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宁心瑶。

皇上也缓缓转过头去看着宁心瑶，若说之前他因为宁心瑶画上的出色技艺，感得她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看着宁心瑶眸光之中带着欣赏和好感，此时便带着森然冷意。

“你说，马卿说的可都属实。”皇上的声音里带着肃杀。

宁心瑶:……

皇上一怒伏尸千里的道理她懂，一个不好不止是她没命，徐氏没命，只怕整个镇国公府都要倒大霉。

“回禀皇上，臣女……”

宁心瑶跪倒伏在地上开了口。

曾有订亲的事是真，山水村的人都知道，姓马的拿这个发难，若她不承认，只怕他的人证马上就能上得殿堂。

如今只是如何承认，如何再辩解便是一门艺术了，容不得半分错漏。

也怪她当初并未有多想，她一个现代灵魂，心里从来就没想过那李秀才，哪里还记得定亲的事，而樊佑鹰也从自然不会提起，生怕有人知道有损自家闺女声誉呢。

却没想到，这姓马的会将这事拿出来发难，还颠倒黑白说得那般难听。

说什么是为了高攀太子这高枝才退的亲，明明当初退亲的时候，还不认得宇文盛呢。

宁心瑶刚一开口那边宇文盛也出列了，“回父皇，樊家女此前与人订亲之事，是告诉过儿臣的，儿臣也是知道的，并不算隐瞒，还有，那徐氏只是一柔弱妇人，怎么可能杀死一对夫妻，更不可能逼得一个壮年男子跳河……”

宇文盛说得又急又快。

马侯冷笑一声，“太子殿下说得有理，徐氏一人是做不了，说不定有帮手呢。樊二姑娘也只是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弱女子，按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也是做不了这事的，但人却是真的都没了，那还请太子殿下告之，徐氏的帮手是谁？”

是谁？

还能是谁？

自然是樊佑鹰。

马侯虽然没有将樊佑鹰的名字说出来，但是却是极明显的含沙射影。

宇文盛死盯着马侯厉声喝道，“马侯怎么不提当初你是如何草奸人命，你们马家是如何在牙城公然烧毁民宅院落，如何……”

马侯一脸义正言辞，“太子殿下，恕老臣直言，老臣此前确实有罪，但此罪早就请示过陛下，已经受到过惩罚，也得到了皇上的宽宥，太子殿下眼中可还有皇上？”

宇文盛咬牙，“马安远！”

“臣在，太子殿下如今却为何死咬着老臣当初的罪责不放，难不成是还想维护樊家，让樊家女混水摸鱼蒙混过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樊家二姑娘人才出众，太子殿下爱美人不爱江山偏心樊家老臣也无话可说……”

“放肆！”

两人当堂争吵，皇上的脸更黑了两分，特别是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话，更让皇上气恼，他的太子，未来的大晋之主怎么可能过不了美人关，更不允许爱美人胜过江山。

“太子，朕没让你说话，你退到一边去，若再插言，便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马侯朝皇上一鞠，“若皇上觉得老臣之言不可信，请皇上有请京兆尹。”

皇上默了片刻，“既然京兆尹那里有人证，那还不赶紧的将京兆尹叫过来，将一干人证也给朕带来。”

左右听了皇上的令，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这边殿堂之上安静之极，皇上与太后和几个妃子说了几句话，将几个妃子打发了出去，本来也请太后回去休息，但是太后怎么说都不肯走，皇上也没有办法，只得让太后留在堂上。

这么一番折腾，那边京兆尹便带着人来来。

京兆尹与皇上回话，将今天收到的状子呈了上去，果然与马侯说得一样。

前几天，去京兆尹那告状的确实是宁大贵。

这时被京兆尹拎出来也在堂上溜了一圈。

也只是溜了一圈，他在大殿之上，吓得连身子都在抖，皇上自然不可能对他问什么话，只皇上身边一个机灵的太监上前问了话，然后便让他出去了。

宁心瑶打死都想不到这宁大贵居然还活着。

这种人，居然还能活到今天了。

这人还颠倒黑白，胡说一通。

想来是早就和马侯窜通好的。

只是，她却不能在那太监问话的时候插嘴。

场上，没有皇上允许，根本没人敢开口说话。

宁大贵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敢抬过，一个连头都不敢抬的人就能将她钉在死的十字架上？姓马的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宁心瑶冷笑一声。

马侯这时却是脸上带着冷肃，眼睛里闪着一丝得意，向臣上作鞠，“既然这人都已经交待了，若是圣上信得过臣，不若由臣来好好问一个樊姑娘，也好给樊家一个交代。”

皇上点了点头，事情既然是因马侯而起，事情他也更清楚，由他问话也合适。

得了皇上点头，马侯看向宁心瑶，“樊姑娘，本侯代替皇上有话问你，你只用回答是，还是不是。”

不等宁心瑶说话，他便问道，“刚才那自称宁大贵的人可是你在山水村时，养父宁家的堂兄。”

“是。”

“既然他的身份你承认，那么，本侯问你，你当初在山水村是否如他所说，与一个叫李泽庭的秀才有婚约。”

有这么问话的吗，宁心瑶很是无语，抗拒回答。

见她不答，马侯提高声音，“是还是不是。”

那边太监见宁心瑶不答，也催道，“请樊家二姑娘不要耽误时间，好好回话。”

宁心瑶:“……是。但是……”

“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

宁心瑶:……

马侯又问:“本侯再问你，你养父家的兄长，也就是你当初的宁家伯父伯母是否是在你母亲改嫁前后因为与你家发生龃龉而被逐出村子，只否离村没多久就是死了。”

宁心瑶:……马德。

这马侯很有些水平呢。

真真是蓄谋已久了。

如此问话，那她只能答是。

可如果答了是，便是认了罪，然后就完全没有她开口辩解的机会了。

呵呵他一脸，他想得美！

宁心瑶定定的看着他，冷声道:“宁家伯父伯母一家被赶出村子是因为他们其身不正，此事有村里族老为证……”

一见她要辩解，马侯连忙大声喝止，“你只用回答是，还是不是。他们一家是否因为与你们母女发生龃龉而被逐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