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下》

第二十八章 同行

上一章 封面 下一章

王冬隐身上产生的异象并未持续太久,所以在王夫子夫妇二人赶集回来的时候就只是看见院子里昏迷在地的少年,两人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探了鼻息才是稍稍松了口气,但是随即而来的不安却是只多不少。

王夫子二话不说将王冬隐抱回了床榻之上,随后火急火燎的出门去请郎中,妇人守在床边不停的抹眼泪,不知该如何是好。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王夫子便拉着郎中急匆匆的进来屋子,要知道王夫子一家住在南街,而郎中虽然也住在南街,当时两家却都是意外的在南街的两处边界处,所以王夫子要去往郎中的医馆需要走过整条南街,按照正常的壮年的脚力,单是一趟就需要一炷香多的时间,但是王夫子却是往返只花了半柱香的时间,似乎文弱书生在这一刻不再文弱了。

气喘吁吁的郎中连一杯茶水的待遇都是没有,直接是被带到了王冬隐的床边,郎中也来不及抱怨,知晓轻重,便上前为王冬隐把脉。

老郎中已是年近花甲,但是头发却并没有花白,只是黑白参差着,不像王夫子,明明年纪比老郎中还要小一些,却是满头花白,尤其是这段时间,王夫子的神色更显苍老。此刻老郎中眉梢紧皱,抽出手来拨开王冬隐的眼皮,心中错愕不已。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怪事,真是怪事,且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还是全出自一人。

老郎中并不是第一次上门就诊,之前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再有就是听早些来就诊的同行提起,说是王夫子家的小儿生了怪病,还有些好奇。收回了手,老郎中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王老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夫妇二人一听内心顿时紧揪起来,妇人更是脸色发白,王夫子还算作镇定,但明眼都可看出是佯装的,毕竟说话都有颤音。

“但说无妨。”

老郎中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王老头,我给令郎就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一般的说辞,此次也不例外,令郎身体并无大碍,气血平稳,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甚至每一次把脉而出的身体素质都要强过上一次。”

夫妇二人一愣,王夫子苦笑道:“李郎中,你也知道就诊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段时日犬子身体总是出现异样,怎么算作正常?郎中可不要欺我,有什么隐晦单说无妨,总比心里一直扎根刺好得多。”

老郎中神情顿时腻歪起来,但是随后便一脸严肃;“王夫子,老夫从医半生,自诩医德不比夫子教书差,怎可在这种事上乱语!”

王夫子知晓自己言语失态,连忙致歉,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按照李郎中的意思,既然犬子身体无恙,那为何总是出现异样?”

老郎中顿时叹了口气。

“怪就怪在这里,令郎身体却无大碍,但是这般无故昏迷,恕老夫医术浅薄,实在是无法找到原因,这般事情,不要说是见了,老夫从医半生,简直是闻所未闻。”

送走了老郎中,夫妇二人守在王冬隐床边,不知该是喜是悲,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哪怕郎中已经说了王冬隐身体没有大碍,但是看着这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孩子怎么让他们能放心,以前虽说顽劣了一些,但那也只是孩子的天性。

想到这里,妇人又是泫然欲泣。

王夫子则是出去坐在门槛上,背对着屋子用手抹了抹脸。

……

少女赵晓楠无所事事的走在街上,有些无聊,她是被自己娘给撵出来的。

自从私塾停课以来,赵晓楠一直都是待在家里,帮母亲做些家常,照看着身体不好的父亲,出门极少,更别谈跟学塾的玩伴出去玩了。妇人自然是开心的,儿女在身边嘛,只是也不能总让女儿一直闷在家里,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还好,一个小姑娘成天闷在家里做什么?于是妇人就撵着少女出门了,说是让她去看看余岁。

妇人自然是不知道余岁已经离开小城了,但是少女却是知晓,妇人还不知道的是,其实少女有数的几次出门都是去往铺子那边了,只是每一次少女都扑了个空,铺门紧锁,几次过后少女向周围人打听才是知晓余岁好像是离开小城了,说是少年走的那天早上穿着一身青衫,还背了个长长的布条,就像世俗杂志上写的背剑侠客一般,别说,还真有几分样子。

当时少女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老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恬静,好想看看那个样子的余哥哥。

后面少女的那几次出门都要来铺子走上一遭,万一就撞见了青衫背剑的余哥哥了呢?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心思越浓,失落却也多,不知少年何时回家。

