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鳖传》

第16章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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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带着阿鳖,走过前殿,来到后面的一个大房之中。只见房中还坐着两个老人,似乎正等待着他们。那两个老人和为阿鳖带路的这个老头不同,那才真的叫一个仙风道骨。二人看起来都上了年纪,银发白髯,身形高大。不过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二人有所不同的是,一人瘦一些,另一人胖一些。

那老头把阿鳖带到二人跟前,自己走上前,和那二人并排坐下,一起看着阿鳖。

“就是你闯入我山门中来的?你是何人?为何要来此处呢?”那个瘦一些的老人和颜悦色地看着阿鳖,亲切地问道。

那老人的眼神让阿鳖如沐春风,阿鳖一下子跪倒在地,“我叫阿鳖,来此拜师学艺。有幸得见诸位高人。还请大师收我为徒。”

那老人笑了起来,“你这小子也是际遇非凡啊,竟然能找到这里。几十年了,都没人来过这里,没想到今日你一个小孩子能够来此。”

这时那个小老头插话了,“这还不都是那个畜牲不懂事,贸然就把这小跛子带入了这里。那畜牲,改天我非得教训教训它!”

那老人摆了摆手,继续说:“你既然来了,那便是天意。好了,你既然想拜师学艺,那我们便收你为徒。我就是你的大师父,”老人又一指那小老头,“这位就是你二师父,”接着又一指那个胖一些的银发老人,“而那位是你的三师父。”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阿鳖没想到这几个高人居然这么轻易就收下了自己,更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有了三个师父。阿鳖犹如坠入云里雾里,一时有些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好了,不必多礼。老三,你带这孩子熟悉熟悉我们的地界,找个空房安顿下来。顺便,给他的伤腿上些药。”

那个胖老人站起来,默不作声带着阿鳖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走远,那个小老头说道:“老大,你真觉得这小子能行?怎么这么轻易就收那小子做了徒弟,也不考验考验他!”

大师父说:“你这家伙,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小子不得了啊!我只希望这小子不要毁在我们手上,成为一个庸庸之辈。”

二师父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老大,我也知道这小子不简单。但是这小子跛了一只脚,我还真没把握教出这小子。”

大师父笑了,“你呀,怎么这点也想不明白,若是他不跛了一只脚,那才是庸庸之辈呢!”

二师父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言语了。

大师父又说道:“老二啊,你可得好好教这孩子,别尽教那些歪门邪道不正经的东西。”

那小老头一下子跳了起来,“老大你说什么呢?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大师父笑了,不再言语了。

没过多久,那个胖老人将阿鳖带了回来。

“好了徒儿,从明天开始,你就和我们学艺。我们每人轮流教你一天。不过除此之外,你还要干活。不仅要把这观内打扫干净,还要打水劈柴,种菜喂鸡。因此你每日五更天就要起床,不可偷懒,干完活儿后再来找我们学艺。你明白吗?”大师父严肃起来对阿鳖说道。

阿鳖连忙点头,“师父放心,我一定能做好的。”

“好!今日第一天,我先带你熟悉熟悉你要干的活儿。跟我走吧!”说完大师父站了起来,衣袂飘动,施施然走出了房间。阿鳖赶紧跟了上去。

“老三,你看这小子怎么样?”看着二人出了房间,那小老头问那胖胖的三师父。

三师父想了一会儿,喃喃地说:“不知道。”

“哼!就知道问你问不出个屁来。”那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话说大师父带着阿鳖一直走到道观深处。大师父指着前面一口井说:“打水容易,你不必下山,只需从这口井打水即可。好了,你先打两桶水,之后我告你将水挑到何处。”

阿鳖不敢怠慢,快走两步来到那口井旁,往井中张望。只见这口井内部黑黝黝的,深不见底。旁边有一个硕大的井桶和长长的井绳,那井桶快有阿鳖一半那么高了。阿鳖拿起井桶放入井中,觉得光空桶就有些分量。接着他拽着桶绳缓缓放入井中。然而放了好久,井桶依旧没有到达井中的水面。阿鳖索性放开手中的绳子,让井桶坠落。直到手中的绳子快到尽头的时候,阿鳖才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井桶终于碰到了井中的水面。

阿鳖赶快拉紧绳子,免得井桶沉入水中。待到水满之后,阿鳖便吃力地往上拽井绳。刚开始还好,然而拽了十来丈井绳之后,阿鳖就觉得手中的绳索越发地沉重,每拉起一点都艰难无比。阿鳖头上已沁出了汗珠,两只胳膊也是酸痛不已。到了最后,阿鳖实在没力气往上拉了,只得紧紧拽住绳索,如同拔河一般,身体往后挪动。等到退得差不多了,阿鳖又拽着绳索,一步步慢慢将身体顺着井绳挪到井前,再重复之前的动作,向上拉起绳索。如此来回十来趟,才终于打起了一桶水。他费力地将那桶水倒入一旁的木桶之中,正准备打第二桶的时候,大师父叫住了他。

大师父笑着说:“打一桶水就用了一刻钟,那等水都打好了要到什么时候?打水也是有诀窍的。”说着,他上前接过了阿鳖手中的绳索和井桶,轻轻扔进了井中。接着,他站到了井沿之上,身体后仰,双臂倒替,拽着绳索,噌噌噌噌,转眼之间,满满一桶水浮出了井口。再看大师父大气不出,二气不喘,他将那桶水交给阿鳖,“记住了吗,这打水不仅仅是打水而已,它需要协调全身各处的力量。”

