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在天境。”

冰涛如是说。

寒冷听在耳中，并不觉得冰涛是在说笑，亦或是在敷衍他。

因为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在冰涛话说出口前的瞬间，一股极为缥缈玄妙的气息。

这股气息似乎一闪而逝，但对感受过雪主气息没多久的寒冷而言，就显得如同夜幕中发光的星星，那样显眼而清晰。

这让寒冷心中甚是惊喜，雪主真的回应了他。

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寒冷来说是那么遥远。

他身在尘境中，连跨境都费劲，即便跨境也只是去往上境中的空与雪二境。

天境路遥遥。

不过只要知道的女盈的所在，那有朝一日寒冷就一定会找寻到她。

天境虽远，却存在着。

只要存在着，就可攀登，可抵达，可越及。

寒冷俯身，神情真挚的行礼道：“谢过冰城主，寒冷知晓了。”

不提及雪主，是他们之间该有的默契。

雪主再一次帮助了他。

寒冷这样想着。

他十分确定，自己生在尘境中，于上境雪主没有半分的关系。

可雪主不仅为他而跨境，更可以说是对他有求必应。

可能也是寒冷所求，对雪主那般境界的生灵来说，随手可为之。

但正因为这般，对雪主而言无足轻重的事，她却出手了，才显得非同寻常。

寒冷暗自叹息，看来他从故乡来到这里，并非是寻常书上所写的那般清淡。

他的背后，应是有着很不一般的意义。

这样想来，尘都生令人玩味的态度，以及雪主那般匪夷所思的操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寒冷忽然之间就有了猜测，但只是将其默默地放在心底，不言，不语。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此景旁人不可见。

正事已办完，接下来就很是随意了。

冰涛已是知晓，寒冷在自己上境族主的眼中，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

这一点他在前几日雪主降临意识到尘境与寒冷对话时，就已经有所明悟。

只不过是太过不可思议，才让冰涛接受的程度比较低。

今日又有此时打底，冰涛方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寒冷在雪主的重要性，可能强过整个冰城亿万生灵。

毕竟他坐在城主位上几十年，也从没见过雪主神降。

而冰城里那些隐居的长老们，更是有千载未见雪主神迹的。

甚至雪主临尘境，竟没有看她北域冰城的子民一眼。

只是为了见一见眼前这个年轻人。

仅此而已。

冰涛有去往雪境的资格，自然不会对自家的最大倚仗有所怨言。

他去雪境之后，没准就会被委任在雪主大人的宫殿下当差，此时照顾照顾雪主大人看入眼的寒冷，说不得便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于是不等寒冷开口告辞，冰涛已然在主位上开口：“寒兄弟何必拘礼？你要找的人在天境之中，想来你应该知晓，尘境之中无去往天境之路，且造化都入不得天境。你何不先去其他上境，再找寻机会？”

这已经是给寒冷一个从北域冰城借道雪境的话茬。

寒冷当然知道只要他开口，眼前这位冰城之城主，还有他身后的雪境之主人，都会欣然给他开一条路，笑容满面的欢送他跨境而去。

什么风险什么危机，在底蕴深厚的冰城运作下，都不值一提。

而寒冷没有开口，若非迫不得已，他实在不想把雪境当作自己跨境的第一站。

一个位列绝巅的雪主，那绝对是比尘都生强大无数倍的生灵，寒冷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手掌心？到时候一定被摆弄的死死的。

即便雪主是友非敌，寒冷却很清楚，所有的恩赐都是有价格的。

只不过是如今他太弱小，太不值一提，没有人向他收取回报罢了。

相对而言，空境是他更好的选择。

目前寒冷所知，那里没有熟悉他的生灵，也没有他熟悉的生灵，是个悄无声息成长的好地方。

从空“界”中出来，又要再去往空“界”中，绕来绕去，寒冷却没有做无用功。

女盈对他而言，太重要。

是异乡之人孤寂灵魂的慰藉，是他乡之客同病相怜的伴侣。

重要到寒冷很难想象，若是以后不再相见，他在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的孤独。

他见过孤独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字眼，却并不想真正的成为字中所描述之人。

寒冷看着冰涛，微笑道：“上境之事之后再说，既已知晓我要找寻之人的所在，我便不叨扰城主了，寒城城小事多，还要回去照看一二。”

寒冷所言不假，小镜子还在寒城之中，他得回去。

冰涛见寒冷心意已决，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跨境没有强横到超脱一境的外力帮助，还是很难成功的。

即便寒冷如此天骄，也就不见得能在南极连通空境的“界”中讨得了好。

若是碰了壁，吃了灰，再来北域找他们冰城帮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冰涛心念转动之下，已是道：“既如此，那水丫头，你就送送寒小兄弟吧。有空常来冰城坐坐。”

寒冷也不推辞，抱拳道：“谢过城主，来日有机会，再来叨扰。”

两人相谈还算愉快，寒冷在水静妍的带领下，一路出了冰堡，来到冰城的街道上。

街道宽阔，足可以容纳七八辆山兽并行。

两人并肩而行，飞雪飘飘，天地一片素裹。

“决定了，不从冰城这边走？”

寒冷知道水静妍说的是跨境之事，他点点头，看着冰城的街道与行人：“对，除非事不可为。”

水静妍也点点头：“这样也好。”

寒冷看向这有着碧蓝眸子的丫头，好奇道：“你若是成了冰城城主，还会去上境吗？”

水静妍微微眯眼，很是文静的笑道：“当然去啊。”

寒冷要去天境，而她的目标，在雪境之中。

两人路不同，但也许，终点一样。

殊途同归。

寒冷倒是没有去想太多，他只是笑道：“那到时候，就上境见吧。”

“好啊，上境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