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沉没一百年后，相比其它舰船的失事，杰克和柔丝的爱情杜撰为其增添了传奇的悲剧色彩，这一年学校里交往的男女也比往常要多许多，似乎年轻人担心时光的巨轮不知何时便会沉没在头顶无底的空间中，那就快握紧相恋的人的手吧，蓝天拥抱白云，鸣蛩拥抱杨树，而我拥抱你。

到了大二，班上向任有常示好的女生大有人在，也有学妹不时发来暧昧短信，只是也许缺乏父爱，让任有常和异性的交往有些障碍，与母亲长期生活让她和母亲建立了不可割舍的情节，在潜意识里对母亲的依赖导致对其他异性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防御，尤其是对方刻意把气氛搞得暧昧时，整个大一，他都和女生们保持着融洽而若即若离的关系，正如牙签鸟和河马，平时他没有请女生吃饭的计划，甚至女生请他吃饭也推了，功课之余的时间就是练习篮球、看书以及和舍友下象棋，他的舍友里有位棋侠，逢人就摆他的袖珍棋局，棋子和小拇指般大，让一车一卒，五十步以内将死对方，上课时在空中两只手指指画画，嘴里念着炮二平一之类的，是自己和自己对弈，赢了的一方还会打另一面的脸，老师常常也被他的惊异行为打断，所以后来他总在最后一排独自找个座位，舍友们在教室里也不很接触他，他有时早上五点从外面回来，嘴里念到：“好小子，害我将了一宿，算你能耐。”不知道他又在哪个亭子里盘腿一坐，和自己较劲了一晚上，终于破了个棋局。

他叫卜算之，浙江绍兴人，年后开学都会提两瓶绍兴烧酒来，略带浑浊的酒刚从缸里斟出般，辛辣带着回甘，田野里露水挂满的高粱垂下紫色的长发，田螺的鲜从瓶口窜了出来，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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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不怎么喝酒，但是喜欢闻味道，王恒接连痛饮，张皓岳则小口细酌，卜算之黑黄的脸泛着满意的光彩，两只蝌蚪样的眼睛眯成线，“喝好了谁陪我战一回合。”大家一拥而散，他们问过他除了棋局之外还爱好什么，似乎美食美女美景都不能入他法眼，张皓岳教他折纸鹤他不学，王恒带他看网络小说，看了开头第一段卜算之就大叫，“这是什么狗屁故事，无聊透顶。”

任有常呢推荐他篮球，说适度运动有助大脑供氧，不出三日可以解开百年死局，卜算之拖着重如枷锁借来的篮球鞋被任有常裹胁到球场上，几个从篮板弹回的球吓得卜算之抱头蹲地，支支吾吾到，“你这是非要卒子过河当车使。”

任有常把球塞给他，“把它当做卒子，拱卒。”卜算之拍了拍球，把篮球端到胸前，朝篮筐扔去，篮球沿着四十五亿年前就设定好的抛物线朝十米开外的篮板飞去，阳光有些晃眼，两边球场的人转头注目这边，球刷网而进，人们欢呼起来，“wow，logoball！”那是卜算之人生中第一次听到有人为自己的举动欢呼，原本他以为人生是一盘死局，解开棋局的一刻自己可以暗自庆幸许久，现在他感到了一点意外的力量，来自他人的感染，有力度的原始尖叫，带着狩猎后的欣喜若狂，周围的人们出于本能似地宣泄，一种赞美的、雀跃的宣泄，没有精确地计算，小心翼翼的布局，畏首畏尾地试探，这种感觉另自己放松。

“运气不错！”

任有常跑过去捡起球，朝卜算之传过去，卜算之用手掌接住球，在同样的地点做了一次同样的投射，球再次应框而入，任有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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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篮筐，再传过去，球像照镜子一样覆辙而回，这次在框上转了两圈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弹了两下不动了，卜算之露出洁白的门牙笑了，任有常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学院有一名潜在的超级投手出现了，第一次可以算做纯偶然事件，第二次算做小概率事件，第三次则不能解释为碰巧，而是技术上的娴熟或者投篮感觉上的极端敏感，考虑到卜算之之前没有接触过投篮，并不是反复地练习使他能够投中，而且先天对方位的敏感。

“你是怎么做到的？”

“篮筐在我轴心的北偏东十五度二十四分，而我的出手要在水平面以上的四十五度三十分时给篮球一个五十牛顿的力，这样球便会落在篮筐中心处正负两公分的地方。”

“那么你重复了后来的两次？”任有常瞪大眼睛说。

“不完全是，最后一球，有一股东面来的微弱气流，流速约是一百米每秒，这颗球正好一斤重，出手瞬间气流转向了一度，我的手腕也调整出手到水平面以上四十五度二十二分，并且垂直方向调整了三秒的角度，这样就保证了误差在4公分以内，所以你也看到了，球转了两圈险些出来，这是一项和赌博类似的运动，不像象棋，一切都是确定的。”

“这些都是你出手瞬间计算出的？”

“精确地说是出手前一毫秒时得出的。”

“听起来像胡诌。”

“有时就是胡诌，若是在一公里每秒的大风中出手，得出的结论误差很大，所以在暴风中打球我也不能保证像这样大概率投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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