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53、掏厕所

“这、这……”我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话说起来，得是阿黄的祖辈了，那时候玉池山上还没有那些别墅，位于木先生所居之地正上方的，是一株白桦树，阿黄的爷爷，便在白桦树下出生的，受到木先生庇护，所以两方一见，便知是谁了。”

得知阿黄去处，我心里好过一些，抚摸着“小阿黄”的脑袋道：“这条狗，是阿黄的后代了？”

“是的，阿黄陪了我十六年，一共生了三窝小狗，我留了一条最像它的。”

喷香的鸡汤味、一股股冒了出来，老妈打算关闭灶火。

“不影响你们吃饭，说了事儿我就走。”智法书记问我道：“小杨啊，你愿不愿意帮我办一件事？”

高僧居然有求于我，顿时觉得热血一阵上涌道：“智法书记您尽管说，风里雨里，我必须把事儿给您办圆满了。”

他点点头道：“少苍山中，有一处五谷轮回之所，这片区域我们几次想要清理，却始终无人接应，小杨，我想，推荐你承包此次工程，如何？”

本山山名并非“少苍”，这是代称，以免直呼道场之名。

我整个人都傻了，合着这位大师父特意从山上下来，亲自登门找我，结果就是为了让我去当一名掏粪工？

当然，我对掏粪工人没有任何歧视，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能有美丽的城市风貌、健康的生活环境。

可是，不代表我就要干这事儿。

智法书记依旧笑眯眯等着我的回复，实在打不了这个马虎眼，我挠挠头道：“我确实想去，但不凑巧，还有两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您要是能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为婉转的拒绝方式了。

然而，智法书记比较“耿直”，他点点头道：“没事儿，你可以把那两件事往后推推。”

“我……”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道：“可这两件事事关人命，只怕是拖不得。”

“原来如此，要不然这样你看行不行，你上午做清理工程、下午去办自己的事儿，不就行了吗？”

我眼泪水都快出来了，难不成，这事儿我还推不掉了？

智法书记哈哈一笑道：“报酬好说，绝对不会亏了你的。”

我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道：“您别误会，我真没想过钱的事儿，只是，我长这么大，从没有打扫过茅厕，怕干不好活儿。”

“打扫厕所就是力气活，没啥技术可言，只要你舍得用力气，肯定没问题。”

不等我说话，老妈道：“小闯，净事之地总是需要人打理的，既然别人能做，你为什么不能做？”

“我、我……好吧，这事儿我干了。”这是到目前为止，我最难以接受的任务，可是躲不过，那就只能咬牙答应了。

“可太好了，我们找来找去，找不到愿意接活儿的人，问题解决了。”

“是的、问题解决了。”我简直哭笑不得。

智法书记从僧袍中取出一叠钱，大约千把块左右，塞到我手里道：“这是定金，下午来庙里找我签合同。”说罢，便离开了。

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道：“老妈，我真得去掏厕所了？”

“你钱都收了，还想赖账吗？”

“我不想收钱，可是，智法书记逼着我答应，你没听出来吗？”

“没有啊，我听着就是你自己答应的。”

“你……”我知道跟老妈说不清楚，于是给老爸打去电话。

“掏厕所？”老爸有些愕然，显然，他没能算出智法书记今天会来。

“爸，这活儿我干不了，要不然你找几个人干吧，我把钱给你。”

“我上哪找人掏厕所，这事儿你既然应了，就好好做，掏厕所的时候，把鼻孔堵起来就没事儿了。”

“气死我了。”挂断电话，我恨的直绕圈子。

“有什么可气的，这活儿如果你不做，我来做。”藏身客从楼梯而下。

一觉初醒，只见王菊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显得随意慵懒，别有一番韵味。

“你是没见过旱厕……”

“我历经几百年，什么样的厕所没见过？在我们那个年代，厕所肮脏的你难以想象。”

“唉，也只能是大和尚委托，否则，给我一个亿，我也不干。”

“别想那好事儿了，真给一个亿，还能轮到你吗。”

“王菊，你睡醒了，来，咱们吃饭。”老妈热情的招呼。

只见饭桌上摆着一瓦罐鸡汤，澄黄色鸡油浓厚，以至于封住热气，滚烫的鸡汤，不见一丝热烟。

另有香菇青菜、西红柿鸡蛋、毛豆米蒸咸肉香肠、红烧排骨四个家常菜，老妈给她挖了一碗鸡汤、一个鸡腿道：“先喝汤。”

“我吃不下去。”我赌气的道。

“这碗汤我给你了吗？吃不下去，你就看着。”老妈可不惯我。

“你们简直不拿自己的儿子当人。”

“儿子，人一旦上了社会，哪能由着性子做事儿，你得了别人好处，就必须回报别人，这是天理公道。”

“我得了什么好处了？”

“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可是智法书记。”

老妈一句话，把我说的愣住了，她说的没错，护身符可是智法书记送给我的。

“妈，你不一直没心没肺的，怎么突然间说了句这么有道理的话？”

“儿子，世上的事儿，总有很多是你不愿意、可必须去做的，就当是锻炼自己，山上的大和尚，能有什么坏心？”

我心意平复了，不再纠结，放开吃喝，因为等打扫完厕所，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胃口。

下午我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去了山上，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登上山高之处。

寺院安排的车子将我接到山顶，停在一座名为“天坛寺”的庙前，庙门左侧是一株高大的菩提树。

我总觉得司机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下车时我忍不住问道：“师傅，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哦，没、没有。”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让我的怀疑，我干脆不下车了，道：“咱们佛门中人，不打妄语，您可不能骗我。”

“我骗你什么，咱们无冤无仇的，只不过……”他透过倒车镜看了我一眼道：“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凭啥就用你了。”

什么意思，掏粪还得用德高望重的人？

这句话已经到我嘴边，却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看来“掏粪”的工作，和我的理解，是有出入的。

“为啥就不能用我呢？”我反问了一句。

“就这两天，我接待了十五拨人。”他特意用手比划了一下道：“来的，都是牛逼人物，像你这么年轻，又是只有一个人来，我真得问问，您姓甚名谁？”

“我叫杨闯。”

“哦，这名字听着可耳生。”

“我和您交个底，是智法书记让我来的。”

“难怪。”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都糊涂了，这掏厕所也得走后门吗？那智法书记又怎会对我说，没人愿意做这事儿？

出家人，绝对不打诳语的。

不过在司机这儿也问不出什么，我下车进了山门，只见殿内立有两大金刚，我不是太懂佛法，也不知二位金刚法名。

大殿内无人，只能闻到一股木屑，看殿内情状，应该是在翻新中。

“请问，智法书记在吗？”我也不敢乱走，平声问道。

“是杨闯吗？”说话声中，一名身着灰色僧衣的小沙弥，从内殿走了出来。

待我看清他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被我害的、从树上摔下来摔死的儿时玩伴，王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