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列传》

第十二章 伍子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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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和公子胜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吴国都成姑苏。这时候,两人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伍子胥得人指点,拜见了当地的乞丐头子。乞丐头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伍子胥人高马大,虽落魄不堪,但依旧遮掩不住轩昂的气概,心中暗道这不是一般人,便没有难为他们,任由他两在一个破庙安顿下来。

以前,伍子胥在楚国混得风生水起,与吴国的官员从没有来往。此刻,在姑苏举目无亲,想要结交吴国的权贵,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想见吴王借吴兵复仇,更是天方夜谭。不过,伍子胥倒也不着急,在他看来,现在的处境已经好多了,最起码不用担心楚兵的追杀了。

至于怎么见吴王,伍子胥心中自有办法。第二天,伍子胥寻来根竹箫,径自来到吴国最热闹的集市上,找个地方坐下。开始吹箫、唱歌、乞讨。他吹一会,接着唱几句。箫声呜咽,歌词慷慨。歌的内容,来来去去,就是三个意思:我是楚国伍子胥,父兄被楚王无辜杀害,伍子胥此生必报此仇。

伍子胥身形魁梧,须发皆白,声如洪钟,器宇轩昂,坐在集市上乞讨,本就惹眼,现在又吹箫又唱歌,马上就围上来一大群人。没有多久,楚国太子太傅伍奢之子伍子胥,因为父兄被楚平王无辜杀害,逃来吴国的消息,就传得满城皆知了。

楚国伍奢在列国间也是名人,吴国官员自然知道。这番听到伍奢之子伍子胥在集市上吹箫唱歌乞讨,都是吃了一惊,马上就将此事报知吴王僚。

吴王僚下令将伍子胥请来宫中面谈。伍子胥等这一个机会等了好久,此番得见吴王,当然是竭尽所能,多方展现自己的才智,一番交谈下来,吴王僚被伍子胥所折服,立刻赠送金封官,并答应给他借兵报仇。

伍子胥激动得差点落泪,他拜别吴王,回到破庙接上公子胜,暂时住到了国宾馆。潜心盘算,打楚国,该从哪里下手。不料,之后过了好多天,吴王再也没有召见过他。他想求见吴王,也得不到允许。伍子胥心中纳闷,便从旁打探消息。

结果,还真给他打探出一桩吴国的旧事。十几年前,吴国在王位传承过程中,发生了些小插曲,导致老吴王的儿子公子姬光,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堂弟姬僚是非法占据王位。

所以从姬僚即位之日起,公子光就很不服气,他暗中谋划,要取代王僚。王僚也不是傻子,防范得很严密,所以,几年以来,公子光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这次,伍子胥来投王僚,若得到重用,以伍子胥的才学,公子光的谋划就更难实现了。他当然不希望伍子胥被王僚所用。于是,他就在王僚面前说伍子胥的坏话,又使些小诡计小伎俩,令吴王僚疏远了伍子胥。

伍子胥打探清楚了,心中明白,有公子光在,自己是不可能在王僚这里得志,于是就辞去官职,在姑苏城郊外找了块地,盖了个茅屋,隐居起来了。

公子光见伍子胥离开王僚,便立刻去拜访他。两人都是聪明人,一见如故。从此,伍子胥就成为公子光的心腹,两人常在一起,谋划如何夺取王位。

这样过了几年,一天,传来消息,说楚平王死了。伍子胥嚎啕大哭。公子光很奇怪,就问:“你仇人死了,不是应该高兴吗?你哭啥啊?”伍子胥咬牙切齿,道:“我日夜盼望着,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可是,我蹉跎岁月,至今一事无成,竟然能让这个老王八寿终正寝。”

公子光听了,在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伍子胥哭了半天,抹了把眼泪,对公子光道:“不能再迟疑了,我们就按照计划,杀掉王僚。”公子光事到临头,却有些迟疑,道:“我们准备的不够充分!军权全在王僚的两个亲兄弟手中。”

伍子胥道:“想办法将此二人调出国内,乘机刺杀王僚。王僚一死,其余的事情都好办。”

公子光还有迟疑,伍子胥道:“可做此事的人,我都物色好了。”随后,伍子胥给公子光推荐了勇士专诸。公子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动手。

公子光先是建议王僚,派两个兄弟出兵攻打越国。出兵之后,公子光邀请王僚来家吃烤鱼,在宴席上,专诸刺杀了王僚,公子光登上王位,改名阖闾。

王僚之子庆忌闻讯,欲借兵复仇。伍子胥向吴王阖闾举荐要离。阖闾派遣要离刺杀了庆忌。阖闾王位得以巩固。前任吴王僚的两个兄弟,见状也不敢回国,流亡去了。

吴王阖闾任命伍子胥为相国,国中诸事皆由伍子胥定夺。伍子胥再向吴王阖闾提起伐楚报仇的事。阖闾道:“相国,吴国经过这番动乱,人心不稳。而且,楚是大国,以吴国现在的实力,要伐楚,还是力有未逮啊!”

伍子胥听了,仔细一想,也真是这么回事。他开始帮助阖闾整顿吴国内政,发展经济,充实府库。为了打造一支强大的吴军,伍子胥向阖闾举荐孙武。

这位孙武,是位奇人,与伍子胥是很好的朋友。当伍子胥要举荐他入朝为官时,孙武笑着推辞,说:“我是山野之人,不习惯在朝中做官。”

伍子胥道:“你常常吹嘘你的兵法厉害,可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实战过。如今天下都知道,楚强吴弱。你若任吴将,伐楚胜利。不正是一个证明你兵法的好机会吗?莫非……你不敢?”

孙武哈哈大笑:“你虽是激将,但也有道理。我就随你出山,给世人展示一下兵法的精髓吧!”

孙武把他的《兵法》十三卷献给阖闾,这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孙子兵法》。阖闾任命孙武为吴军统帅,全权负责训练吴军。这样又过了几年。

在伍子胥逃亡的第十六年,吴国出兵伐楚。吴军在孙武和伍子胥的指挥下,侵入楚地,五战五捷,攻陷了楚国国都郢都,楚昭王仓皇出逃。

十六年的光阴,丝毫没有磨灭伍子胥的复仇之心。这次,他重回郢都,将要展开血腥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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