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鳖传》

第31章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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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鳖借坡下驴,站起身系好裤腰带,背着破包袱,跟着那胖子、呆愣汉子,还有另外两个人朝巷子深处走去。

奇怪,真是奇怪,走到小巷深处,景象可是陡然一变。这里可比外面干净了不少,也没有其他乞丐在此逗留。小巷的尽头是一扇黑漆大门。四个乞丐到了门前,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进去。阿鳖在一旁看得明白,这敲门声是一种暗号。

几人走进门内,阿鳖有些吃惊,想不到这里居然别有洞天。门里是个整洁的四合院,里面还种着花草。谁也想不到这样逼仄脏乱的巷子里居然有这样整洁的院落。

他们几人刚进门,一个穿着考究的人马上迎上前来,“你们来这个干什么!”语气之间透露着些许不满。

那个胖子赶快说道,“老马,我们是来找老大的。这个小子说有发财的门路,我们不敢耽误,于是把他带到这里了。”

“你们真是不懂事,怎么能随便将外人带到这里?赶快出去!”

“老马,你听我说,这小子也许真的有大买卖呢,老大应该会感兴趣的。”那胖子谄媚地对那人说道。

那个人盯着胖子看了一会儿,“这小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老大要是发起火来,我可不替你求情啊。”

“老马啊,这么一个半大小子能耍什么花招?顶多对咱们撒个谎而已,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到时候再收拾他。”

“那你们等一下,我去找老大说说。”说罢,那个叫做老马的人瞥了阿鳖一眼,便走到四合院中的正房去了。不一会儿,老马返回,用手一指阿鳖,“你,跟我走。”

胖子有些着急了,“马哥,那我们呢?”

“少废话,你们在外面等着!”说罢老马也不理阿鳖,自顾自往前走去。阿鳖一瘸一拐跟上老马。二人进了屋,然后老马对里面大声说:“老大,人我带来了!”说罢又瞥了阿鳖一眼,退出屋去。

阿鳖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时从里屋出来一个打手模样的壮汉,让阿鳖走入里屋。那壮汉紧跟在阿鳖的身后。

阿鳖来到里屋后,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半大老头,大概有五十来岁,衣着考究,半卧半躺在卧榻上,微闭着眼。在他旁边还有两个年轻女人坐着,看起来双眼无神。卧榻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几人,年纪大小不一,其中还有两个壮汉,正在虎视眈眈看着阿鳖。

没想到阿鳖丝毫不惧,细细看起了屋中的每一个人。

“小跛子,看什么看!”他后面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吼道。

卧榻上的那个头头看到阿鳖的样子,却来了兴趣,对那壮汉摆了摆手,稍微坐起来一些,“就是你说有个买卖的?那你和我说说吧!”

阿鳖这家伙居然拖过一把椅子,面对着那个老大坐下,“不错!我有一个消息,价值千金。雨容县城中有个人叫做胡麻三,他身上有一大笔钱。”

“哦,当真?那人现在何处?”

“我不是说了嘛,此人就在县城中,究竟具体在哪里,还需要你们去找。”

那老大脸上的微笑凝固住了,“小子,你是不是在耍我?”

“哈哈哈,”阿鳖居然笑了起来,“说实话吧,我不知那人身上有多少钱财,不过你们得要替我找到他。”

旁边坐着的两个恶汉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小跛子,你是不是活地不耐烦了?”

阿鳖瞥了这两个人一眼,“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阿鳖刚才已经观察过了,这几个恶汉并没什么能耐,倒是其中一个慵懒坐着的一个四十多岁的黄脸汉子可能还有些手段。

那老大脸色变得真快,转眼之间就冷酷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家伙拖出去弄死。小心一点,不要弄脏了我的庭院!”

三个壮汉见老大发话了,立刻恶狠狠地朝阿鳖扑来。他们想要抓住阿鳖,先把他拖出去。然而他们还没有扑到阿鳖近前,只听得嗖嗖嗖三声风响,旁边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三个壮汉就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抽搐。那老大旁边的两个女人惊呼一声,缩做一团。再看阿鳖,依旧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乎动也没动过。

那老大心里一惊,吓得坐了起来,“老八,快,快收拾这个小子!”

那个黄脸汉子也没预料到阿鳖居然有如此的身手,脸上也是一脸地震惊。他稳了稳心神,慢慢站起来,走到阿鳖近前,“这位小兄弟,身手不错啊……”话没说完,黄脸汉子手一抖,一个黑色的东西裹挟着风声,飞向了近在咫尺的阿鳖。

“啊!”只听阿鳖惊呼一声,手捂着胸口,一脸吃惊的看着那黄脸汉子。

那黄脸汉子仰天狂笑起来,“傻小子,你还嫩得很呐!别以为学了三招两式,就在我跟前卖弄。不过你小子也是有些可惜,这么好的身手,就要死了,哈哈哈哈哈……”

那老大也放松下来,恢复了常态,他朝着地上躺着的那三个壮汉喊道:“快起来,你们这些没用的夯货,快把这小子扔出去埋了,别弄脏屋子!”

那三个壮汉赶快爬起来,朝阿鳖走去。然而这三个倒霉蛋子还没到了阿鳖近前,又发出几声惨叫,倒在地上继续抽搐。

再看阿鳖,他慢慢伸出捂着胸口的右手,一个拇指大的黑色飞镖出现在了手心。

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阿鳖笑了笑,拿起那枚飞镖放在鼻下闻了闻,顿时皱起了眉头。“真是狠毒啊,这飞镖上居然淬了这样的毒药,见血封喉,别说一个人,就是毒死十个人都绰绰有余吧?”