于是这个小城又多了一个等待的人。

心上人等待心上人的人。

没有着急前往铺子,赵晓楠一路漫步从南街界走到南街尽头那边,入眼的是一家还在修建的小楼,听说是附近的一户人家打算在这开个酒肆,可惜原来的那棵桑葚树已经被砍了,好在是听说老板打算酿造桑葚酒。

赵晓楠凭借着记忆走到以前的那棵桑葚树边,搬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双手托腮,怔怔的看着搬运木材的那些匠人,看着看着少女就笑了,当然不是笑那些匠人,因为她也没有真看那些匠人,而是看着记忆里那两个满嘴发紫却狼吞虎咽吃桑葚的小孩。

待了一会儿少女便起身走了,路过那说书先生家的时候少女忍不住向里面望了几眼,好像说书先生也好久没有说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时日还有人登门拜访询问,老人总是笑着说余着,余着余着就不知道余到什么时候去了。

结果长衫的老人推门走了出来,看见院门外的少女,老人顿时笑着对少女招了招手,示意少女进去。

赵晓楠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疑惑的问道:“老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人笑着点头道:“有几句话想要与你说说。”

赵晓楠更加疑惑了,这突然来到小城的说书先生自己与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曾来听书,唯一一次来还是之前碰见了余岁,而且心思也没有放在听书上面。那么这么一个没有关系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不曾想老人直接开门见山。

“小姑娘可有情郎?”

少女先是一愣,随后瞬间脸色绯红,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绞在一起,不知所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人笑容更浓:“那就是有了。”

少女低头不语,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更不知道老人问这些做什么,但是少女方才的那一瞬间脑子里确实是浮现了一位少年。

老人不再打趣少女,依旧笑道:“没什么可害羞的,情爱本就是人之常情,能在这个年纪就有爱慕之人是很好的事情。”

老人顿了一下,强调道:“不能再好了。”

想起一些往事,老人有些感叹:“活的久了,什么都好,但是活的太久了,就什么都不好了。往日经常听的故事变成了自己的故事,而故事又成了往事,恰恰这些往事现在想起来总会觉得如果当时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后会不会又变成另外的故事,会这么想,那么这就是遗憾。”

赵晓楠听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她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怎么都想不明白老人话里的意思。

老人朝着少女笑了笑,说道:“小姑娘就当我发牢骚,听过就算,别太介意。”

赵晓楠点点头,此事老人话锋一转,问道:“知道街道尽头处那正在修建的酒肆吗?听说以前那边有一颗很大的桑葚树,每年六月份的时候都会结满桑葚。”

见到赵晓楠点头后老人才是惋惜道:“只是可惜被砍了,不然每年夏日,阴凉下的甘甜是很好的。”

“不过老板似乎提起过,会在那一边种满桑葚。”

……

夜里的时候,床榻上的王冬隐缓缓睁开了眼睛,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感觉口中干燥无比,正打算翻身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妇人竟然趴在床边睡着了,看着母亲憔悴的神色,王冬隐有些愧疚,知道这都是近日自己的变化让父母担忧了。但是发生的事情总不能告知父母,如此匪夷所思,恐怕到时候父母只会更加认定自己着了魔。

轻手轻脚,王冬隐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翻下来,准备找些水喝,谁知在那桌边竟然坐着个人影,不是王夫子,王冬隐认识他,那是在东街打铁的那个铁匠汉子。

汉子看着王冬隐,点头示意王冬隐过来,好在今晚月光皎洁,不然王冬隐还真看不出来汉子的小动作。

“我来是要告知你一些事情,你已经得到了她的传承,她……或者说是你的师傅,已经离世了。”汉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道。

王冬隐没有接话,坐下后从茶壶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后才是问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汉子愣了一下,点头道:“很不一样。”

王冬隐沉默,开始回想之前的事情,那自称香堇的妇人给自己说的一些如谜语一般的话他实在是没有半点头绪,但是那玄幻的一幕他现在想起还是感到极度的匪夷所思,那团如火焰化作的火鸟像极了世俗杂谈记载的凤凰。在昏迷中,他的意识其实还在,只是感觉不到外界,而是被无尽的火海淹没。

堪比结丹。

这句话的概念是什么,王冬隐还不知道,但是醒来后身体的种种变化,他已经开始察觉到了。

汉子说道:“其实相较于她,你更适合我的传承,但是她最后残存于世的真灵被你惊醒了,那么我便不好出面。”

