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妇人像是记性差，并没有认出叶泽。

“我二哥昨夜来过你们凤栖楼？”徐舟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知公子口中的兄长姓甚名谁啊？”妇人立刻便听出徐舟言语之中的不对，便卸下了笑脸，换上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我们凤栖楼夜夜笙歌，快活似神仙，什么人都来，至于都有谁来，我就记不清楚了。”

“别耍花招，我说的是谁，你心里清楚。”徐舟眼神冰冷，而妇人却是微微一笑:"公子可别生气，奴家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能够常年经营如此规模的青楼，必然是有过人的手段，若是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那她这老鸨也算白当了。

“想必，你便是徐家的三少爷徐舟吧。”妇人伸出玉葱般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徐舟的肩膀，“果然俊朗不凡啊……”

徐舟面色不变，只是从口中冷冷吐出一个“滚”字来。

见到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妇人很识趣的收回了手，只是脸上还带着幽怨的神情。

“哟，莫非徐公子对谁都是这副冷冰冰的表情？”妇人一颦一笑之间，皆是风情万种，可徐舟却始终不为所动。

“哼，男人果然都是一副铁石心肠！”妇人转过头，瞧了一眼叶泽之后，又笑了起来，“这位公子的眼睛可真美啊，真是羡煞奴家了……”

妇人的注意力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得叶泽无所适从，只好面露尴尬的笑笑。

“公子笑起来更好看了。”妇人眼眸泛着光，“不知如何称呼？”

“别套近乎，快说！”叶泽刚欲回答妇人的问题，却被徐舟抢先开了口。

妇人闻言只是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却不像是要开口回答他们的样子。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良家妇女啊？”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徐舟当即循声望去，发现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向他们走来。

“坏了！”叶泽心道不好，酒鬼这么一搅和，怕是要闹出事情。

徐舟看着蓬头垢面的酒鬼，脸上浮出一丝不屑：“看来你们凤栖楼还真是鱼龙混杂啊。”

“来者皆是客嘛，哪分什么高低贵贱，还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妇人捂嘴轻笑道。

“老板娘，还有酒吗？”酒鬼对妇人说道。

“别的没有，酒我管够！”妇人说完之后，深深看了一眼徐舟，“三位公子相见便是缘分，何不坐下来一同痛饮一番？”

“我不会喝酒，我想还是算了吧……”叶泽不想让再横生枝节，便率先开口推辞。

“既然如此，那便拿酒来！”可叶泽没想到的是，徐舟却是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没过多久，三人便相对而坐。

只不过徐舟似是不喜人多热闹的环境，所以特意要了间雅座。

雅座之中摆有气味独特的香薰，不同于大堂当中香气的浓烈刺激，雅座当中充满着淡雅的芳香，使人觉得神清气爽。

六目相对之时，雅座之中一片沉寂。

“我们有几年没见了？”酒鬼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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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只不过数载光阴，当年那个人人称道的剑道天才竟然沦落至此，还真是令人唏嘘。”徐舟毫不留情的讥讽着。

“是啊，那个天才已经死了。”酒鬼却是浑然不在意，“谁能想到短短一天之内，一家十几口人尽数被灭。”

叶泽听着听着愈发觉得不对劲，眼前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只是几年前便认识这么简单。

“没想到最该死的你却活到了现在……”

正在此时，一位侍女提着几壶酒走进了雅座，随后又替三人依次斟酒。

而在此之中，徐舟与酒鬼皆是缄默不语。

直到侍女离开之后，那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氛围才稍微有所缓解。

酒鬼拿起酒杯：“喝！”

“我二哥是你杀的吗？”徐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酒鬼看了一眼叶泽，随后又直视着徐舟，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你觉得呢？”

徐舟注视着酒鬼的双眼，良久之后，才终于收回了那副冰冷的目光。

“是或不是，我自会知晓。”徐舟起身，离开了雅座。

“记得结账！”酒鬼对着徐舟的背影喊道。

徐舟离开之后，酒鬼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叶泽身上。

“想听故事吗？”酒鬼知道叶泽不喝酒，便将酒壶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一直都想。”叶泽微笑道。