阿鳖似有所悟,默默点了点头。

“你担起这两桶水,跟我走。”说罢,大师父将阿鳖领到三个师父的住处。这三个师父各自住一间独门独户的房子,外加一个不小的院子。大师父走进一间院子,指着房前的一口硕大的水缸,“你把水倒进这水缸就可以了。总共是三个院落和厨房的水缸,每日须打满井水。记住,这水每日都要更换,前一日剩下的水就用来浇花和打扫庭院。”

阿鳖点点头,记在心间。

“打完水之后便是砍柴。走,你跟我去后山。”

阿鳖规规矩矩跟着大师父又穿过庄院,来到庄院后面的后山。大师父迈步就走入了后山茂密的树林中。阿鳖跟紧大师父,生怕落下。走了没多远,大师父停下,指着脚下的一根枯木说道:“打柴就要找这样的枯木,切不可砍伐那些活着的树木。不过打柴倒不必天天进行,你只需看到柴房的木柴剩下一半的时候,你再打柴就可以了。”

接着大师父又带阿鳖到了道观后门附近种菜种粮和养鸡养鹅之地,告诉阿鳖如何打理。

最后大师父轻松地说:“每日做完这些,你就可以找我们练功了。今日就到这里,你快去休息吧。”

阿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大师父,那我怎么做饭呢?”

大师父笑了,“到了吃饭的时间,你不必管我们,只需去厨房吃你的那一份就可以。当然,你觉得不可口的话,也可以自己做着吃。行了小子,快去休息吧,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

阿鳖早已是疲惫地难以支撑了,他和大师父分了手,又费了一番周折找了半天路径,回到之前三师父给他安排的住处。

进了屋之后,阿鳖有些傻眼了。他从未住过这样好的房子。屋中的家具虽然极为简单,但对阿鳖来说,这已是至高的享受了。然而阿鳖实在太困了,他顾不得左看右看,径直倒在床铺上睡着了。

这一觉阿鳖睡得十分香甜,等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开始西斜了。阿鳖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才从恍若隔世的状态回到现实中来。阿鳖环视着屋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阿鳖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之后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劲。他低头一看,只见昨晚被恶狼咬伤的大腿已经结痂,他已感觉不到疼痛了。阿鳖心中高兴,对自己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这时阿鳖腹中咕咕叫了起来。他回想着三师父之前领他在庄院中所认的路,去找柴房旁边的厨房。这道观实在太大了,阿鳖初来乍到,对一切都很陌生。

阿鳖到了厨房后,一眼就看到灶台上放着一个托盘,被一竹罩盖着。阿鳖掀开竹罩,看到了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阿鳖双眼放光,咽了一口口水,顾不得别的,站着就吃了起来。这饭菜虽然简单,却异常可口。做饭之人似乎知道阿鳖的饭量,饭菜做得不多不少。阿鳖一口气吃完后,还意犹未尽舔了舔碗碟。之后阿鳖又在厨房四处看了一下,找来布子,打上水,将自己用过的餐碟清洗干净,规规矩矩放回原处。

阿鳖收拾完之后,正要走出厨房,突然又感觉出了异常。“刚才的饭菜是谁做的呢?而且那饭菜显然是刚做好的,那做饭之人怎么知道我要来厨房吃饭呢?”他又回想大师父的话,他老人家说过,只要饿了,就来厨房找吃的。自己当时没有留意,现在想起来却是十分古怪。自己跟着师父也在这观中逛过,除了三位师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那么,是那位师父给自己做的饭菜呢?“不行,让师父给自己做饭成何体统!”阿鳖决定以后告诉师父一声,做饭这件事以后就由自己来做,不仅做自己的,还要把师父们的饭菜都要做好。阿鳖在雨容县的饭庄待了半年多的时间,耳濡目染,做些简单的饭菜还是不成问题的。

阿鳖回到自己的住处,又为明天发起了愁。明日一早就要干活,其他的活计还好说,那打水可不是一件轻松之事。看那几口大缸的容量,自己少说也要打三四十桶的水,等那水打完就到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和师父学艺吗?想到这里,阿鳖站起身就往外走。他准备要好好练习一番打水,明日能够熟练一些,早些打好水。

道观之中静悄悄的,师父们不知在何处。阿鳖来到后院的那口井前,将井桶扔入井中。接着他学着大师父的样子,跳到井沿上。活动了几下身体之后,阿鳖身体后仰,双足双脚同时发力,拽动井绳将装满水的井桶拉上来。这次虽然也很吃力,但不像阿鳖第一次打水那样手忙脚乱了,用的时间也短了许多。阿鳖松开手,装满水的井桶又坠入了井中。阿鳖活动了活动腰身,琢磨了一番后,又一次开始往上拉井绳练习打水。这一次阿鳖的动作更熟练了,花费的时间也更短了。

阿鳖突然意识到,这打水也是很不错的锻炼。通过打水,自己的腿脚、腰身和双臂都在协调发力。打一桶水的活动量,不亚于打一套拳。

如此又练了几次后,阿鳖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了。他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站起来转身去了柴房。他想看看柴房存放的柴火有多少,如果不够的话,不如自己现在就去打柴。

阿鳖到了柴房一看,柴火已经不到一半了。阿鳖心里高兴,“幸好后山不远处就有一段枯木,我将这段枯木搬回来就够了。”

阿鳖拿起斧头,出了柴房便向后山进发。此时已然傍晚了,艳丽的余晖挂在天上。说也奇怪,阿鳖觉得此处温暖宜人,根本就不像是隆冬山里的景象。阿鳖回想着大师父带他进山的路径,去找那段枯木。然而奇怪的是,阿鳖在附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之前见过的那截枯木。“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记错地点了?不应该啊!”阿鳖挠了挠头,有点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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