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越的提示，这群国内外最为顶尖的病毒学家们终于注意到了心脏起搏器的异常之处，心脏起搏器应该是一种含有微弱电流的辅助设备，这种微弱电流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能让体脂称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这两人的死因很明显了。”李越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们死于心脏起搏器的异常电流，过大的电流导致了其自身血液在心脏的沸腾，所以你们可以看见心脏、血管中凝固的血液。”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相信李越说的话，但却有没有人敢怀疑他说的话。

死者心脏与血管中凝固宛若沸腾过的鲜血并不是没有引起在场专家的重视，这群顶尖专家学者几乎在解剖开始的瞬间便注意到了这两处疑点，但由于专业的局限性，他们见到这些凝固的血液的瞬间便以为这是某种外国最新研制的能让血液凝固的血液毒素或者其他东西。

“这—你有什么进一步的根据吗？”李局面色凝重的迟疑道。

对于解剖结果中所呈现的异样，李局最初也是抱有同样的看法，所以他才会在短短二十三个小时内先后召集了数十名毒理专家以及进行数十场毒理测试。

他回想起了李越资料中所呈现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处，这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往往能够凭借最为简略的细节找到众人说一直不能找到的结论，所以他在召集专家并进行毒理实验无果之后，便死马当活马医的找到了他。

没有想到这个神奇的小子，竟然真的给他带来了惊喜。

“各位请看死者的手。”李越耸耸肩，“他们的手呈现一种触电后的痉挛以及抽搐状态。”

“如果是正常的心脏病导致的死亡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死亡的状态。”他补充道，瞧着一屋子顶尖学者傻眼的样子，有些乐呵：“如果你们还不行，可以查看死者的指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死者的指尖应该有一些电击留下的痕迹，比如乌黑的指尖——那是凝滞在指尖毛细血管中血液沸腾后留下的。”

众位学者闻言当即一愣，随后便如李越所说的一般翻开了死者的指尖，发现死者的手掌果如李越所言，痉挛、指尖乌黑。

这也是众位专家一开始便注意到的细节，他们本以为这些痕迹是死者被注入血液毒素时所留下的痕迹，却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当这个显而易见的疑点被李越用一种众人从来不曾想到的论据提出来的时候，原本寂静的屋子内渐渐浮躁起来……

“这……”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李越将李叔递给他的手术刀以及一应器具放回远处，回过头来对他问道：“李叔，问题已经解决了，如果你们想要出示具体的报告，将那两个心脏起搏器用电压表检测一下就行了。”

他顿了顿，瞧着周围这群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严肃、正经的场面，“我可以走了吗？”

李局站起身来，冲身边另一个秘书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维持下局面，便一挥手：“你跟我来，我们去隔壁的屋子里谈，小王啊，你招呼一下各位专家，千万不要慢待了。”

而那个带着李越、余仲玉两人来到这个屋子的秘书悄无声息的为我们打开了会议室的门，示意我们跟他走。

李越、余仲玉两人跟着秘书以及李局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关上门之后，秘书便再次消失不见了。

这是间办公室，装修颇为朴素，当中一张颇为厚重庄严的红木桌子，两侧则各是巨大的书架，书架上则是各种厚重、书脊未见翻折痕迹的大部头书籍，上头还摆了各种古董，虽然样式琳琅满目，但却没有值钱的东西，要么是作假痕迹极为明显要么便是大名鼎鼎的文物的复制品。

这间办公室并不是李叔的，李越在心中暗暗下结论道，一个长居政治核心的领导怎么可能在自己的书架上放些一眼便能够看穿的仿制品，这些在中小领导眼中增光点在真正的高层看来不过就是笑柄罢了。

“看起来您并不经常使用这间办公室。”李越主动开口说道。

李叔朝李越笑了笑，“你的眼力着实不错，这里确实并不是我的办公室，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罢了；若不是。”

这个时候，李越注意到这次就连那几个一直尾随李局身后的那几个秘书保镖也都不见了，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余仲玉与李局的秘书竟也不知道去哪了。