最早的神祗从何而来,记载这些的史书在九州早已绝禁。万年前的那场战争,最终以一方的败退而告终,远古地府崩塌,化作无数块碎片,而地府为何崩塌后却残留在小世界中,这又是九州上的一个谜。随后神祗开始在人间显化,无论是突兀出现的神祗还是从人们愿望诞生出的神祗纷纷出现,福泽一方,庇护一方山河。

如今汉子说一个身上有神祗残留气息的少年更适合他的传承,其实很耐人寻味。

当然,现在的王冬隐根本意识不到这些。

汉子继续说道:“你背负着她的传承,其实更像是背负着一份罪孽,你要知道,非我族群,皆是异类。当然,你要是接了我的传承,那才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罪孽。”

“出去走走吧,这个世道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很多,然后用你的眼睛去看看,当年究竟是对还是错?要是你置身当年,你会如何选择?如今,你又会如何选择?”

汉子没有停留太久,只是丢下这几句话后便离开了,留下疑惑越来越多的王冬隐一人。

……

而此刻远离小城的余岁,在客栈中有些紧张。

余岁立身在窗前,窗户半掩着,借着月色看着外面,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但是少年哪敢松懈,其实这样看着外面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而招财童子盘腿坐在床榻上,双臂环胸,小脸严肃,似在想些事情。

少年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小家伙,忍不住问道:“你都想了一个时辰了,有头绪没有?”

小家伙闻言突然站了起来,一个蹦跶落在少年肩上,顺势向窗外看去。

“那伙计一直没出去?”

余岁点点头。

小家伙说道:“那个伙计身上阴气很重,正常情况来说一个大活人,哪怕是迟暮之人身上也不会有这么浓的阴气,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长时间在与阴煞之物接触,也就是鬼物。而且这么大一座客栈只有一个伙计也实在是太蹊跷了。”

余岁有些疑惑:“一个世俗凡人为何会与鬼物接触?”

小家伙摇摇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余岁想起一些往事,记得箐姨给他说过,人死之后,若有执念便会化作鬼魂滞留人间,但是与凡俗之间有难以逾越的天堑,双双不可共面,但是那些冤魂厉鬼似乎却无此拘束。

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余岁顿时一惊,门后传来客栈伙计的声音。

“客官,夜里天寒,给你送些被子过来。”

余岁与小家伙眼神对视了一下,开口说道:“无妨,不用劳烦。”

门外没有回应,余岁再次眼神示意小家伙,小家伙却是轻轻摇摇头,不过瞬间小家伙猛然扭头看着门口,大声提醒道。

“快闪开!”

来不及思索,余岁一个深蹲,就势向身旁滚去。

几乎是在余岁挪开的瞬间,房门轰然破碎,化作无数木屑朝着余岁之前站的地方飞去。而在房门破碎后,一股阴冷之风如倒灌之水一般疯狂涌入房间。

余岁抬起手臂遮挡在脸前,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向门口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

门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一股一股的阴气不断从那黑影中散发而出,余岁瞬间如坠冰窖。

“余岁,快离开!”

少年还没察觉到,就听见一旁焦急的催促声,没有看清任何动作,余岁只感觉被什么一下锤在了胸口,那恐怖的力道直接让的余岁整个身体倒飞出去,撞碎了窗户重重的摔在院子内,一缕血迹从嘴角处流了出来。

没有时间顾及身体的痛处,余岁连忙翻身起来,却是单膝跪地,双手撑在地上,弓起身子,小家伙也是连忙从窗户落了下来。

“没事吧?”

余岁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目光死死的盯着窗户那边,依旧是一团黑影,看不清真容,开口问道:“那究竟是什么?”

与此同时余岁也快速的动作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些符箓,按照某些特殊的方位摆在地上,将自己围在中间。

小家伙凝重道:“从那家伙身上的戾气来看,这头鬼物害人不少,至于为何没有被那些修行之人斩除,恐怕都要居功于那位店伙计了,想来他应该是与这头鬼物达成了某些共识,做着一笔交易。”

余岁点点头,也是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

乡野处的一间客栈,想来也并不会吸引那些仙师来此,而平日躲躲藏藏的鬼物并不主动祸害人家,只是靠着店伙计帮忙揽活。

所以余岁对店伙计的愤怒已经远远超出了眼前这头鬼物,一个人竟然为了某些利益让一个个同类沦为鬼物的口食?怎会有如此世道?

