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黄主管大学时的学长，现在在部队工作。

“确定是学长不是学姐？”此时，如果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项玉要来解惑了。

“没错，是学长不是学姐。因为，黄主管是女人。”

“啊。”

抱歉，之前没有明确地说，还有可能误导了您。

知道了黄主管的名字后，项玉还想了一下：“旭光？若先听到了这个名字，没准以为是个男生呢。咦，黄主管若是个男生，一样会很优秀吧。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旭光、旭光，旭日东升，光芒万丈。寓意也挺好。”

既然她这么想过，索性，成全她喽。

项玉觉得，女人也可以欣赏女人。黄主管是她来帝都后，第二个发自内心地欣赏的同性。这次，她不仅知道了对方的姓名，还有机会跟她一起吃了饭。

在饭桌上，她们不停地聊着，聊了很多，从感情到梦想，从工作到家庭，最后，甚至还聊到了偶像。她们之前没聊过偶像。

中学时，恨不能想半夜爬起来读报纸；大学时，用电子邮箱给他写信，结果，愣是没发出去；来帝都后，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去梅迪亚中心转了转。这些事情，项玉也跟黄主管讲了。

“这种心情，有人可能不会理解。”讲完后，项玉又补了一句。

“我能理解。其实，这也可以是一种动力。”

“嗯。我当初甚至渴望过，能达到他的高度，能在自己的领域做另一个甄帅。我觉得，我还挺敢想的。”项玉嘴里是这么说的，紧接着，心里是这么想的：“想一想，很简单；做起来，要是也这么简单，遍地都会是‘甄帅’了。”

“没想到，他还能带给你这么大的动力。你是因为他才想来的帝都吗？”

“不确定。记不得了。来帝都的想法，具体什么时候萌发的，也记不清了。”项玉说。

“你将来，打算一直在帝都吗？”

黄主管的这个问题，也是很多北漂面对的问题吧。

常岚已经离开帝都了。纪小蔓和王蓓也有了离开帝都的打算。项玉还没想过离开。她跟黄主管说：“应该会吧。”她说的是应该而不是一定。

跟黄主管，项玉也有没讲的，比如，遇到他（偶像）时的处境。那种处境，除了王波和她们几个，项玉还没跟其他人提起过，包括爸妈。

那时候，她没有让他们（爸妈）知道，首先因为张不开口。现在，她依然没让他们知道，首先因为，她怕他们会自责、难过、内疚。尽管，那也不是他们的错。

他们可能会觉得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他们又能怎么保护呢？

对黄主管，项玉也不是彻底张不开口，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项玉了。她不提，她更想和面前的这个朋友多分享一些好的感受。毕竟，黄主管不是蒋依依和曹池，可以有大把的时间相处。

时间宝贵，和黄主管这样聊天的机会，还是第一次。

将近十点，她们才离开了餐厅。项玉要回家，主管要去公司。她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项玉要去陪她。她肯定不让。

那天晚上，项玉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渴望着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在她找到新工作的第二月，她们就搬家了。

上个月，赖刚说要找房子。正好，冯维娜他们的房子也要不租了。大家一合计，决定去郊外租个三居室。主卧要放得下一张双人床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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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单人床。项玉她们三个姑娘要住在一个屋里。

他们最终定下的那套楼房，是回迁房，房租两千出头。房子是新房子，之前还没有人住过。主卧也挺大的，放两张双人床都绰绰有余。另一张床，需要自行购买。

搬去新家的路上，项玉既有对“小黑屋”和某些人的留恋，又有对新家的向往。向往为主。

她留恋的还有斜对门的大哥和大嫂。

大哥、大嫂主动帮她们搬东西。小英也要帮着拿东西。大哥，重东西不让她们搬。

临走前，她们送了小英一个玩偶。小英还挺开心的。

小英是一个快乐的孩子。她也算是在地下室里长大的吧。

她们搬走了，搬到了地上，大哥一家还会在地下室住多久？还有剩下的姑娘们。

剩下的姑娘也打算搬家了。

项玉觉得，新生活就要来了。

来到新家，推门进屋的那个瞬间，项玉眼前一亮，还不由自主地“哇”了一声。

来到自己的卧室，她还站在大大的窗户前，张开双臂，开心地喊了一句：“啊，我要先和阳光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们就看着她笑。

大家收拾了一阵子，停下来歇息时，项玉还给项阳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她兴奋地说：“阳阳，我们已经搬过来啦。环境可好啦。窗户特别大。热水器、洗衣机、冰箱，什么都有。还都是新的呢。”

“哇，这么好啊。”