那黄脸目瞪口呆地看着阿鳖,“小子,你是人是鬼?”

阿鳖掂量了掂量手中的这枚飞镖,“这位大叔,你也太不讲究了,是不是你平常都是这样暗箭伤人的啊?我给你演示一下,教你这飞镖应该怎样使,你准备好啊!”说着阿鳖举起手,喊了一声“看镖。”

只闻其声,不见其影。随着一声闷响,飞镖从那黄脸汉子的头顶飞过,全部没于他身后数步远的砖墙之中。接着,一缕头发从那黄脸汉子的头顶飘落,露出了一块白花花的头皮。然而这一镖干净利落,并未伤到黄脸汉子的头皮半分。

阿鳖遗憾地摇了摇头,“真是抱歉,刚才我手抖了,没有给你演示好。你还有没有飞镖了,再给我一枚,这次我保证给你示范到位。”

那黄脸汉子“滋溜”一下瘫软在地,张大嘴巴,两眼空洞洞地看着阿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接着,此人的身下的袍子湿了,尿骚味立刻弥漫开来。

阿鳖鄙夷地看了这黄脸汉子一眼,低头弯腰,在旁边地上躺着的壮汉身上擦了擦手。接着又翘着二郎腿坐好,一脸戏谑地看着那个老大。

那老大早已站起身来,双腿抖动个不停。“这位少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呢!你看弄脏了你的手多不好意思!来人呐,快给这位少侠打盆水来,让少侠净净手!”然而旁边的人一动也不敢动,都缩做一团,低着头,偷看着稳坐在椅子上的阿鳖。

“哎呦,看来老大你的意思是埋怨我动手了?我要是不动手,现在岂不是死人一个了?”阿鳖笑着说道。

“不不不,少侠,我不是这个意思。误会,都是误会!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少侠,您开个价,多少我们都愿意赔偿您,给您压惊。”

阿鳖没接这一茬,伸手一指那老大,“你,叫什么名字?”

“哎呀,您看这事闹的,这么半天咱们还没彼此介绍呢!小的名叫钟南华,别人都唤作钟花子。还没请教少侠您尊姓大名……”

阿鳖打断了他,“钟花子,我还是问你之前的问题,你可认识一个叫做胡麻三的人?”

“不知道,不知道!”这钟花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少侠,小的是真不知道啊!”

“哦,你不知道,那你手下的人可能知道。劳烦钟花子你向你的手下打听打听。”

“少侠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老八,快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了,赶快去和手下的兄弟们打听一下!”接着,钟花子又换上一副笑脸,“这位少侠,您不知道,这县城可是不小,我们只是熟知县城中心的情况。除了我们之外,县城内还有东南西北四伙同行,如果我这里没有什么消息的话,少侠不妨去他们那几处去看看?不用担心,少侠,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去。”

阿鳖想了一下,“钟花子,你不是县城中乞丐的老大吗?这些事情你安排下去就行了,我只管在此等着,直到你们找到人为止。”

“哎呀,少侠,你高看我了,我这算什么啊!我只是这城中区域丐帮的老大,和其他四方的丐帮平起平坐。我们县城中的丐帮,都由花九爷管着,我只是花九爷下面一个跑腿的而已!”

“哦?”阿鳖皱了皱眉头,他看到这钟花子排场这么大,还以为他控制着整个雨容县的丐帮,没想到这钟花子上面还另有其人。

“既然这样,那你叫那个花九爷过来一趟吧!”阿鳖说道。

“少侠啊,爷爷哎,我的祖宗啊,你饶了小的吧!我要胆敢请花九爷来此,且不说他肯定不会来,他知道了肯定得弄死我啊!”

阿鳖心里一动,“钟花子,你可知道青水堂?”

“啊?!”钟花子吃了一惊,“少侠,这青水堂可是不得了,我怎么能有那么大的面子和青水堂沾上边?不过我们的头儿,也就是花九爷和青水堂交好。我们这丐帮也是经过这青水堂同意才能在这雨容县混下去的。”

哦,阿鳖若有所思。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在此等着,若是你的人不知道胡麻三的下落,那就由你带着我去见那个花九爷!”

钟花子想了想,咬了咬后槽牙说道:“既然少侠说了,那就按您说的办!少侠,您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略备一桌酒席,咱们边吃边等消息吧!”

钟花子这么一说,阿鳖也觉得肚子饿了,“那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客气了。”

“少侠请移步,咱们换个地方!”钟花子亲自带路,把阿鳖带出了这间臊气哄哄的房间。其他人战战兢兢地跟着,随钟花子来到了另外一间明窗净几的屋子。屋子当中有一张大桌,钟花子劝阿鳖坐在上座。阿鳖也不客气,大大喇喇坐了下来。钟花子一使眼色,让那两个女子坐在阿鳖的左右。

阿鳖可是从没经历过这些,他也怕自己在女人面前露了怯,于是摆摆手道:“我不习惯这些,你们出去吧!”

钟花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少侠,英雄哪能少得了美女做伴呢?”

阿鳖正色道:“钟花子,你少来这套,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快叫这两个女人出去!”

钟花子见阿鳖变了脸,赶快撵那两个女子出去。他还以为阿鳖嫌弃这两个女子是叫花子的女人。也是,堂堂的少年英雄,和叫花子的女人混在一起,这事传出去实在不好听。钟花子为自己刚才的鲁莽懊悔不已。“少侠,真是对不住,这些庸脂俗粉让您见笑了。改日我换个地儿,找两个头牌专门伺候您。”

“哦?一言为定!”阿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

“没问题,没问题!”钟花子一边安排人上菜,一边对阿鳖说:“少侠,喝点酒不?”

阿鳖不想节外生枝,“不,我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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