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不得随意对凡人出手，这是铁律，至于后果嘛，叶泽倒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那位苏公子冷然一笑：“徐少爷，你我也算是熟人，各自有几分斤两都清楚得很，若是不想狼狈离场，我劝你还是早早下场才是，没准还能捞个好看的姑娘。”

而后苏公子轻抚剑身，眼眸微垂：“虽是木剑，却也无眼。”

话音刚落，苏公子便持剑而出，起手便是挑向徐少爷的左腹。

徐少爷反应也是不慢，立刻提剑与苏公子缠斗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周围的人们时而因徐少爷的剑走偏锋哗然不已，又时而因苏公子的高超剑术惊叹连连，一阵激烈的交锋之后，两人手中的木剑之上，皆是凹痕累累。

虽然两人手中所持皆为木剑，身上却也多了不少擦伤，若是换成宝剑钢刀，那般场景，只怕是更加难以想象。

苏公子一剑挡开徐少爷的刺剑，又因体力不支接连退步，而反观徐少爷则是面不改色，由此一见，高下立分。

“承让。”徐少爷稍一拱手，含笑对着苏公子说道。

“哼！”苏公子只是不忿，却不是输不起，将木剑甩给下人之后，便离开了。

苏公子离去之后，徐少爷又换了一把木剑，扫视着周围的人群：“还有谁想要挑战本少爷？”

徐少爷说话时带着轻蔑的语气，引得场外人群一阵阵骚动，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让我来会会你。”一位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走到徐少爷面前，说道。

中年男子乃是江南小有有名的富商，只不过平日里不谙武学，所以也没看出徐少爷的厉害，只是觉得方才徐少爷说话属实有些跋扈嚣张，便站了出来。

但他又怎敌得过徐少爷？只消几招，富商便被徐少爷的剑戳得连连喊疼，引得在座所有人皆是捧腹大笑。

“还有人吗？”

徐少爷又开口了。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再无人应答。

倒不是揽月姑娘不够诱惑，而是徐少爷的剑术实在不凡，剑出奇招，专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

“既然无人挑战，那今日揽月姑娘便是本少爷的了。”徐少爷转身便朝着楼上走去。

叶泽也以为事到如今，见花魁已无希望，也转身离开，无意之中却看见一道十分邋遢的身影自人群中挤出。

叶泽定睛一瞧，竟是白日里那蓬头垢面的酒鬼。

“喂喂喂，我不算人吗？”酒鬼不仅衣衫不整，酒气熏天，就连说话的间隙也在喝酒，刚说完这句话，酒鬼便又拿起旁边桌上的酒杯，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徐少爷停下移动的脚步，转身看着酒鬼。

一位是玉树临风，翩然而立的少年英才，另一位则是穷困潦倒，痴于壶觞的落魄酒鬼。

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两个毫无可比性的世界。

“你？”徐少爷转过头，看也不看酒鬼一眼，“配吗？”

酒鬼的脸被脏乱的长发遮掩了大半，所以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只不过……

“你一个手下败将，也敢问我配不配？”

酒鬼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大概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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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酒喝多了胡言乱语，徐少爷少年天才，剑术无人能敌，又怎会败给一个嗜酒如命的废物呢？”

“出去出去，再胡言乱语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便有下人准备驱赶酒鬼，而酒鬼被两人架着正要被拖出凤栖楼外时，徐少爷又开口了。

“你那么爱喝酒，不会醉吗？”

酒鬼随手捡了一把木剑，摇摇晃晃的走到空地中央，微微抬着头。

“你看我醉过吗？”

徐少爷盯着酒鬼看了一会儿，却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下楼朝着酒鬼走去。

身旁的侍者心领神会，将佩剑捧给了徐少爷。

“木剑多不好玩？要玩儿，就玩点大的。”徐少爷拿起自己的剑，铮铮剑鸣自铁鞘之中响起。

宝剑出鞘，徐少爷的剑直指酒鬼的左眼。

酒鬼自是怡然不惧，掂了掂手中木剑。

酒鬼手无寸铁，徐少爷不会对他怎样。

除非……

“这是你的剑。”侍者很快便又拿来了一把剑，只不过相对于徐少爷那把剑，酒鬼这把剑，便显得廉价许多了。

“真不公平。”叶泽暗暗啐了一口，有些不耻徐少爷的为人。

“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

酒鬼看着侍者手中的剑，冷笑了一下，接过剑。

“都多少年，没碰过这玩意儿了……”

