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生日, 学习也进入了紧张的气氛, 初冬的天气渐渐寒冷，对于声这种体寒的人来讲最是煎熬。

即便教室和宿舍的暖气很足，于声愣是手脚冰凉, 顾清欢戏谑她缺个暖被窝的汉子。

于声被她调侃的老脸一红，引得苗安安也不厚道的发笑。

顾清欢叹口气, 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 有些自我嫌弃的开口, “咱们仨人, 目前就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于声斜了她一眼, “别带上我！”

顾清欢和苗安安两人互相挤眉弄眼的笑了笑，“话说，段公子最近表现够好的了。”

“对呀，你真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于声瞠目结舌, “我和他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顾清欢点头，“是是是, 差一个名分而已。”

于声无言以对, 好像，她和段季修的相处确实是顾清欢说的这样。

虽然没有明确关系, 但是, 段季修对她真的很体贴了。

“是呀，你看段公子, 课间又是给你接热水又是帮你值日的。”苗安安心好累, 她仿佛觉得自己和陆正阳谈了个假恋爱。

顾清欢羡慕得要命, “关键，他一个保送清华的，竟然还一节课不拉的陪着你上课。”

于声彻底无语，这言外之意，好像段季修上课是为了她似的，她有些不服，“那他是为了自己学知识。”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复习阶段，段公子还有什么新知识要学的？”

于声：“......”

她这一张笨嘴，抵不住她们这两个伶牙俐齿的，况且，她们说的还是事实。

于声心里也很矛盾，纠结了片刻，轻声道，“可是，我们马上要高考了。”

她有点无措，尤其是面对段季修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不想承认，更不想决绝，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太坏，不值得他对她好。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要去最远的城市，离开段家。

现在，这种想法却开始动摇了。

于声心尖微颤，想到以后不仅要面对段家和杨柳，可能还会面对别人的指点时，她控制不住的想退缩。

她想，她没有段季修那个不管不顾一切的勇气。

顾清欢见她情绪有点低，忽然有点明白她的感受，“其实，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于声抿了下唇，深呼吸后小声，“前段时间，我妈想让我把户口迁进段家。”

顾清欢一时之前没反应过来，“开什么玩笑，那你和段季修不就是......”

“所以，立场很明确。”于声有些揪心。

顾清欢沉默了。

杨柳不是别人，于声不可能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12月中旬，一中又迎来了一次月考，这是于声转校到这里后的第二次考试，由于第一次出场她就以出类拔萃的成绩备受瞩目，这次，她有点紧张。

考试之前几乎每晚在宿舍挑灯夜读，顾清欢她们都开始怀疑她有点魔怔了。

段季修觉得自己被严重忽视，但她心无旁骛学习的模样又不忍心上去打扰，就这么坚持到考试前一晚，他没忍住想和她说话的冲动，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

于声身子往前倾了倾，等把手上那道化学方程式写完才回头。

她侧着身子，眼睛随意的瞥了段季修一下又回到刚才那道题上，边琢磨，边漫不经心的问，“干嘛？”

段季修气结，看她越发消瘦的脸颊微微皱眉，“你等会儿再学习。”

于声重新看向他，心不在焉的问，“有事啊？”

“嗯，很重要的事！”

于声放下手里的笔，一脸凝重的看着他，眼神困『惑』。

“你算算，最近一周，你和我说的话有超过十句吗？”

“啊？”于声一愣，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重要在哪里了。

顾清欢在旁边忍着笑，扭头看向段季修，一言难尽之后笑着说，“刚才声声‘啊’之后，刚好十句！”

她最近可能是闲的发慌，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做数这么无聊的事。

巧的是，派上用场了。

段季修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淡淡的看向顾清欢，微眯了眼。顾清欢能感觉到周围气压在降低，她讪讪的回身，抱着书拍着小心脯挤到了苗安安那桌。

于声愣愣的看着他，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有些赧然，垂下眸，“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得抓紧时间复习呢。”

段季修笑了笑，看着她，很认真，“大不了，明天我多错几道题，第一还让给你！”

于声怔了下，然后嘟着嘴，气鼓鼓的看向他，“我才不需要！”

说的好像上次是他故意放水似的，明明她是凭真本事。

段季修看她鼓着腮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想上手掐一下，“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厉害了，那聊会天也无大碍。”

于声默了下，余光扫了眼安安静静的教室，低声问，“聊什么啊？”

不等段季修开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有道物理题我不会，你帮我看看。”

段季修：“......”

他侧脸肌肉紧绷，后槽牙差点磨得“咯吱咯吱”响，盯着她皮笑肉不笑，“行。”

算了，讲题也比她不理人要让他心里舒坦很多。

教室里偶尔有学生在低声讨论题目，剩下都在埋头苦学，王振东从窗户扒着脑袋偷偷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最近大家都很知道学习，就连最后那几名顽固子弟都变安静了，王振东很欣慰。

视线扫到后门的角落，于声和段季修专注讨论的神情让王振东一直以来悬挂的心稍稍放平了些。

他总能听到两人的一些流言蜚语，可碍于两人的关系，大家都不好断定，毕竟，哥哥对妹妹好些，有什么错呢？

现在看到他们这般，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么一细瞧，发现两个学生确实挺般配的，女生美男生俊，用文绉绉的话讲：男才女貌！

如果不考虑两人家庭的关系，王振东打心眼里觉得这事靠谱，只是，他有个顾虑。

段季修被保送了清华，高考自然不愁，只是，于声这个......

