幼娘,为夫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取出一张光滑油亮的豹皮,裹在了她身上。
“喜欢吗?”
“喜欢,可是夫君也没有。”
姜恒笑道:“豹纹可是女子专用的,听话,给你做件皮裘吧。”
封幼娘还想推让,见姜恒态度坚决,这才答应道:“谢谢夫君,夫君待奴家真好。”
说着主动仰头一吻。
两人小别胜新婚,要不是姜恒担心部下找过来,马上就会胡天胡地起来。
温存片刻后,姜恒取出了两套启蒙教材,以及纸张、铅笔等,令封幼娘新奇之余,又激动不已。
一会后,两人进入了教学模式,封幼娘学得很认真,一刻钟后学会了写自己名字,随后是姜恒的名字,念她是初学,今天便到这里,剩下的时间让她练习写字。
两人的事情没告诉乐慧娘,姜恒思虑片刻,觉得纸包不住火,干脆坦白算了。
一只黑背鸢冲上云霄,带着姜恒的忐忑直飞东莱。
一个时辰后,黑背鸢带来了回信,乐慧娘没有大发雷霆,反倒让他多多保重,记着妻妾孩子都盼着他平安归来,等合适时候将幼娘带回去,呆在青州不太安稳。
十一月初一早上,新兵营训练正式开始,早上队列训练,下午练习枪术,其实就是拼刺。
姜恒呆了两天,每天不定时察看一下训练情况,早上教封幼娘识字,下午到山上陪她练习短刀术、弓弩术,返回时让她打两只猎物,并教她如何在丛林中辨认痕迹。
十一月初三,姜恒与韩柏带着几名工匠赶往了沂山西麓、前几天碰面的地方,要在那里修筑一座码头,取名为西山码头,开路时砍伐的树木刚好用上,栈桥甲板结实就行,木桩就用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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