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一道白光从骨钉上的裂缝中一闪而过，小白精准地刺入最后一只鸭嘴蚊子口中。后者惨叫着倒地身亡，伤口方才缓缓流出粘稠的血液。

小白脚下躺着七八具篮球大小的蚊子尸体，它们通体深蓝，身躯如蚊子，却长着一颗鸭脑袋，双方一碰面就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糟糕，好像又迷路了……”

一番缠斗之下，小白已然迷失了方向，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他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他此刻正处于一座山崖的内部：洞穴当中生长着大量夜光植物，发出淡蓝色的冷光，视野还算清晰，唯一麻烦的就是路况过于复杂，宛如迷宫。

“先休息一会，新一轮的召唤也差不多快出现了。”

小白就地坐下，在等待召唤的同时，打量起手中的骨钉。

这把骨钉形似一把刺剑，但长度只有两尺多长，更像是一把短剑。并不宽阔的剑身上还有一道深刻的裂缝，感觉随时有可能散架。

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发现骨钉一旦划破敌人的身体，裂缝中便会亮起白光，紧接着一股暖流从握柄处涌入身体。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随着暖流的涌入，他能明显感受到体力的恢复，以至于到后面越战越勇，独自一人便击败了一群敌人。

“啧！可以通过骨钉来恢复体力……我这都成什么了！”小白忍不住吐槽道，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他感到十分疑惑。

他在一片戈壁滩中苏醒，初时脑子空空荡荡，似乎遗忘了许多东西。

下意识地跟随着耳边时常出现的呢喃来到了这片洞穴，在中途休息的时候，他没少研究自己现在这副身体。

根据他对周围事物尺度的判断，自己好像只有一米多高，其中自己的头盔还占据了很大一个比重——一个比肩膀还宽的巨大头盔卡住脖子，和皮肤紧紧粘住，摘不下来，也摸不到缝隙。

“首先，我的头盔很大很大。”小白用指节叩了叩头盔，回应他的是清脆空荡的回音，“嗯，头盔里头还没什么东西。”

他再尝试着摸一摸头盔的外形。没有嘴巴，没有鼻子耳朵，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巨大眼眶。

至于头顶……

小白努力地往上探了探，却发现自己的小短手连额头都摸不到。

“一米多高，小短手，大脑袋……”

“唉……”

小白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漆黑如炭的身体：

他醒来时身上不着片缕，只是在脖上系着一条灰色竖条纹破布披风。

皮肤一片漆黑，材质特殊，防水还不反光。腰上一条装饰性的银色腰带，金属质感，和皮肤融为一体。

更可怕的是，这具身体柔若无骨，可以随意折叠，摆出各种古怪姿势，而且轻如鸿毛，就像个内部中空的气球一样。

再加上头盔和骨钉也没什么重量，自己整个人加起来估计连十斤都不到，这完全颠覆了自己对于正常生物的认知。

小白十分肯定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会感到饥饿，本能地想要进食，可他现在却没有嘴巴！进食的手段也变成了用骨钉砍怪！

他能说话，发出的声音来自头盔内部，可自己伸手进去摸索，却发现里头什么都没有。

“靠！我的脑袋呢！？”

虽然没有脑子从理性上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对此竟没感到半点惊慌，只是略微的有点惊讶。

小白努力尝试去回忆起自己是谁，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但绝大多数的记忆，都随着他的脑子一同离去。

不过好在一些本能还保留了下来，当骨钉握在手中，小白便觉得自己化身成了最出色的战士，一劈一刺都像是经历过千万次锤炼般精准老练。

“也许我以前是一个强大的战士？嗯……充气战士……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去……打破……”

头盔亮起了光，熟悉的呢喃又在耳边响起。

“来了！”

小白暂时压下疑惑，情绪振奋起来，这个始终呼唤着自己的存在，也许可以给出问题的答案。

起身收钉，感应着呼唤的方向，小白于一处乱石堆中，找到了一条狭窄逼仄的隧道。

在隧道的入口处，立着一个三米高的，如巨型鸡蛋般的卵型石碑。石碑的一面被切割成了平面，光滑如镜，小白在这面镜子前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镜子中的自己有着空洞无神的眼眶，苍白的头盔顶端竖着两根弯曲的长角，身体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矮小，隐藏在灰色披风之中。

一条细长的裂缝从左眼眶一直延伸到左角根部，在这昏暗的环境下，让原本有些可爱的形象变得略显惊悚。

“话说这头盔被打烂了该怎么办？”

自己已经没了脑袋，万一这个头盔也破损了，自己岂不就变成无头骑士了？

小白凑上镜子前仔细观察，借着微弱的亮光，他看见镜子底下隐藏着一层扭曲的花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手指接触到镜面的那一刻，镜面腾得闪亮起来，扭曲而复杂的白色纹路浮现而出。

一股玄奥难言的感觉涌入心头，空洞虚无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

高等的生灵啊！这些话只说给你听。

强大的力量让你从我们之中脱颖而出。

集中灵魂，你就能建立别人梦寐以求的功勋。

……”

“谁在说话！”

小白抽出了背后的骨钉，紧张地四下张望。冷静下来后，发现声音来自于自己脑中，他仔细回忆，跟着念了出来：

“高等的生灵啊，这些话……”

突感脑中多了些东西，小白细细回想，是一个名为“治愈”的法术。

“治愈法术？”小白疑惑道。

出于好奇，他在心中模拟法术的释放，观想着治愈自身，体内的能量在意志的带动之下活跃了起来。

周身的空气之中浮现出了一粒粒白色的细小光点，光点聚集在一起，上下来回摆动，拖出中间粗两头细的白色残影。三秒之后，伴随“砰”的一声闷响，周围光点纷纷炸开，化作点点白芒朝面具汇集，然后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小白摸了摸身体，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反倒是因为这次施法，使得自己刚刚吸取到的一点体力被消耗一空。

他再一次看向镜子，发现原本头盔上的裂痕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修复了一些，眼眶的部分变得完整起来。

“原来这个法术是用来修补头盔的。”

“既然头盔可以被治愈法术‘治愈’，岂不意味着这头盔就是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

“头盔里头没有脑袋，实际上头盔就是我的脑袋？！”

没有骨头血肉，却能站立行走，没有脑袋，却具有思想。

这还是人么？这就是个充气的大头娃娃啊！

“集中灵魂……法术使用的是灵魂力量？那岂不是说我可以用武器来吸收灵魂？”

“干！我这还是人么！？”

“回去……打破……”呢喃声再度在脑中响起，令凌乱中的小白更加心烦。

“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