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桥人》

第十章 学院抛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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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高长安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学院内即将上演的那场大戏上,只是风暴的酝酿总还需要些时间,而高长安想要彻底挑起几方小团体之间的正面冲突,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过现下各方压抑的火气已然逼近临界点,蓄势待发,看样子应该只要一个小小的火星便可引燃。

只是高长安却没有料到,点燃导火索的并不是他在暗中的推波助澜,而是一件预料之外,震惊了冻河城上下的大事。

冻河城算得上是历史悠久,作为老牌城邦,冻河城原本也是北方小国的中心城市。

不过是在联盟成立后,因着地理位置,交通不便等种种原因,逐渐没落,但不少充满历史感的雄伟建筑,仍彰显着冻河城当年的辉煌。

而铁路附属学院便是利用,早年北方小国遗留下来的皇家学院改建而成,故而整个学院充满了厚重的历史感,但这也就导致了学院内的一些设施和现代生活有些格格不入,学院总是需要经常翻新改建,才能跟上现代教学的需求。

而这其中,最不起眼的室外厕所,可算是代表之一了。

随着联盟经济的发展,使得人们的生活习惯也随之在逐渐发生着变化,即便冻河城再是落后,但学院内那座被沿用了许多年的旱厕,还是有些太过落伍了些。

近些年引得学院内的师生们日益怨声载道,尤其是冬夏两季,因着冻河城地处北方,就格外让人难以忍受。也正因如此,学院才终于在一年前,特意在授课主楼内修建了新的室内厕所。

但是因着室内厕所毕竟是后改建的,面积极为有限,故而室外厕所也并未被彻底取缔,但大多数人都只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去那里解决,尤其是天气已经暖和起来的现下,那味道着实让人望而却步。

就在还有半个多月便要到年中考核的这一日,恰逢午餐休息时间,附属学院内安宁祥和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所打破。

而声音的来源,正是位于学院一侧边缘位置上的室外厕所内,随着这一声足以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响起,立时便引发了在附近的学生们的骚动,继而开始不断有人惊惶地大喊大叫。

“死人了。”

“快来人啊,厕所里有尸体。”

不多时,这个骇人的消息便以燎原之势,迅速向外传播开来。

得到消息的学院保全和老师们,纷纷在第一时间急匆匆地赶往事发地点,想要尽快将学生驱离,并保护好现场,等收到报告的治安官派人过来调查。

但在学院各处活动的学生们,经过口耳相传,听到消息后,却是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不管不顾地,不断向室外厕所那边涌去,先老师们一步,将室外厕所堵得水泄不通。

而此时,因为嫌弃室外太过灼热,正在教室里翻看漫画打发时间的高长安,也被外面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正在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引得整个学院这般混乱。

还不待他出去一探究竟,从教室门外的走廊上,便冲进来一个同级的男生,他扒着大门,冲着教室内大喊了一声,“室外厕所死人了。”

也不解释更多,便转身又跑走了,想来应该是打算继续向别人传递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男生的话如水滴进了滚油,引得还在教室内的学生们一片哗然,反应过来的众人随即纷纷起身,一窝蜂地向外冲,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高长安也随着人流而动,只是还未出教学主楼,便被守在楼门口的老师们拦了回去。

就在所有被困在教室内的学生们的急切盼望中,陆陆续续地,那些散落在室外的学生们,也纷纷被老师们驱赶回了教室,而最后回来的,面上带着明显惊惧的几人,刚一进教室便被人团团围住,纷纷向他们打探着外面的消息,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这其中便有一人正是陈宇,也就是坐在盛扬前桌的男生,他扒开围着的人群,几步回到自己的位子,轻轻一跃,便直接坐到了课桌上,装腔作势地咳了两声,待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才声情并茂地讲了起来。

“我和你们说,刚刚那可是太吓人了,还是女生厕所那边先发现的,估计那小姑娘得吓惨了。就在厕所最里面的那个坑,当时小爷正在上厕所呢,对面那一声叫唤的,吓得我差点没尿裤子。”

“当时小爷还以为女厕那边又有色狼偷看呢,结果就听到有人说厕所底下的粪坑里面有死人,我这一听,那必须得赶紧去看看啊,小爷连尿尿都顾不上了,立马就第一时间就冲到了男厕这边最里面的那个坑。”