“等你放了暑假就过来吧。我们打算再买一张两米的双人床。两张床并在一块儿，别说是四个人了，睡五六个人都行。”

“好啊，等我去睡。”项阳开心地说。

在崭新的生活面前，有一天，快到家时，项玉却想起了曾经“破败”过的岁月。她有段日子没有想起过它了。这次，也不知道咋回事，她还反思了起来。

鬼使神差地，她还给项阳打了个电话。爬楼梯的时候，她还说了一句：“你说，当初要不是我影响你，你是不是也能考上本科了。”

项玉，也就是今天突然“抽风”了，才说了这么一句。之前，这种话她从来没说过。她几乎也没想过。

“姐，你说什么呢！我没考上本科，跟你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的项阳，还有一点急了。

她一急，项玉的心里觉得暖暖的。那一刻，她还真正有了一种释怀的感觉。

是啊，在崭新的生活面前，为什么还要抓着旧事不放呢，还是那么久的事。

其实，项玉已经很少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了，包括失恋的经历。

一分价钱一分货，现在，她们一个人所要承担的房租，都能赶上之前三个人的房租了。还好，她们能负担的起，以后应该也不会拖欠房租了。

项修贤和李爱云说过：“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美好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窗户来到了她们的屋子里。现在，她们不用出门就能触摸到阳光了。

“阳光，真好。”

“搬新家了，工资多了。爸妈说的没错：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项玉再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在美好的生活面前，接下来，有一件很不美好的恶心事儿，也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那天，她穿着厚厚的牛仔裤，在拥挤的地铁里，在门口附近，被身后的男人猥亵了。她平时坐地铁，会留意，会尽量站在女生的前面。可是呢，有时候她又没法选择，因为太挤了。

她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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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扭了一下头。那个男人仿佛痉挛了一般，快速地把咸猪手缩了回去。

项玉又把头扭了过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缩了缩身体，继续默默地站在拥挤的人群里。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真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哭呢。

她是在下了地铁之后哭的。她还是觉得恶心。走着走着，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里，还有委屈和不甘。

她边哭边想：“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孬，还是这么懦弱！我为什么不会反抗？为什么要沉默？为什么要纵容？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受委屈，受屈辱，而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做这么恶心的事。为什么？这能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与此同时，她还产生了一种压抑的感觉。就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在压着你，你不崛起，就会永远被它压着。

“下次，我一定不能再这样了。”项玉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对自己发了个誓。

“不，不能再有下次了。”

从此以后，她变得更加小心。即使她很小心，类似的事情还是再一次发生了。

一年之后，项玉又被猥亵了，也是被身后的男人。当时，也很拥挤，也是在门口附近。

这次，项玉决定不再忍了。

刚好，项玉马上要下车了。那人没有下车的意思。下车前，项玉低头瞄准了他的脚，假装一不小心，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她边踩边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我让你抠。我踩死你个不要脸的。我今天没穿高跟鞋，算是便宜了你这个畜生了。”

踩完他之后，项玉就下车了。下车后，恶心和痛苦的感觉被痛快的感觉稀释了一些，还有一种天也宽了，地也阔了的感觉。

呃，她是真觉得痛快么？

其实不是。她还是觉得恶心。

回到家里后，项玉还跟闺蜜提到了这事。

她还说：“你说，大庭广众之下，他偷偷摸摸地干这种龌龊的事。可是，我就没有偷偷摸摸的心理了么。假装不经意间踩了他一脚。我装的还挺像呀。我觉得，让他知道你就是故意的，那才更加解气吧。”

“你这会儿说得倒是挺好。那会儿还是不敢吧。”曹池说。

“是啊，还是不够勇敢，还是挺孬的。”

“你也有不孬的地方。像你这种不太会反抗的人，能踩他一脚就不错了。”蒋依依说。

这句话突然就像一根刺，刺了项玉一下。她心想了：“难道，在她们眼里，我就是那种不会反抗的人么？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这之前，她还觉得自己变得比之前勇敢了。这会儿，又不觉得勇敢了。

她没敢跟他正面对峙。她甚至有一种怕被报复的心理。怕被报复，又想出一口恶气，就踩了他一脚，还要装作不小心。

对帝都，她还是有一点陌生。她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除了身边的同学和一些同事，基本上也没什么亲近的人了。一个姑娘家，形单影只，背井离乡，除了靠自己，连个靠山都没有，索性，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尽管，有人说了，越是这种人越孬。如果，我是在自己的家乡——”

在自己的家乡？当年，她不就是在自己的家乡么。

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有人可能觉得，她确实孬。

“孬”，多年过去了，有个声音，项玉仿佛还是喊不出来。

人是可以进化的。

又是一年过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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