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

第18章 诡谲始于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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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善城城主,何至于此呢?”城主的住处外陆续来了不少人。

年轻的掌教脸色苍白,主持大局布置灵堂,首善城城主平躺着,脖上残留着明显的勒痕,身体已经凉了。

“事情不是已经商议好了么,首善城异植作祟之祸,就由学员下山去处理,宋元太上长老随行,纵有邪道人物出没,太上长老再见机行事。”

“城主既能离开城池,还愿意逗留数日,怎会突然自杀呢,难道事态很严重?”

当年也是首善城死绝了他们却还不知情,闹得邪君亲自来指责他们失职,他们不相信的同时,想顺势把首善城之祸推到邪君头上,结果没推过去还被臭骂了一顿。

正道不作为,嫌邪道没做好,邪道中人不做坏事就算不错了,还让邪道做好事,那还要正道做什么?

后来重兴首善城,很长一段时间,长生剑宗元老们提及首善城就头疼,生怕它再出什么事,又被天下人耻笑。

原定十日内出发已经很快,擅御剑术的几个时辰就到,比他自己下山回返要快得多。

十日都等不及,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铸剑堂的人都在说:“掌教还是太年轻了,亲自接待都没看出来城主心存死志。十日动员还是太长,若是太上宗主当年,三日就能安置妥当。”

“当年首善城死去的人残留的死气都被搬到了这里,首善城前城主兼客卿长老自戕而死,每年清明时节新的首善城城主都会过来祭祖,今年已经来过一趟了,想必是是出事之后,触景生情,觉得愧对先祖,以死谢罪?”

“胡扯。”步峣道,“照你们这说法,每年清明上坟都要吊死一批人!”

阮枫眉头紧锁,被明琅铸剑大师护着。傅琢舒缓了神色,恭敬地朝步峣见礼,道:“见过师尊。”

宋元太上长老一看到步峣,立刻上前来,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告诫他别乱说话,谁对自杀的原因感兴趣,说这个的只是想找出个合理的漂亮的死因来揭过这人的死罢了,没听到这是在怪你徒弟无能,铸剑堂的可都巴不得你徒弟出洋相呢!

步峣到底还是心疼徒弟,道:“徒儿啊,你过来,听为师跟你说,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没考虑周到。我看他是没脸多说,其实又死了不少人,觉得无法向宗门交代,与其被问责,不如撒手人寰催促我等尽快下山,这关键时候撂挑子的货色……”

“是弟子当年选出来的。”傅琢道。

“此人成不了气候,与你不相干,你给他处理好后事就是对他的尊重了。”步峣斩钉截铁地道。

傅琢脸色苍白,咳嗽了几声,道:“多谢师尊指点,是徒儿让师尊忧心了。”

“又是上吊自杀,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同样的死法,同样悬梁自尽的大长老。”

“同样的方法?”牧远歌心里怪怪的。

“还是说效仿当年大长老的死法,怎能死得这般相似,当年这位首善城城主亲眼见到大长老死去的模样,好像还为大长老哭过。”

消息封锁得严密,知道的长老都不多,来的大多是太上长老级的人物,都是鹤发童颜不显老,牧远歌来了这里也并不太显眼,但跟着胥礼,想不显眼都难。

“太上宗主来了!”

“见过太上宗主。”

不管老的少的都热情地向胥礼见礼,顺带看牧远歌的目光都很慈祥,那隐在慈祥之下的审视,却叫人不寒而栗,这里尚且还不到小弟子能参观的地步。

牧远歌看到明琅铸剑大师便是眼睛一亮,想不到连大师您老人家都来凑热闹的,他捏紧了手里的剑。明琅铸剑大师偏过头去,不时抬头看飞鸟,脸上写着咱俩不熟别来打招呼。

“是牧挽啊!快到这边来,”宋元太上长老一改之前的态度,爽快地跟牧远歌打招呼,并给其他几位元老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

一旁的老鬼们也都活成精了,早在胥礼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打听过这小子在剑堂的情况,活生生的草包,还被宋元罚过,连宋元都要给太上宗主面子,他们却也不想过分热情,道:“这不是太上宗主亲自带回来的小弟子么,想必很有才能吧。”

“哈哈才能是有的,”宋元太上长老算是太上长老中,唯一真正领教到胥礼对这小子重视程度的人,于是很努力地夸奖道,“能说会道,也是才能的一种,很有姜袅的几分风采。”

“那可了不得。”