“好在那时候那里没人,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小爷捏着鼻子探头往下这么一看,我的妈呀,可不就是吗,还真就是个死人,头朝着女厕那边,脚在男厕这边,面朝下趴在粪坑里,一动不动,那肯定是死得透透的了。”

随着陈宇的讲述,教室内的众人都忍不住面带骇然,时不时地惊叫出声,高长安也因着听闻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发生了命案,而不免有些咂舌。

一边听着陈宇的夸夸其谈,高长安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偶然瞥到了坐在陈宇后桌的盛扬,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如木头人一般,好似对如此耸人听闻的大事全无所感。

但高长安目光所及却陡然发现,盛扬露在刘海遮挡外的小半张脸上,苍白的唇角竟是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令高长安的视线一时间定在了他的脸上,想要仔细分辨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错了。

而那边的盛扬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高长安的注视,竟缓缓抬头,将脸转向他,嘴唇一张一合,看似是无声地在对高长安说着什么。

高长安一时无从分辨他那口型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待他眨了眨眼,想要细看时,却发现刚刚所见好像幻境一般,此刻的盛扬仍是惯常那般垂头静坐的姿势,和周围的喧哗格格不入,并未和自己的视线有任何交集。

盛扬的怪异举动多少令高长安心底生出了些许疑惑,但不及细究,眼下的注意力更多还是被学院内发生的抛尸案吸引了过去。

因着在室外厕所发生抛尸案这个消息,一夕间传遍学院上下,整个下午的课上,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伴随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各色车辆的鸣笛声,和人群的喧闹声,便是老师们的心思不免也有些浮躁起来。

学生们课程间隙的时候,都忍不住挤在走廊的窗口,向着被治安官派人围起来的室外厕所的方向张望,想要多窥见一星半点的热闹,而想来,今晚各家饭桌上的话题,怕是都逃不开这件大事了。

高长安家自是也不例外,下课后刚一到家,他便迫不及待地同父母说起了此事,而高父因着在保全部门工作,今天的事情又是发生在附属学院,自然是知道些内情的。

毕竟一个下午过去,治安官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做派,早已有了初步的结论,高父本还有些犹豫,转而又想到这背后的一些利害牵扯,便还是慎重地同高长安和高母说了些并不十分要紧的消息,免得之后他们若是无知无觉,反倒是更容易惹麻烦上身。

“这事儿我和你们私下里议论,多少有些坏了规矩,但是估计要不了多久,你们也会知道些后续进展,只是别人怎么传我不管,你们千万不要掺和进去,不然日后肯定是要沾染麻烦的。”

高长安和高母见高父这般慎重,便知他不是随便说说,于是都神色郑重地应承下来。

随即高父这才道“据说死的那个是公司专门负责处理分房的赵经理。”

高母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所以这是有人对公司的决定不满,故意报复吗。”

高父犹豫半晌才又透露了些,“现在对于凶手究竟是谁还在调查,我们不好议论,不过目前暂定的有嫌疑的人,基本都是这段时间和他有过冲突的那些工人。”

高母面色不免有些沉重,“怎么会这样,往年虽然也是吵闹不休,可是这帮人今年怎么这么大胆子,敢干这种事儿,是不是就因为公司要收回那些房子,这可真是……”

高父顿时厉声打断了高母,“闭嘴,治安官都没定下来的案子,哪里有你议论的道理,这段时间你管好你那张嘴,可别给自家找麻烦。”

高母也知自己嘴快说了不该说的,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不敢再就此事多言。

高父又严肃地看向高长安,“我主要是想交代你一声,这些原本都只是大人之间的事,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无关,但是赵经理家的儿子你是认识的,就在学院读书,而那几个有嫌疑的工人,其中不少人的孩子也是你的同学。”

“更不用说那些遗孤家的孩子,这次的事牵扯太多,现在还不知道这消息传出去后,这些孩子会不会一时冲动,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你最近好好读书,什么事儿都别掺和,知道吗。”

高长安惯是个能看懂风向的,听了高父这话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利害,表面上立马点头应承,而待到那边父母转头聊起别的,他却是再也听不进去什么了。

高长安脑海里正在不断闪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原本若是没有先前的那些事儿,他自然是可以轻易置身事外,但加上现如今的局面,高长安不免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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