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h姐语重心长地说：“项玉，我们已经提醒过他了。你放心，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h姐信誓旦旦地说。

“以后，万一见了面，希望大家也不会觉得尴尬。”h姐又补了一句。

“他不会再对我做什么，对别人呢？他能这样对我，是不是也能这样对别人，对别的姑娘。

而且，你又不是他，怎么能这么肯定呢！”项玉说。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觉得，项玉这会儿有点不识抬举。“领导好心好意地告诉你：‘以后，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你不仅不领情，还质问她：你又不是他，怎么能这么肯定呢！你是对结果不满意吗？还是对你的领导不满？”

项玉今天的态度不同以往。这也是她来公司后，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h姐说话。以前，她都是敬她三分。

“你也别把他想太坏了。他说，他就是搂了你一下，觉得你太可爱了。他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孩子。”

“h姐，这话你信嘛？你相信他只是搂了我一下吗！你是更相信他还是更相信我？”

“我当然更相信你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你相信我——你知道嘛，他如果真把我当成了一个孩子，这更可怕呀。它这是连‘孩子’都不想放过呀。他这是连孩子都想祸害呀。妈的，那天我都没好意思跟你说，他搂我的时候还碰着了我的胸。他应该就是故意的。”

一开始，项玉只说了被他性骚扰，并没有描述的太具体。

项玉说这话时心都在哆嗦。h姐却要被逗笑了，因为项玉的语言或表情之类的吧。但她会忍住不笑，故作严肃。

项玉都要气死了。

“他——他搂我的时候还亲了我一口。”哪怕项玉紧接着又补了这么一句，给项玉的感觉，h姐也不觉得错愕。

项玉好像感觉到，在h姐眼里，这真不算什么。仿佛，她也没太把它当回事。

“难道，真像传闻里所说，说h姐——当初，我内心里还对那些‘瞎说’的人有意见，觉得他们在背地里怎么能这么说呢。现在，我竟然有点动摇了。因为，她看起来对这种事情真的不怎么在乎。可是，若是真的，那也不算光彩的事啊。她……”

最后，h姐还委婉地劝项玉，希望她忘掉不愉快。

可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么！

晚上，项玉跟其中一个闺蜜说了，包括h姐的态度。

她闺蜜问：“你平时得罪过她吗？”

“没有啊。没觉得。”

“她不喜欢你？反正我没听你说过。”

“也不觉得。”

“要我说啊，那应该就是她这个人的问题了。她人品不好。”

项玉真不愿意把它上升到人品的层面。她说：“我也没觉得她人品有问题。”

曾经，她闺蜜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明明，我们在向着你说话，你却向着别人。”

在项玉眼里，h姐也不算是别人了。即便她是别人，项玉也更愿意把她朝好的那一方面想。

在别人的印象里，项玉是一个听话的人，也很好把控，这次，她没那么听话了。她还没让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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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给他的上级发邮件，包括最高领导。她有他们的邮箱。她觉得，她不给更多的人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没错，她竟然还想给他留点面子。

行动之前，她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关系最亲密的同事婷婷。她们两个人也互相信任。婷婷说：“我是支持你的。但是，我又怕你在公司受影响。你这样做，算是违背了h姐的意愿吧，包括w总。他们可能还是想着，毕竟是客户嘛，能低调处理就低调处理吧。何况，他在甲方应该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他就是个屁。我真希望能有一个不一样的总，宁愿丢掉这个客户，也不让自己的员工受到这样的——我也不说它是奇耻大辱了，否则，h姐更会觉得我小题大做吧。”

婷婷话锋一转，说：“你管她呢。你总是为别人考虑那么多干嘛。另外，我觉得你也别把这事想的太严重了，觉得会不会因此丢掉一个客户之类的。利益面前，你、我、他，谁都没这么重要吧。我们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个小棋子，甚至连棋子都不算。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怕h姐因此对你有意见，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毕竟你没听她的话嘛。也可能是我多虑了。她那么大的领导，干嘛跟个下属过不去呢。何况，你工作又这么认真，也算是得力干将。”

“她应该不会。”项玉说。项玉还是相信她的，相信她不会这么小心眼。

“而且，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做好了离职的准备。”

“啊，你要离职啊。看来这事真挺严重的。”

“突然，也不突然。其实，在这之前我就有过离职的想法，只是没有下定决心。有没有这件事，我迟早也是要离职的。”

