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鬼拜人

张先才暗中松了口气，道：“惭愧。”

老爸道：“只有遇事冷静，才能沉着应对。”

“五龙师父的话，我记在心里。”

老爸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张先才道了一声：“惭愧。”又对我道：“以你的领悟能力，远在我之上，以后可别再说跟我学本领了。”

“我确实有点小聪明，可本事也是学来的，你得教我才行。”我道。

“羞羞羞、你皮真厚。”大头用他的小手刮着脸道。

“你头顶痒的话怎么处理？是不是只能靠撞树解决？”我促狭的笑道。

“唉，你们俩，是不是天生的对头？”张先才道。

“这事儿不怪我，是他歧视我。”大头愤怒的道。

“头一次见你，我没有心理准备，又不是故意的。”我也觉得委屈。

“你就不能道个歉？”

“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正剑拔弩张，忽然，我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的乱响。

坏了，这是要放屁的节奏。

然而，想找个背人地儿的时间已经没了，肚子实在疼的厉害，一时没憋住，就听沉闷的“低号”声在我身后响起，那股猛然而出的气体，反向作用力道几乎推着我“向前移动”，可见“威力之强”。

不但“力道惊人”，也足够“持久”，足足响了将近半分钟，是我记事以来，放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屁。

起初我感到羞愧，可屁放到这份上，我心知不正常了。

一个屁刚结束不久，紧接着，肚子又是一阵响动。

这次我感受的很清楚，似乎是有一只手，隔着衣服揉我的肚子。

接着，又是一阵连绵悠长的屁声响动，我简直怀疑裤子要被嘣炸线了。

根据《鬼言怅怅》所言，必是遭遇了“鬼促狭”。

“鬼促狭”未必是遭遇了鬼，世间一切“未知力量纠缠”事件，都属于这等范畴。

最常见的“鬼促狭”，大致有“鬼掐青、鬼剃头、鬼压床”等等，而令我不停放屁，这属于新项目。

除了“木先生”，没有谁会这么戏弄我。

“别着急，等这盏添明灯烧完，他就离开了。”张先才道。

“我……”话未说完，又是一阵老屁。

“啊、啊、啊……”一只猫头鹰，停在店子外的一颗桦树上，发出的鸣叫，像极了笑声。

毕竟是佛具店，在里面拼命放屁显然不合适，我正打算出去，就见清风带起一股灰尘，飞入空中后，隐约形成了木先生的模样，只见他满脸阴沉的望着我。

“你们看屋外，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你见到了什么？”张先才问。

再看，屋外空空如也，只有月光遍野。

“可能是我花了眼。”

我朝添明灯望去，正在想：何时才能使精怪“满意离开”，就见藏身客瞪大眼睛望向我道：“你、这是，什么造型？”

我对着玻璃柜子望去，赫然只见光溜溜的头皮上，不断有电火花一般的明火跳闪，我下意识朝脑袋上摸去，张先才大喊一声：“别动。”

然而已经迟了，我的手掌刚刚碰到头皮，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只觉得一股强烈电流骤过头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皮肤瞬间收缩的痛感，别提多难受了。

“我也没得罪他，怎么三番五次的针对我？”我暗中怒火渐起。

“千万消气，稍微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张先才劝道。

猫头鹰发出的声音更加响亮，就是在嘲笑我的无能。

“咣当”。

我左耳边，骤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炸的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没站住，一屁股墩在地下。

“你可千万别生气，木先生有千年道行，如果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藏身客“友情提醒”。

他们同为“纯阴之体”，对于木先生的了解，肯定远胜于我，从王菊脸上表情看来，她被吓的不轻。

“是啊，被他作弄两下也没什么，只是木先生开的玩笑而已。”张先才也道。

猫头鹰的叫声逐渐停止，他似乎是捉弄够了我。

放屁、触电加震耳，虽然都不致命，却也让我感到十分疲惫，于是我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神观不语》中，我曾看过一段描述，说的是唐人李沐，在上琼山下遇到一块石灵，于是一人一石有了如下一番对话。

李沐问：你是一块顽石，天生无心无肺，怎能思索问题？

石灵道：我确是顽石，可天天与人接触，千百年来吸收天地精华、人间俗气，最终开了窍要，得了智慧。

李沐问：可是我看你由内而外，就是一整块石头，又是如何得来的窍要？

石灵道：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如何观察世间万物，你只会分辨血肉之躯，这是最为低级的观察方式，须知世间万物皆有属于自己的血脉窍要，如果你学会了观察万物之法，便能看到我的心脏和大脑。

李沐问：你活了千百年，一定懂得此术修炼法门，如果愿意教我，事成之后，我一定为你供奉牌位，日日敬香。

石灵道：不必了，你并无慧根，学得再多，也是无用。

李沐心中恼火道：你连说都没说，又怎知我毫无慧根？

石灵道：今天已经是你第十次投胎为人后，在这里求我传授观察之术，我教了你九次，无一次学成，再教就是浪费我自己的修行。

李沐一怒之下，将石灵远远丢了出去，然而，他又想到，如果不懂观察之法，又如何于万千石头中，发现石灵？

想到这儿，他立刻四下寻找，希望找到石灵，再问究竟，然而最终他没能如愿。

百年之后，他行将就木时，要求后人将尸骨埋入此地，化为阴魂之后，他终于见到了石灵，于是追问石灵，为什么要骗自己？

石灵道：修行最重要，是获取人气之道，可人气最是难得，所以只能用计索取。

李沐顿时明白过来道：“所以，我日日想着你，一生不能忘记，便是被你索取一世。”

石灵得意的笑了起来道：“千年的老物，即便没有心智，也比人聪明，即便你学会了观察之法，也不过是我坛养器灵的法门。”

所以我们在学习分辨之术、驱离之术、创造法器辅助功用时，天下万灵也同样如此，他们也有制作使用法器的智慧，用来劫取人气，成为滋养他们的“营养”。

所以，“木先生”一番整蛊的根本，是想使我愤怒到极点，他可以趁机获取我的人气。

而我，毫无意外的上了他的当，非常配合的“送出了”本身人气。

当然，人气并非人体精元，即便获取再多，于人无害。

可我还是觉得很生气，因为他在拿我当傻子耍。

想到这儿，我把心一横，拿了一个塑料袋，走出小店，寻找无人处，尿了一袋子。

再回到店门口，我看着店内燃烧稳定的火光，道：“木先生，你可能觉得人都是傻子，都供你驱策，而你凭借千年道行，足以将人玩的团团转，告诉你，你错了。”

话刚说完，就见烛火骤然晃动，火光立刻变的散乱。

张先才面色大变道：“杨闯，你可别由着性子乱来，得罪了木先生……”

“木先生，别在那儿装神弄鬼了，你就说，自己是不是错了？”

店内烛火依旧晃动剧烈，一股股阴风，在面积不大的店铺内来回吹动。

我撑开塑料袋道：“如果你还是不道歉，我可就直接临头浇了。”说罢，我将袋口对准自己脑袋。

精怪最怕肮脏，尿液沾了身子，立时破了人气，这个道理，他当然是明白的。

就见火光一闪，不停晃动的烛火又变为“一条线”，火芯由黄到绿连变三次。

这一变化，所有人都明白，正是“黄火人拜鬼、绿火鬼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