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怎么也没想到，死到临头的叔父，竟然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而且，从种种迹象上来看，自己的算计不但全然落空，就连自己的后代也没能幸免。

林烨的苟延残喘，在如今的他看来，都是那样的恐怖。

他不由得怀疑，眼前这位老人的来历。

宫中管制严格，特别是石勒身边事物，细无具细，全部要经过他的点头才能送达。按理说，殿内的一切石虎都应该是了若指掌才对。

可那丹砂怎么会出现在殿内。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虎再次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未来之人。”林烨脸上带着笑容，身体的虚弱并不能影响他心中的壮阔。

他的眼前有千军万马，有大好河山。

“怎么可能……”

石虎还不肯相信，殊不知此时一口鲜血已经喷洒而出。

丹砂燃烧所产生的水银，以气化的方式，透过皮肤，早已进入五脏六腑之中。

石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感觉。

他还不想死，皇位就在眼前。

“当日你屠城之时，看着那城中万千尸骨，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变为其中一具？”

石虎眼中露出的恐惧，越发令石勒满意。

只可惜不等他大笑出声，剧烈的翻腾便差点让他失去意识。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几乎同时从二人口中传出。

终归是年轻，喘息过后，石虎还是挣扎的站了起来。

他眼中满是怒火，顾不上身体疲惫的他，拔出佩剑拖着一条腿，晃悠的向林烨走去。

无论如何，眼前的人必须死在自己手中！

石虎心中下定决心道。

“未来？我便是未来！”

“不过是篡位之人，狼子野心，何谈未来？”

“我是后赵皇帝，石虎！”

“这便是你的眼界吗？自石虎之后，你子孙必将自相残杀，手足相残。你所宠爱的儿子，没一人能善终。”

“休要妖言惑众！”

石虎大怒，手中长剑举过头顶，便要落下。

“当！”

清脆之声传来，林烨竟然毫发无损。

只见他并未躲闪，长剑只是落在了他的身旁。

“别浪费力气了，如今的你，已然进入幻境，如此状况，是杀不了我的！”

所谓产生幻想，正是汞中毒的迹象。

在眼下的时代，这乃是必死之毒！

石虎偏偏不信邪，他接连举起长剑，虽用尽力气，却依旧迟缓落下。接连尝试，无一例外，全部落空。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所有事物已经产生了重影。

接连的尝试，很快耗尽了他的体力。臃肿的身子不断喘息，整个人像是鼓起的气球一般，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林烨全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石虎，脸上毫无波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石勒，你到底为何如此对我！”

石虎鼓足力气，大声咆哮。

“那还用问吗？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正道的光。”

“再一次被演员演技所征服。”

不等虚弱的林烨回答，弹幕再次刷了一波。

“石虎，身为人臣，你欺君罔上，滥杀无辜。上愧对苍天，下对不起百姓！”

“就因为这些，你便要杀我？若是没有那些尸骨，你怎能坐上如今的王位？”

死到临头，石虎依旧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林烨见状，大摇其头。

“你错了，错的离谱。你以为是我容不下你，实则容不下你的是这天地。新王朝也罢，旧时代也好，并无善恶之分，一切皆要无愧于心。”

“石虎，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没当午夜梦回，你难道就看不见那些像你苦苦求饶的人吗？”

此话正说中了石虎心事。

“咣当！”

一声清脆之后，石虎再也拿不稳手中长剑，直接丢在了地上。

林烨所言，正是他心中梦魇。

为此，石虎甚至每日烧香拜佛，不辞辛劳。

“杀人之时，你倒是不信佛祖，临时抱佛脚，又有何用？像你这般人，存于天地间，又有何价值可言？”林烨大声咒骂道。

不知是做贼心虚，亦或是体力全无，石虎此番再也没了应答，整个人坐在地上，只是喘息个不停。

“主播在内涵什么？”

“悟了，悟了！”

“说起来，如今新旧媒体的事，不也一样吗？”

水友之中，有聪慧之人，很快听出了林烨的话里有话。

不管是直播还是传统媒体，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两者之间并无好坏之分，直播界有为了名利不折手段之人，传统媒体亦是如此。

关键的并非哪个载体的好坏，而是载体内的人！如果人人能做到无愧于心，终归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与之相比，这中间所遇到的困难和挫折，又算的了什么呢？

直播间的讨论愈发激烈，林烨用这样的方式，引起大家思考，或许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弹幕很快铺面了整个屏幕。

只可惜此刻的林烨，已然注意不到这些。他的意识开始涣散，真正来到了临死之际。

石勒的一生，在他脑中不断浮现，从身为奴隶，到成为皇帝，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和感慨，从未这样真实。

“寡人石勒这一生，实在是不错啊！”

一声仰天长啸，后赵天王石勒，至此闭上了眼睛。

……

待到林烨再睁眼，回到现实世界的他，看一切都觉得珍贵。

特别是对身体掌控自如的感觉，更让他欣喜。

虽不曾看手机，但眼下的热搜，应该结束了传统与变革的讨论了吧？

正想到这里，林烨意外的接到一条信息，顿时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烨，救命！”

信息虽短，却让人心惊肉跳。

难不成又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

发件人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石婉茹？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只可惜等待许久，都不见有人接起，这让林烨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帮我查一下，石导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拨通诸葛倩倩的电话，他甚至来不及寒暄，便连忙道。

电话那头竟然是一阵沉没。

难不成石婉茹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