接下来，有一句话项玉没跟婷婷说：“我喜欢公司发给我的工资，但我不太喜欢公司的氛围和价值观。”

“说实话，从我个人的角度，是不希望你走的。你是一个认真干活的人，也知道为别人考虑。跟你共事也很愉快。”

跟婷婷相处，项玉何尝没有过这种感觉呢。无论是同事还是客户，有人会让你觉得愉悦，有人会让你觉得恶心。

八九不离十，婷婷的留恋决定不了项玉的去留。就像h姐，决定不了项玉能否让这件事尽快过去。按说，h姐也有一定的作用，是催动作用。在项玉眼里，是h姐的不作为加剧了她发邮件的冲动。

项玉觉得h姐没有向着自己，她有点不作为。她看似也会关心你，同时却又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她至少给了项玉这样的感觉。

项玉有点心寒。她心想了：女人何苦不向着女人。

她也想了一下：“假如，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呢？我想象不到，我又没坐在那个位置。在h姐他们看来，低调处理或许是顾全大局的表现。我不这么认为。我就是为了大局，才想把这个‘老鼠屎’从相对幽暗的ktv里揪到明面上来。毕竟，一个姑娘家，能是被人随便搂一搂，随便亲一亲，随便碰一碰敏感部位的吗！否则，这成什么事了。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算了，否则也是一种纵容。纵然我力量有限，我也无所畏惧。我是坦荡的。我何惧。”

邮件，说发就发。

项玉发完邮件后，h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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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也知道了。客户还让h姐转告项玉，代表公司和那个人对项玉说一声抱歉。另外，公司也警告他了。

为什么不是他亲自道歉呢？为什么是转告呢？

这个回应项玉不是太满意，但她也没再追究。

她倒是没追究，那个人反而想追究了。他竟然在遥远的外地给项玉打了个电话。他们公司在外地。

项玉没挂他的电话。项玉就当他放屁。

在电话里，他竟然说项玉恶心，竟敢做那样的事。

项玉说：“请你搞清楚一件事，首先是你恶心。从正常人的角度看，我的行为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恶心，还替天行道，只是还没有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听说只是口头警告。这真是便宜了你了。”

“不就是一时高兴，搂了你一下，亲了你一口嘛。这种礼仪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竟然还好意思说？竟然好意思这样说！

听他这样说，项玉真觉得可笑。不是可笑，是可耻，是气人。她气愤地想：“中华上下五千年，哪朝哪代，中国的礼仪里也没有中年老男人突然朝小姑娘脸上亲的吧。妈的，真给我们中国人丢脸。即便在某些国家，有贴脸之类的礼仪，也是很有讲究的吧，而不是趁机占便宜。”

项玉真想骂他，但她忍住了。她竟然还想跟他讲道理。她说：“礼仪？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竟然把它当作一种礼仪，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不懂啊。你都快赶上我爸的年纪了，还需要我教你做人的道理吗！有人要是搂着你的闺女亲，不管她愿不愿意，还说这是一种礼仪——”

“我没有闺女。”没等项玉说完，他突然插了一句。

“那请管好你的儿子，可别像他老子一样——这么下贱。”

“你他妈的嘴巴能不能干净点。你嘴巴这么不干净，想必人也不干净吧。你以为自己很金贵呀。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的东西，我亲你一口怎么了。我……”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人身侮辱，项玉真想——而不只是用胳膊肘子捣他一下。

她气愤地想：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呢！

项玉终于忍不住了。她回骂道：“妈的，你竟然有脸说我嘴巴不干净！我还没骂你呢，你倒是先骂我了。你这么无法无天，气焰嚣张，你咋不去死呢。”

“你xxx死。”

他也算是一个领导了。这种人是怎么做上领导的，项玉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他现在很可耻。

平时，他们会称呼甲方为“爸爸”。在项玉看来，甲方是爸爸，他是粑粑，让人觉得恶心。

他再一次恶心到了项玉。项玉气得手都发抖了。她挂掉电话后，又发了一封邮件，这次，还附了录音。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做了这样的录音。以前，她觉得录音这种行为很不光明。这次，面对不光明的人，她反而觉得这很光明。

那个人也没想到，项玉竟然录了音。在非礼项玉之前，他知道项玉用的是苹果手机。他用的也是苹果手机。他知道苹果手机接电话时不能录音，但他还不知道的是……

管好自己的嘴，尤其是自己的行为，哪怕项玉能录一百次，也抓不着他的把柄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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