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文歧惊醒。

本能的捂住了脖子。

就在瞬息前的梦境中，一只三尾幽蓝色猛虎一爪探出，文歧就看到自己失去头颅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远离视线，紧接着，那身体又化作点点光斑飘散。

文歧拿起手机，凌晨一点一刻。

再想睡，却是难了。

毕竟方才的梦境过于清晰、真实，内容也过于刺激。

“为什么永远都是漫天繁星？难道那里是无尽深空？！”

“在移动，一定在移动！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在移动！”

“那三根似乎要捅破深空柱子到底是什么？！而在目之难及的柱子上面，似乎还包裹着更加巨大的东西！”“

“那些游荡在那方天地的各色光斑，无论如何躲避却终会碰到。碰到即幻化成各种凶神怪兽。躲不掉、逃不脱、打不过……”

“那，到底是哪里？是不是真的存在……”

文歧忍住纷繁思绪，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根竹片，上方有孔，似乎是一卷竹简中的一条。手指轻轻的摩挲。摩挲刻在上面那些深浅不一，看不懂，查不到，更遑论理解的字符。心绪才慢慢平和。眼睛慢慢合上，呼吸也开始附和某种格律，很快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冥想状态。

再睁开眼睛，时间已经到了早上。

胸闷、头昏，周身乏力，就连眼睛都要几分钟才能聚焦。聚焦之后，文歧就在卫生间镜子里看到一张惨白且黑眼圈极重的脸。

“啧，这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啊！”文歧吐槽自己。

还记得十天前，淞江大学组织入学体检，体检医生拿着文歧的各项体检报告翻阅了良久，才“啧”声道：“这么多年装病不想参加军训的学生我见多了，但是装成你这么像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是不知道，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差点就让护士推轮椅了。”

“大夫，我没装病。”文歧委屈。

“小伙子，以后把心思用在学业上。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医生语重心长。

被赶出来后，还有小护士问文歧：“同学，这个涂黑眼圈的眼影是什么牌子的？我刚才用酒精棉都没擦掉哦！”

“……”文歧。

如今想到，文歧还是不免苦笑。

草草的洗漱。拎着单车下楼。虽然没有胃口，但文歧还是在楼下的早餐店强吃了一份豆浆包子，十几分钟后，他就蹬到了淞江大学的门口。

“文歧！”

身后传来喊声。

文歧捏闸，眼见着一个长得很像人的球从一辆豪车的后座下来。

球滚过来，顺势跳到文歧的后座上。

“嘭！”自行车胎爆了。

“你特么的！”文歧。

“别冲动！我保证你能骑车回家。”球敏捷的跳下车，朝下车恭送他的司机挥了挥手。

后者会意，小跑过来接过单车，放进豪车的后备箱里。

“走吧，他又不是第一次给你换车胎了。”球拍了拍文歧的肩膀。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难道不该反省一下么？”文歧无奈。

“该反省的是这身皮囊。我庄粥是无辜的！”庄粥洒脱道。

还不等文歧飚出脏话，庄粥却是开口询问：“怎么感觉你最近气色更差啦？失恋而已呀，不至于吧？再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军训之后可就是甄别考试……”

“跟你说了一百次了，我精神差是因为天天晚上做噩梦!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些谣言就是你传出来的！”文歧忍不住道。

“哈？！你可不要冤枉我啊！淞高和淞大才离几步远？你看看周围有多少同学是咱们高中的校友？”庄粥说着拍了拍文歧的肩膀。

文歧微微怅然。

“快走吧。就咱们教官那脾气，迟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庄粥。

军训。

早晨，微风，初秋的晨曦柔和，列队时间也不长。

但即便如此，操场上这几百人中已经有不少人都在打晃。因为，他们都着着甲。

甲胄分三个部分，躯干、大臂、大腿，前后扣在一起，皮革质感却在太阳下反射出丝丝金属光泽。

站在文歧所在队列前的，是一名长发军官。

他面容俊秀，不黑，偏白，长长的头发被扎成马尾。

嗯，扎马尾的男性军人，文歧也是第一次见。

“今天是你们第一次着甲，就这么先站一个小时吧。”教官开口道。

“报告！”队列中一名满头大汗的女生举手。

“说吧。”教官。

“站完一个小时就可以脱下来了么？”女生问。

教官摇头，道：“站完一个小时候你们差不多就能适应了。”

女生要哭了。

“这套铠甲的重量大约是你们体重的一点七五倍。站立一个小时后慢走五公里，然后再慢跑五公里。那时如果你们中还有人能站着的话，就再测一次百米。”教官。

教官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响起了一片哀嚎。

“肃静。”教官摆了摆手，旋即又道：“其实只要你们能够掌握我这些天教的呼吸法，完成我说的这些，问题并不大。”

“报告！”文歧。

教官皱眉，但还是说道：“说吧。”

“教官，我同学的情况有点特殊。如果我现在松手，他大概率会滚出去。”文歧很认真的说道。

教官顺势看向文歧的旁边，就看到满头大汗的庄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啧。庄粥同学是吧？你卸甲吧。”教官摸了摸下巴。

“凭什么呀？”有同学不满。

“凭他比你重一百多斤。还有，你刚才说话没喊报告。等下多走五百米。”教官。

那同学用眼神表示不满，用嘴巴说：“是，教官。”

教官名叫齐布，他威信来自于第一天军训时，就一巴掌扇掉了一个跟他骂骂咧咧二代的下巴，以及把一名女生的脸按在水盆里强行卸妆。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今天，二代还在住院，女生因为连防晒都不敢涂所以晒成了土豆，而他，齐布，仍然是教官。

时间缓慢的流逝，在此时此间自是显得更慢。

齐布从一名名同学面前走过，嘴里不断碎碎念着：

“吸。沉气！”

“静心！缓吐！再缓！”

“我说过，气出口、需成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