“该怎么做?”

小家伙一脸的凝重之色,“先看看神仙姐姐的符箓有没有作用,这头鬼物的道行不浅,我们两个加起来恐怕都够呛,实在不行就只能破戒了,带你去鬼界。”

余岁不再言语,又是取出一张符箓,将其贴在胸前,这张符箓宛如引子一般,围绕在身边的符箓顿时亮了起来,形成一个光罩将余岁笼罩其内。

就在余岁警惕那头鬼物的时候,一道人影却突然砸在光罩之上,余岁的心脏也随之狠狠的跳了一下,连忙看去,顿时一惊。

是那位店伙计,似乎是身体断骨,瘫软在地上,满脸痛苦,不断哀嚎。

“原来真身在这里,让得我一顿好找。”

余岁心头一紧,难道还有变故?一旁的招财童子也是一脸的琢磨不定。

只是等到余岁看清那从暗处走出来的身影,神色间的阴霾只增不减。

那人显然也看见了余岁,同样倍感意外。

“真是找死不成?”

随后不再搭理余岁,周圣目光落在那黑影之上,眼神如猫看老鼠:“倒是再跑跑看?实力不高,诡计倒是多,以为化作无数道分身就能蒙混过去?”

黑影看见周圣,在嘶吼声中直奔而来,周圣与其瞬间缠斗起来,夜色里,余岁看不太清双方的身影,但是直觉却告诉他如今的周圣比之前在铺子里似乎实力更高了,想起被周圣拿走之物,余岁神色间的阴霾渐浓。

“咦?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余岁转头望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是之前同周圣一起那人,还打晕了晓楠。

赵漫漫来到余岁跟前,抱拳说道:“之前的事情实在抱歉,迫不得已,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们并没有恶意,日后有机会定会赔罪。”

见余岁没有搭理自己,赵漫漫也不在意,反倒是解释起来:“师兄一直在追杀这道鬼物,只是其诡计太多,一直用障眼法迷惑,不过此刻恐怕是插翅难逃了。”

果然,半柱香的时间还不到,周圣已经来到二人身前,而那鬼物早已不见踪影。

余岁收起了符箓,站起身来,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胸口一阵阵剧痛,招财童子站在脚边,没有落在少年肩上,余岁质问道:“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周圣眉头皱了皱:“跟你有关系?”

看见余岁手里的动作,周圣警告道:“以你现在这种状态,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

余岁哂笑一声,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便是感觉一阵晕眩,身体栽倒下去,赵漫漫连忙将其扶住,已经昏迷过去了。

小家伙一下落在余岁肩上,斥声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周圣没有理会小家伙,说道:“种灵而已,便敢与其硬碰,不知畏,可笑至极。”

等到余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看着床头的招财童子还有坐在一旁的赵漫漫以及立身在墙边的周圣,余岁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赵漫漫笑着道:“不久,现在刚好是第二天。”

余岁这才察觉到胸口似乎已经没事了,便坐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个人?”

赵漫漫知晓其指的是谁,回道:“已经埋了,本就罪无可赦,真当厉鬼真会跟他真正做交易?早死晚死而已。”

这时一旁的周圣突然开口:“东西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要,前提是你能拿的走,我在千叶宗。”

“走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赵漫漫起身对余岁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后便是跟着离开了。

小家伙左右望了望,问道:“我们怎么办?”

“再休息一会儿,我们便继续动身前往隐观。”

本就时间紧迫,自己在这里有耽搁这么久的时间,不知道晓楠的父亲怎么样了。

“你要去隐观?做什么?”

竟是周圣去而复返,还有身后的赵漫漫。

余岁眉头皱了皱:“跟你有关系?”

赵漫漫忍不住笑了一下。

周圣也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隐观在何处,而且我还清楚,除非隐观主动寻你,若是没有领路人,外人去不了隐观。”

余岁将信将疑,说书先生并没有告诉他这些,而且也告知他了隐观在何地,难道说还有所隐瞒?

周圣继续说道:“我不愿承人之情,所以我可以带你去隐观。”

看着余岁怀疑的神色,周圣也不介意:“当然,你要是信不过也没问题,省得我多跑一趟。”

余岁犹豫良久,最后还是点头了。

(本章完)

.

阅读天穹下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架

其他热门小说

天穹下