酒鬼拿起酒壶，朝自己的杯中斟满酒水，一注水流顺着壶嘴流出，清澈得像少年的眼眸。

……

柳家大宅中，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庭院之中辛勤的练习着刚刚习得的剑术。

庭院之中破风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少年的汗水如雨水般洒下。

“风儿，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看你都练了一天了。”一位眉目如画的妇人捏着一方锦帕，守在少年身旁。

少年收起长剑，走到妇人身边，随手抚了抚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妇人怜爱的用手中的锦帕替少年拭去汗水：“风儿，练功虽然要紧，可也别累坏了身子。”

少年轻笑一声，脸上带着无人可比的自信：“娘亲放心，我将来定会成为举世无双的神勇大将军，到时候您一定会以我为荣的。”

“我要在大周的功碑之上，刻着我柳如风的名字，我要我柳家受万人敬仰！”

妇人摸着少年的脑袋，将其揽入怀中之后，欣慰的笑了。

“好了，娘该上街买些菜了，风儿你在家好好休息吧。”妇人看着庭院中的树影，大致算了算时间。

柳如风却开口道：“娘亲我陪您一起去！”

妇人愣了一下之后又立刻喜笑颜开了起来，自从风儿八岁开始练功以后，他便再也没有与自己一同上街过了。

柳如风挽着妇人的臂弯，一同走出了大宅。

“猪肉，新鲜的猪肉嘞！”

宽广的街道两旁吆喝声不断，妇人走走停停，细致的挑选着自己所需要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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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肉怎么卖？”妇人捡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接着便是不厌其烦的讨价还价，柳如风听得烦了，目光便自顾自的跳脱了起来。

“面具啊。”柳如风突然看见一个挂满各种奇怪的面具的小摊子，便饶有兴趣的凑了上去。

面具的模样各异，柳如风却一眼便相中了一张狐狸面具。

“大叔，这些面具怎么卖？”柳如风问道。

“五文钱一个。”

柳如风数出五文钱之后便要伸手去取那张狐狸面具，谁料有人却先他一步将那面具拿在手中。

“嗯？”柳如风抬起头，发现那人已将面具戴在脸上了。

“大叔，这面具我要了。”那人将一颗碎银扔在了摊子上，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炫耀。

“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那人转身便要离去，柳如风一脚踏出，右手抓住那人肩膀想要将其拉回来。

那人回身一挡，反将柳如风震得连连退步。

柳如风不怒反喜，伸手便要去摘那人脸上的面具。

面具人一偏头，躲过了柳如风的手，随后乘机一掌拍向了柳如风。

两人便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当街交起手来，而路过的人也图个新鲜，便围在一起想要看看究竟谁赢谁输。

柳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异常，环顾自周发现自己的风儿不见踪影之后便觉得心中不安，便也走上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风儿与旁人发生了冲突。

两人交手了一阵之后，众人皆是发现柳如风十分轻易便将那面具人压入了下风。

面具人心知不敌柳如风，全力逼退柳如风之后便欲逃离，却没想到柳如风不仅武艺高强，就连脚力也胜他一筹，面具人一跃上了房顶，刚想对着柳如风挑衅，却发现柳如风的身影已然不在原地。

面具人心道不好，刚一转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前停着一只手。

“你输了，面具还给我。”柳如风面色平静的说道。

“哼！给你就给你。”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堪称绝色无双的美丽容颜。

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柳如风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儿，令他心神失守，他仿佛看到了被贬入凡尘的谪仙子，让他欣喜又惶恐不已。

女孩儿皱着眉，将面具扔给了柳如风之后便离开了，只留柳如风一人呆站在房顶上。

“风儿快下来！”

柳如风被柳夫人的呼喊声拉了回来，他抬起右手，望向女孩儿离去的方向。

……

自此之后，柳如风有事没事便陪着柳夫人出门买菜，只不过每次都是魂不守舍，左顾右盼，人虽然还在，心却不知飞到了几重云霄之外。

“风儿，你为何总是带着这张面具啊？”一天，柳夫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柳如风看着挂在腰间的狐狸面具，笑而不语。

他只是期盼着，能够在某一天，再一次与那位女孩儿相遇。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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