李越与李局对视良久，李越试图看穿李局将他叫来的真实意图，但他却着实滴水不漏，这位长久混迹于中央政坛的老领导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透露着一种常人不曾拥有的深邃，或者说是滴水不漏，虽然礼貌周到，但却让人难以捉摸，李局看他的眼神中则更是透露着一丝难以猜测的深意以及他似乎已经洞察了所有事情的洞悉，这让李越感到十分不舒服。

他才是那个能够洞悉一切的人才对，但眼前的这只官场老狐狸竟然可怕如斯。

终于，李局缓缓开口道：“小李，我听蒋政说，你在车子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哪里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局的目光如炬，显然这一句看似简单的问话又是一场精彩盘问。

“很简单，只要在上车之后默记下身体随着车子摇晃的频率以及摇晃的次数，就能够大概算出车速以及我的行驶时间；其次，车子从解放路一路向外开，一路向南，走进了长安街之后掉头开始往西开，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这个地方，所以我大概比对了现有的BJ地图。”

李越随即将先前告诉云桑的依据详细告知了李局。

“然后你就知道这是哪了。”李局投来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难怪云桑那个丫头一直在跟我推荐你呢。”

“您知道的，我是个私家侦探，若是不谨慎，别说是当私家侦探破案了，恐怕第二天……我的尸骨就凉了。”李越回道。

李局看我谨小慎微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一进门，便先看人，在说话，我便知道你是个靠得住；这样谨慎的态度很好，想跟犯罪分子作斗争，不够聪明是不够的，没有谨慎的态度，也绝对不行；你刚才的那一手诊断很聪明，至少我收下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将“触电痉挛、指尖乌黑”的秘诀琢磨透。”

一听到李局这话，李越心中顿时一怔，冷汗便“唰”的留下来了，刚才李局所提到的八个字的秘诀，李越只在自己写的那本教科书中见过，这是一种李越从书中总结出来快速判断死者是否死于电击的快速秘诀，但是……李局是如何知道他正在撰写的这本书的？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临床医学入门之类的书，随便哪个书店都能够买到的东西。

在这个神秘的国家安全局的政府大院中，一位素味平生的政府高官却一口说破了李越正在苦心撰写的破案指南中的橘子，这让李越的心顿时便不安起来。

“我能问问您是怎么知道的吗？”李越知道一旦说出了句话，他便会在这场对话中丧失主动权，但此时此刻他却顾不上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你别紧张。”李局顿了顿，“我也只是听说过这几个字罢了，不过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李越权衡片刻，开口说道：“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就是人体在遭遇电击之后的本能反应。”

李局看起来似有所悟，李越随即解释道：“强大的电流之下，人体会本能的痉挛，这种痉挛反应在死者身上的具体表现便是手掌会在死后紧紧攥住，如果电流更大一些，或者死者生前力气很大话，甚至可以在死者的手掌中找到一些淤血或是破皮之类的伤痕，至于指尖淤血，就更是简单了，强大的电流会让人体的组织液也就是血液、汗液、脂肪中的水分沸腾起来，这就会导致我们肉眼可见的指尖淤血的存在。”

“这便是刚才那些专家们可能忽略的地方了，他们在看到指尖淤血的瞬间便联想到了某种能让血液凝固的血液毒素；这就导致了他们忽略了这种最基本的可能性。”

“刚才我拿到手术刀的时候，第一时间切开了死者的心脏与血管便是这个原因，如果导致死者血液凝固的元凶是某种毒素的话，血液应该不至于呈现一种沸腾状，所以我当时便放弃了死者是毒素致死的猜测。”

李局听完笑道，“果然不愧是你，能将这么多极容易错过的细节拼凑在一起还原出整个事情的真相。”

“我已经跟您讲了一个秘密了。现在该轮到你给我交个底了吧；我此行到底是为什么？”

李局大笑道：“果然是你，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说罢，李局便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整盒光滑的鹅卵石，李局将盒子打开以后，便从中拿出了几枚放在桌子上，摆了一个似乎含有特殊意义的阵法，随后便一脸笑意的看着李越。

“这是？”李越问道。

“你要的答案。”李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