以往长生剑宗上下对姜袅的评价都一边倒的嫌恶,如今提起姜袅来倒是赞叹居多,毕竟太上宗主徒弟,坐镇承天府的正道中人。

不止如此,铸剑堂堂主为首的那些,比起傅琢也更看好姜袅,毕竟姜袅手里拿着“却灼”,是他的得意之作。

牧远歌顿下脚步,疏远而不失礼貌地回了个招呼,只觉这些人各怀心思,半点为死者吊丧的感觉都没有,可想而知他当年死后的情景,应该也相差无几。

“小弟子不得入灵堂!” m..coma

“你怎知我是小弟子,而不是你的长辈呢。”牧远歌目光颇具威慑力,与他的面容和身形大相庭径。

长生剑宗以长生剑术闻名于天下,剑长生之境可长生不老,因此修炼长生剑术的人,哪怕没达到剑长生的境界,也会想方设法驻颜养容,甚至钻研心术,几乎总是乐呵呵的,叫人看不穿他们的心思。

人死了以后,除了亲朋好友流几滴眼泪以外,剩下的,谁会发自内心去神伤呢。

这些人与其说是来凭吊的,不如说是来凑热闹的。

牧远歌甚至能听到有元老压低声音对那年轻的掌教道:“若说他心系百姓安危而亡,就有可能让人说长生剑宗行动速度过慢,所以不能标榜他英勇,只能说他怕被问责,难当大梁,那就要委屈你了,是你当年选他就任城主的,他的族人感念你至今,可能会怪你不厚道。哪怕说他敬佩当年大长老,是触景生情也好,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长生剑宗的声誉。”

傅琢神情凝重,颔首领教:“弟子明白,我也情愿损我一人,而不损长生剑宗半分,但我毕竟是长生剑宗掌教,某种程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也是个有担当的,你若是不能想出两全之策,那这掌教的位置你就自愿退下来吧,也能保全你的这份担当。”

傅琢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不移:“我会想办法给他和他的族人一个交代,我会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如若不行,我自愿退位让贤,还请诸位元老和太上宗主放心。”

步峣陡然紧迫起来,说得好听是有担当,但有担当的前提是承认自己无能选了个没本事的人担任城主,没眼力不能任人唯贤是一宗之主的死穴。

一旦退位再想上位就难了,之前所做的所有,处理阮慕安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填补那些财务上的各种窟窿,助长生剑宗得势的种种英明决定,都成了后来人的嫁衣。

这三年来步峣亲眼看到他徒弟怎么熬干了骨髓,夜以继日殚精竭虑,从不叫苦叫累,本来多开朗健谈的少年,风华正茂的年纪,硬是被生生逼成了半个胥礼。

试问谁不想当宗主,变成胥礼那样当然是好,但他觉得胥礼是与生俱来的,别人想要学成他那样,得废多少心力。

结果就这点事,就能把他徒弟拉下马!?他坚决不同意。

不就是首善城的烂摊子么,当年沦为死城都给拔活的神人就在这里呢!

步峣看向正被侍从挡着不让进门的牧远歌,抬手搭在徒弟的肩膀上,拍了拍给他鼓劲,傅琢感受到无声的力量,面色放缓,背也挺直了许多。

“总之小弟子就是不能进!”那侍者大概是侍奉元老的,生得唇红齿白,丹凤眼,牛气冲天。

“知道我是谁么!”牧远歌气得不行,这里的人真是完全不知道分寸,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就算是太上宗主带过来的也不行。”

“让让。”步峣很想去牧远歌那边,但他总不能扒拉开太上长老再走,只能一个一个打招呼,见礼,借过,一不小心就被叫住,又不能太敷衍,实在难脱身。

“牧挽。”胥礼总算走出人群,来到牧远歌旁边。

“太、太上宗主!”

牧远歌头都要大了,脱口而出:“没你,我寸步难行。”

“让你久等了,进去吧。”胥礼隔着牧远歌的衣袖,牵起他的手腕。那侍从在胥礼过来的时候就猛地低下头,去看自己脚尖。

牧远歌跨进门槛的那刻,脸色就恢复了古井无波,他目不斜视,径直被领向那个躺着的人,声线毫无起伏就像在问天气,道:“胥礼,你抬头看一眼那个东西,是不是还在房梁上。”

房梁上什么也没有,不,有一截绳子。

拧成麻花似的绳子,被割断了一半,断口平整,剩下的部分挂在上面,纹丝不动。

“地上的绳子不见了。”胥礼道。

“先解决房梁上的。”牧远歌道。

门口那个拦他的侍从低头数久,突然余光撇到蠕动的东西,发现只是绳子,就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但还是用脚碰了碰。

那“绳子”却嗖地窜到他脚边,缠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拽。

“绳子会动!?”那侍从脚下一滑,身体被拽着往花圃里钻,头朝后倒去,正中尖锐的碎石很可能会直接昏迷,傅琢上前一步,用手托住他的后脑,用手揽住了他的肩。

小侍从就那么躺在傅琢怀里,定定地看着对方,帽子不小心掉下来,柔顺的长发也跟着滑落,是个女子。

而那“绳子”尖锐的一端却唰地朝着傅琢的眼睛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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