按照上次成绩来看，也是颗好苗子，他担心两人早恋会影响于声的学习。

王振东叹口气，脑子瞬间跟着清晰了些，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有些自我尴尬，他轻咳了一声，打断自己的思绪。

不轻不重的声音让安静的教室更加安静，大家齐刷刷扭向声源处。

不泛有些在用课本当遮掩偷偷看小说的学生，瞥见王振东探出的脑袋时差点没把魂给吓没了。

于声也有点心虚，毕竟刚刚段季修和她讲的很认真很仔细，而她，却走神了。

她看到王振东后，飞快的抽走了段季修手里的物理卷子，端端正正的坐好，低头继续接着做题。

直到王振东离开，她都没好意思抬起头。

段季修虽然看到了老师，但他对她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有点『摸』不清头脑，怔愣过后，他用笔帽那端戳了戳她的袖子，皱眉问，“你干什么？还没讲完呢。”

于声手支着腮，尽可能躲避着他的动作，段季修眉心越蹙越紧，索『性』伸手拽了拽她的胳膊。

“过来！”他几乎是命令的口气。

于声听她冷冷的声音，心尖抖了抖，头也没回，有些小心翼翼的应，“我懂了，接下来我自己做就行。”

段季修声音又冷了几分，像是要把人冻在冰窖里，“转过来！”

声音虽然低，但在安静的教室还是有些明显，周围已经有同学朝他们好奇的看过来。

于声有些不安，她抿紧唇角转回身看他。

段季修下颌点了点她桌面上的试卷，示意她拿过来，于声不作声乖乖照做。

他拿过笔，在刚才那道题目上点了点，看了一眼她眼神『乱』飘的状态，咬牙切齿的，“看哪呢？看这儿。”

明明刚才给她讲的时候还一知半解，转眼就慌称懂了，平时也没见她这么开窍过。

于声顶着压力，平时很快就能转过弯的脑袋今天却意外卡壳了，段季修讲了好几遍她才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段季修一看她那似懂非懂的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趁她转回身之前，低低的开口，“你心虚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于声顿了下，心里因他这句话忽然柳暗花明顺畅了很多，刚才，她确实有些过于紧张了，分明是正常的学习上的交流，愣是让她有种地下情的感觉。

对于这个想法，她微愣，有些难堪的垂下眼，嘴硬小声嘀咕，“我才没有心虚。”

段季修看她红着脸害羞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最近这洋娃娃是怎么回事，这么不禁逗，时不时一脸娇羞，让他忍不住想要再逗一下。

明明以前不这样，之前，不管他是不是故意招惹了她，她都能立刻反过来咬他一口。

相比较，他更喜欢现在的洋娃娃，至少，在他面前会害羞了。

段季修心情忽然好了些，自习课中间去超市买水，还给方城和贺尚各带了一瓶，方城受宠若惊，“怎么了这是？没毒吧？”

他格外有耐『性』，勾唇轻笑，“没毒！死不了！”

作为同桌的贺尚，深知故事的来龙去脉，他看向方城，调笑，“想谢主隆恩的话，你就去谢于声同学。”

方城：“……”

第二天语文和数学考试过的很快，于声下午有些失神落魄的走出考场。

今天的两科，都没有她预期考的好，上午的作文，她提起笔有些不知道怎么下笔，写的过程好多词汇都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或者可以说，她不知道怎么把脑子里的事转换成文字。

第一次遇到这情况，于声有点怀疑自己最近的努力是不是都白费了。

尤其是下午的数学，她竟然有道大题没做完。考试最怕时间不够，她也一直很抓紧，不知道这次怎么就做这么慢。

一天下来，她感觉筋疲力尽，晚自习不是很想说话，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第二天的理综和英语上。

段季修看她状态不对，有些担忧盯着她后脑勺，后来趁着她出去的空档把她堵到了楼梯口。

于声出来透了透气，现在刚找回了点思路，正想回去继续把那道题做完，就被段季修挡住了路，她心不在焉的想绕过他，哪知他伸出修长的胳膊截住她，“我有话跟你说。”

她停下脚步，“什么？”

段季修动了动嘴唇，最后也没问出那句“你今天考的怎么样”，他怕她真的没考好……

他默了片刻，借着走廊上昏黄的灯光一瞬不瞬睨着她的眼睛，修长的身子依在墙壁上，手抄在校服裤袋里，似笑非笑的挑眉望着她，“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单独待会儿。”

于声叹口气，抬脚准备走，“我得回去做题了。”

段季修眼明手快的拽住了她的胳膊，掌心里纤细的触感让他眉心蹙了下，他沉声，“最近只顾着学习，没吃饭吗？”

于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聊到这个话题，懵懵的看了下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小臂，“吃了呀，我只是，穿的少而已。”

段季修无动于衷，只定定的看着她。

于声见他不信，撸起自己另一只胳膊的袖子，『露』出白生生的皮肤，伸到他面前，“你看，真的不瘦，有肉！”

白皙的皮肤在他眼皮底下来回晃，段季修眼神暗了暗，拉过她的小手包裹在温热的手心里，替她把袖子拉了下来，声音低沉，“你也不怕冷。”

“不是怕你不信么。”

段季修手指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顿时僵了下，他看着她，“在乎我的想法？”

于声：“……”

她顿时语塞，一时之间差点没招架住他灼热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