酒鬼横持长剑，只听“刺啦”一声，长剑应声出鞘。

剑身之上锈迹斑驳，就像他那凌乱不堪的衣衫一般。

“烂剑配烂人，岂不妙哉？”也不知是开口，引得众人又是一片欢欣。

酒鬼却将这些笑声充耳不闻，只是提剑看着徐少爷的双眼。

不知怎的，大堂之中所有人皆是噤声不语，而中央的两人也只是手握长剑站在原地。

这一次，徐少爷率先发难，毕竟他此刻占尽优势，最容易制敌先机。

酒鬼抬剑将徐少爷的剑挡下，但徐少爷这一剑力道不小，震得酒鬼虎口发麻。

两人又试探性的过了几招之后，便又退开了。

大堂里一片寂静，静得针落可闻。

他们将所有人的一呼一吸都听得真切。

徐少爷轻喝一声，抬剑又上，酒鬼的身形也动了，两人同时冲向了对方。

徐少爷剑走奇招，而酒鬼的剑术却也不俗，一阵激烈的交锋之后，两人身上皆是添了不少的伤口。

刀光剑影闪过，徐少爷的剑刃划破酒鬼的衣衫，深深刺进他的皮肉之中，但酒鬼的动作不仅丝毫没有停滞，更是挥剑朝着徐少爷猛然刺去。

徐少爷见此情景不禁大惊，他没想到这酒鬼竟然变得如此疯狂，不惜冒着让自己身负重伤的风险也要重创自己。

酒鬼的剑又快又准，徐少爷避之不及，只得下意识的将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徐少爷与酒鬼两人皆是身受重伤，身形狼狈。

只不过酒鬼身上的伤口，要更深几分。

“以伤换伤，你现在只有这么点实力吗？”徐少爷看着染得殷红的衣袍，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当年的天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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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此。”

酒鬼的衣衫本就邋遢破旧，沾满灰尘，旁人倒是看不出来有多少变化。

“是吗？”酒鬼突然盘坐在地上，将剑放在腿上之后拿起身旁的酒壶便喝了起来。

徐少爷眼眸微眯，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以伤换伤……这么些年，你的眼界还是那么小。”酒鬼一边喝着酒，一边淡淡说道。

“哼，真是不知所谓。”徐公子忍着剧痛，抬剑便要刺向酒鬼。

徐公子的剑飞速刺向酒鬼的咽喉，而就在剑尖即将划破酒鬼的咽喉之际，徐公子的剑却生生停住了。

“噗！”徐公子突然用力咳出一大口鲜血，只觉得手中的长剑变得无比沉重，“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此刻，一个看似消瘦不堪的落魄酒鬼正惬意畅快的喝着酒，而自诩武艺高强的徐少爷却跪伏在地上，口吐鲜血。

眼前的这一切简直颠覆了在座所有人的认知。

“为什么……”徐少爷拼尽所有的力气朝着近在咫尺的酒鬼大喊，“为什么！”

但酒鬼却并没有回答他。

他是仰着头，望向了高处的阁楼。

“人生在世，见识与志向不该如此浅陋。”

“可我穷尽半生，才知人之所能，终有穷尽。”酒鬼说着一些难懂的话，随后又自嘲的笑了起来，“哈哈哈……”

酒鬼站了起来，将怀中的剑一扔，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凤栖楼。

“茫茫大梦中，惟我独先觉！”

叶泽看着酒鬼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翻涌着。

至于比剑见花魁一事，也随着众人鱼贯散去的同时不了了之了。

高处的朱阁之中，随着酒鬼的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

酒鬼摇摇晃晃的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街旁的灯火次第熄灭，他的身影逐渐隐藏在幽暗的阴影当中。

“出来吧，不要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了。”酒鬼停下脚步，大声说道。

叶泽从一处阴影当中走出。

酒鬼转过身，正对着叶泽。

“是你。”酒鬼认出叶泽之后，并不意外。

“你是修炼者。”黑暗之中，叶泽注视着酒鬼。

酒鬼似是不屑的扫了叶泽一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罢，酒鬼便转身离去。

叶泽脚下微动，瞬间便靠近了酒鬼。

“唰——”

下一刻，一把泛着冰冷寒光的匕首抵在叶泽的喉间。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酒鬼的声音蓦然间变得无比森冷，杀意昭然。

叶泽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微微咽了一下口水，虽然他的速度远超常人，但是酒鬼的反应却更胜一筹，若是方才酒鬼不管不顾起来，叶泽的下场只怕很难预料。

酒鬼与叶泽的目光相汇。

酒鬼的眼睛微微闪躲了一瞬，便将匕首放了下来。

“我不杀你，因为你替我付过酒钱。”酒鬼收起匕首之后，对叶泽说道。

叶泽望着酒鬼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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